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
燈光打在了沈熙瑜的臉上。
對面坐着的工作人員一臉嚴肅地看向她。
“現在有證據指向你,和朱xx的死亡有直接關係,請問,半個月前事發那天,你在哪?”
張母原本姓朱。
聽到這個問題,沈熙瑜神情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卻穩住了心神,她垂下眸:“那天我臨時有事,回了公司一趟,公司裡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證的。”
這些細節警方都瞭解了,確實和她說的一模一樣,而一開始,他們也是這麼認爲的。
“後來你回了家之後,朱XX還在家對嗎?”
“我不知道,我走到門口發現忘記帶鑰匙了,所以就給媽媽她打了個電話,之後....之後就....”
說到這,沈熙瑜瞬間紅了眼睛,語氣開始哽咽。
“那爲什麼你不直接按門鈴,讓傭人開門呢?”
對於她這副模樣,對面坐着的人並沒有半點惻隱之心,繼續一板一眼的問道。
“我按了,可沒人迴應,傭人那時候不在家。”
說着這些的時候,沈熙瑜倒是不慌了,因爲她說的都是事實。
她那天是先去了公司,回來的時候,傭人是不在家,而發生的那些事,只能算是意外。
“那.....”對面的工作人員語氣停頓,擡頭用嚴肅的目光盯着沈熙瑜:“那在那之前,你回了家嗎?”
這話讓沈熙瑜有一瞬間心跳加速,片刻之後,她笑了:“我沒有鑰匙,怎麼可能進去對不對?”
“坦白從寬,好自爲之。”
等做完筆錄之後,工作人員合上筆蓋,用一種惋惜的語氣對沈熙瑜說了這麼一句。
門打開後,沈熙瑜站起身,當她走出房間的那一刻,看見對面的人後,整個都傻在了原地。
此時的張躍揚正坐在椅子上,看向沈熙瑜的眼神裡有痛苦有陌生,還有那藏不住的愛。
“躍、躍揚....”
剛纔心裡還能淡定想着對策的沈熙瑜在這一刻,所有的心理防線都崩塌了。
此時原本應該在家的張躍揚。
張躍揚定定的看向沈熙瑜,嘴脣嚅動,卻沒說話。
他不想,也不知打該說什麼。
想到什麼,沈熙瑜猛的一步上前,想要拉住張躍揚的胳膊,可是卻被他用力甩開了。
“別碰我。”
沙啞着嗓子說完這三個字之後,張躍揚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就連他自己都不自知。
畫面在一瞬間凝固。
等沈熙瑜反應過來,連忙不顧他的牴觸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躍揚,躍揚你聽我解釋、我.....”
“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張躍揚猛地回過頭:“解釋你爲什麼要做這些?爲什麼要害死我母親?爲什麼要給我下藥?爲什麼要圖謀張氏?”
張躍揚不是傻子,他只是太愛沈熙瑜了。
愛到寧願拋棄母親,讓母親生氣也要站在她這邊。
“熙瑜,我媽她雖然脾氣不好,但她是我媽啊?”
說着,張躍揚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從小相依爲命的母親,被自己深愛着的妻子害死了。
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不、不怪我....”
被他一把推開的沈熙瑜忽然就叫了起來:“不怪我!我沒殺她!”
沈熙瑜搖着頭:“你們沒證據,我沒殺她!”
“熙瑜!熙瑜!”
就在這時,接到消息的袁靜趕了過來。
見到這場面,袁靜心道不好,她沒來得及去管爲什麼張躍揚此時會在這,直接上前去抱住了女兒:“不怕、不怕啊!媽來了。”
袁靜不動聲色地安撫着瀕臨崩潰的沈熙瑜,然後轉頭看向了張躍揚:“躍揚啊,咱們有事回家說。”
自從張母死後,張躍揚傷心過度,一度認爲自己神經恍惚,被公司的助理送到醫院檢查之後,就被帶到了警察局,忽然他看見了此刻溫聲細語的袁靜,腦子裡有一瞬間自我懷疑。
難道自己現在是在做夢嗎?
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了熙瑜?
張躍揚擡起頭,看向那個神情恍惚的女孩。
就在他即將要心軟的時候,工作人員忽然走到了袁靜面前:“袁女士,您、認識一個叫趙均的人嗎?”
“趙均?”袁靜還沒說話,張躍揚先是一愣。
張母和趙均的母親是好朋友,張躍揚和趙均自然也認識。
只不過這兩年各忙各的,見面的機會少了。
而且前段時間,趙均....
“趙均他已經...”
去世了三個字在腦子裡浮現,忽然,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把所有的線都連在了一起之後,一個恐怖的想法在腦子裡生根發芽,他緩緩轉過頭:“趙均的死.....”你們是不是也有份?
這句話張躍揚沒能問出口,可是如果和案件沒有關係的問題,警察自然也是不會問的。
......
坐在房間裡,在看完所有監控的那一刻,張躍揚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怒。
只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傻最蠢的那個人。
監控畫面裡清清楚楚的記錄了沈熙瑜從房子裡走出來,清清楚楚拍下了她笑着打通電話的那些畫面。
沒有看到現場,可爆炸時的衝擊,讓呆滯住的張躍揚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是另一份,在酒店時的監控畫面。”
雖然沒有記錄到趙均和袁靜兩人接觸的畫面,可趙均進入房間後不久,袁靜帶着人去了同一層樓。
“這不能說明什麼的對不對?”
張躍揚擡起頭,一臉茫然。
“張先生,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您還打算...”工作人員雖然也不忍心,但是卻不得不開口:“您還打算自欺欺人嗎?”
這時,張躍揚苦笑了一聲。
是啊,自欺欺人,現在的自己不正是自欺欺人嗎?
到現在,竟然還是狠不下心,竟然還想着,就這麼算了吧....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這些事情雖然看上去跟自己完全沒關係,可他們兩人,不管是母親還是趙均,都是因爲自己的無知才走上絕路的。
“現在張先生您只要配合我們指控被綁架這一條就行了。”
被綁架,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