我早就已經準備了可能會失去他的決定。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我也已經決定,他如果沒了,我就跟着一起死。
可是我現在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是顧南延的。我曾經自私的殺了一個他的孩子,不論什麼原因,總之我弄丟了一個他的孩子。
他沒有怪我,他在很努力的安危我。可是我知道,他很心痛,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所以這一次,我不能再把他的孩子給弄沒有了。
可是我的南延那麼好。我不能接受他離開。我捨不得,我捨不得,我真的好捨不得他啊……
“芸芸,堅強一點。現在我們還沒有度過這一關。”簡西斕把顧南延從我的懷裡搶了過去。
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我覺得好刺耳,好難聽。我好想對自己說,柳丹芸你能不能安靜一點,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吵,你能不能不要丟人現眼……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的南延沒有了,我的南延沒有了,我叫的這麼痛苦,可是他始終沒有擡頭,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什麼時候,他也學會對我狠心了。
“柳丹芸你夠了。誰都難過,可是,可是你不能拿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你必須要保持冷靜,那是顧南延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閻如煙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讓我的情緒在激動下去。
我終於安靜了下來。這個孩子的命多大,我折騰了這麼久,他還老實的待在肚子裡。所以,我不能把他弄沒了。
“可是,可是,從今以後我就失去他了,從今以後,我沒有了丈夫,孩子沒有了爸爸,我失去的,是我的南延……”
是那個永遠把我捧在手心,永遠疼我入骨,永遠永遠最愛我的南延……
閻如煙拍了拍我的背脊,把我摟在了懷裡。“我能理解你。相信我吧,會好起來的。真的會好起來的。”
不會好了,不會好了,沒有顧南延,就再也不會好了……
我沒有閻如煙堅強,我也沒有閻如煙偉大。她可以做到的,我都做不到。我不能,不能接受……
“對了,我這裡有一顆丹丸,可以護住他的心脈。至少,遺體在陰間不會出問題。出了陰間在打算。”閻如煙拿出一顆丹藥喂到了顧南延的嘴裡。
閻喬楓帶着顧南延去了地府,閻如煙叫來人,讓人把我送去人間。
我本來準備走的,可是火口的冰也在這一瞬間要裂開了,紅彤彤的火馬上就要噴出來了。冰要融了。
簡西斕第一時間要衝過去,閻如煙抓住了他的手。“你過去做什麼?送死嗎?如果你過去有用的話,那麼我來這裡做什麼的?”
“可是你的靈力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你之前救了我很多次,靈力也過渡了一大半到我身上,你不要逞強了。”簡西斕拿開她的手準備過去。閻如煙把他拉了回來。
“我們打一個賭吧。就賭……來生。如果我重新把遂火海封印,如果有來生,你娶我。”她笑着說。“你認爲怎麼樣?敢不敢賭啊……”
簡西斕看着她,沒有馬上給答覆。火口咔嚓一聲,馬上就要裂開了。倒計時最後十秒。
簡西斕低頭,在她嘴角印下一吻。“如果你活着回來,我明天娶你。”
閻如煙笑了,很好看。我第一次發現,她很美,她的美,不同於別人的驚豔。她的美,是需要慢慢品嚐的。別人的美,可能會讓人覺得厭倦。可是她閻如煙不會。
琦月就像一杯美味的紅酒,好看好喝還高貴。可是閻如煙,是一杯泉水。她真實,透明,乾淨……
她推開簡西斕,在火口爆發的時候飛身而起,她對簡西斕說,“這一局,我輸了,這輩子,能贏我的,只有你……”
她笑着撲向了火口,她的笑很燦爛,可是進入活口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淚,吧嗒一下砸在了地上,突然就成爲一顆種子,生根發芽,地上長出了很多透明的水晶花。而閻如煙,在她進入火口的一瞬間,化爲一朵透明的冰景花封住了遂火海的入口。
接着,越來越多的冰晶花在這片土地生長。它們越長越猛,越長越高。在遂火海的周圍,圍成了一棟冰牆。
閻如煙沒有回來。
她真的輸了。
她每次和簡西斕打賭都輸。
他都說了,她回來,他明天娶她。
可惜,只剩可惜。這一切都落幕了。
…………
…………
…………
五年後
“你這個臭小子,你給我站住!說,誰讓你給我弄個相親比賽的?”我氣得牙癢癢,直接脫下拖鞋就往顧源的屁股上打。
顧源,是一個男孩,是我和顧南延的孩子,今年已經四歲多了。
這個孩子比起一般的孩子,簡直就不能用調皮來形容。
“媽咪啊,你說你這麼不溫柔,難怪會教出我這麼淘氣的孩子。孩子是無罪的啦,都是你們大人犯的錯。你應該去檢討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啦,不要動不動就武力解決,我可是祖國的花朵,你不能虐待我啊……”小傢伙摸着自己的屁股,振振有詞。
小傢伙和顧南延長得簡直就是八分像。漂亮的不像話。
平時我帶出去的時候,人家都會說,“這孩子長得像他爸爸吧……”
我表示挫敗感很強,明明是我生的孩子,結果和我一點都不像。
最讓我頭疼的就是他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巴。一個男孩子,他怎麼就這麼能說會道?而且一天到晚都是鬼主意一堆。
“你平時自己淘氣,給我弄一些亂七八糟的爛攤子出來就已經讓我夠氣的了,現在還更加的得寸進尺了,誰讓你在網上弄的相親比賽?還一套一套的。我說了要嫁人嗎?”
“哎呀,你急什麼,我又不是拿你的照片,又不是給你相親。你急什麼吧,我發現你最近真的特別的糊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看東西都看一半啊?我的那個相親的帖子,你就不能一次性看完嗎你?”小傢伙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我怒急反笑,“這感情弄了半天都還是你的道理了,上面明明就寫着相親大賽,娶一送一,還第一局誰誰誰被淘汰了。”
“那我以後娶媳婦過日子不得帶上你啊?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不堪入目啊,我這不是爲了你嘛?”
啊?
“這……你給你自己弄的相親比賽?”我有些錯愕,不可思議的重新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還真的是他給自己弄的相親比賽,還有很多的小,妞兒參加了。這下我的臉直接就綠了。“你在幼兒園都學了些什麼?你能不能給我省心一點?你這麼小。娶什麼媳婦?”
“我這麼小就不能娶媳婦了?那妞妞昨天和我分手了,她不要我了。是她先移情別戀的。我也要移情別戀。我不管,反正我要報復她。”小傢伙嘟着嘴巴,反正就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妞妞是蟲子的女兒。當年蟲子去了美國,本來也考慮過接受李兮然的追求,可是沒有想到,李兮然私下做着販賣人體器’官的勾當。
而這件事情,顧南延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那個時候他纔會出手幫單單單一把。
蟲子是誤打誤撞撞破了李兮然的交易。而李兮然還試圖可以把蟲子娶回家,然後永遠的堵住蟲子的嘴巴。可是蟲子不依,沒有想到因此徹底的激怒了李兮然。在無可奈何之下,他把蟲子賣給了人販子。
是單單單捨身相救,纔沒有讓蟲子陷入更危險的危機。
蟲子看在單單單這麼拼命救她的份上,又重新原諒了他,並且重新復婚,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小名就是美寶妞。比我們的小顧源小了六個月。
我心灰意冷的放下了鞋子,有些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失敗,居然連個孩子都教不好。
五年了,五年前,顧南延,閻如煙,田優,琦月……
想起過去的一幕幕,還有那一天發生的一切一切,我還歷歷在目。心中還是一陣一陣的疼。
是他們的犧牲換來了我們今天安逸的生活,可是我的心,卻空了。
“媽咪,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小顧源搓了搓肉乎乎的小手,替我把臉上的淚擦了去。“對不起啦,我沒有真的要娶媳婦啊,我就是鬧着玩的。我很專一的,真的,我只娶妞妞妹妹。我保證只娶她。不過不是現在,是我長成男子漢的時候。現在我只能陪在你的身邊,做你永遠的愛人。”
他一本正經,儼然一個小大人的樣子。可是稚嫩的聲音又是那麼的幼稚和可愛。
我噗呲一下,一個沒忍住,直接破涕爲笑。
“你真的不娶媳婦了?”
“不娶了不娶了。要娶也是過兩年在娶。”
“說什麼?”
“我說我去做作業了。”他說完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一溜煙就跑上了樓。
再過一個月就該過年了。
今年的天不冷。是暖冬。所以外面的梅花開得特別的漂亮。
還記得那一年,顧南延魂飛魄散了,我以爲他不會回來了,結果,他還是回來了。那一年的梅花,提前開了,開得很美。
“芸姨,我回來了……”簡璇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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