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筱,我下面有點瘙癢,想去看個婦科,你陪我去吧。”我有點難爲情的開口,雖然身爲醫學院的學生,談論人體器官就和吃飯一樣平常。
“好呀,我給你打個電話,仁心醫院有個我們學校的學姐在婦科,我正好與她有點來往,我幫你約她。”
“那最好,謝謝。”
路上,我還是不放心的問:“如果學姐不在怎麼辦?會不會有男醫生啊?”
鄭筱覺得我杞人憂天:“仁心醫院的婦科都是女醫生,我敢給你保證。”
“那就好。”我這才放心,笑眯眯的挽着她的胳膊。
到了婦科的樓層,鄭筱接了個電話,突然跑過來和我說:“那學姐有個手術,換了別的醫生了。不過沒事,都是專家。”
“那……”我正要說話,聽到已經叫了我的號。
診室門口寫着家屬免進的字樣,我只好一個人走了進去。
“哪不舒服?”
“噯?”我全身猛地一顫,眼前是個男人,坐在椅子上,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我只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褐色的瞳孔看起來很深邃有神,眼睛下有臥蠶,疲倦又性感。
我聲音乾巴巴的說道“有點癢,而且白帶有點多。”
“躺上去。”
身爲醫生,當然知道他要我躺下去需要做什麼。內心的糾結程度不亞於午飯應該吃黃燜雞米飯,還是應該吃吉祥餛飩。
我一咬牙,只好乖乖的躺在那裡,他戴着白手套開始給我檢查。這種感覺簡直是生不如死,我真的很想從上面直接跳下來,但又怕侮辱了一個醫學院學生的名聲,豈能在醫生面前有男女歧視。
“放鬆點。”
我:“……”
我知道他會做一些什麼,雖然是很正常的步驟,但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我的臉發燙,咬緊了嘴脣,兩分鐘的檢查,像是過了兩年那麼久。
“拿去化驗,等報告出來再給我看。”
我火急火燎的穿了褲子,趕緊走了出去,交到了化驗室。十分鐘後,拿到了結果,又得回到那個診室。
“菲菲,怎麼樣?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吧?”
“嘻嘻……”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鄭筱,有種想把她手撕了的衝動。
“醫生,報告。”
我把報告遞給那位男醫生,他看了看,說道:“中度xx炎,平時注意衛生,私生活不要紊亂,我給你開一盒藥。”
我私生活怎麼紊亂了?
我咬了咬牙關,面上還賠着笑臉:“謝謝醫生。”
“喂。”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男醫生突然叫住我。
我回頭看了看他,只看他擡了擡性感的眼睛,說道:“你這樣不適合當醫生,早點休學吧。”
要不是看在醫院,我肯定要上去暴打他一頓。但我忍住了,笑了一下說:“抱歉,交了學費的,休學多浪費。何況我媽從小教育我,醫生是受人尊敬又賺錢的職業。”
他看了看我,嘴角帶着一點點的笑意,那笑意分明就是一種蔑視。
我直接無視,瀟灑的轉身走了出來。
“怎麼了?感覺你魂不守舍。”鄭筱陪我去藥房取藥,路上問我。
“鄭筱,那他媽是個男的,老孃被一個男人看了下面,這就跟被人破了一樣,你懂不懂?”
“淡定淡定,男醫生和我們一樣,看多了人體器官,壓根就是心無旁騖了。你沒聽說嗎?我們學校出去的一個男醫生和女朋友談了一年多戀愛了,都沒碰過人家。”
鄭筱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依舊很難過。
我蹲在地上惆悵,突然被人揪住了衣服的背帽,清冷的聲音從我後面傳來:“你說誰被破了?”
我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猛地驚醒了過來,入眼一片刺眼的明亮。三年前這位婦科男大夫簡直就是我的噩夢,因爲他我多次內分泌失調難以自愈。
我伸出手摸到了,一看時間,立刻驚得從牀上跳了起來,已經七點半了。我今天要去急診室報道,不能第一天就遲到。
慌忙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朝仁心醫院而去。一下車,就馬不停蹄的跑到更衣室,迅速的換好衣服,等跑到急診室的時候,發現醫生護士都已經排好隊,似乎就差我一個了。
我站到了隊伍的盡頭,儘管收到了來自主任的一雙白眼,但我皮糙肉厚的,沒在意。
主任姓趙,是個四十幾歲的禿頂男人,從他手底下走過的醫生不計其數,人家都成了各科室主任,就他還在急診室待着。
“主要的工作,就是自己該幹嘛幹嘛。總之急診室就是個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牲口用來吃的地方。誰進來都得褪一層皮才能走。但這裡也是個歷練人的地方,我們的院長當初就是急診科出身。好了,現在還有個人給你們介紹一下,陸聶,我們醫院特聘的教授,骨科方面的專家。但他主動要求在急診室先過渡幾個月,再轉戰到骨科,精神可嘉,連教授都能放下這樣的身段,你們,尤其是那幾個新來的,就更應該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工作。”
上面趙主任口沫橫飛,我的好友鄭筱用胳膊肘撞了撞我:“趙主任就是皮都褪到頭上,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吧?”
我忍住笑,說道:“你說那個教授是不是瘋了?人家都怕來急診室,他倒好,特聘的,還跑急診室來。”
“估計也是個和趙主任一樣的男人,內分泌嚴重失調,來急診室找點虐的。”
我表示不能更贊成,私下和鄭筱擊了個掌。
“來了,陸教授,這邊請。”
我們所有人集體後轉,順着趙主任的視線看過去。所有人都唏噓不已,而我……
來的那個位預想中是個四十幾歲禿頭的男人,卻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人。而且長得超級帥,翹卷的睫毛,深褐色的瞳孔,雙眸清冷且深邃,薄薄的嘴脣,輪廓堅毅,五官精緻的不像話。他穿着白大褂,裡面是白色襯衣黑色長褲。
但,他卻坐在了輪椅上。
趙主任準備去幫他推輪椅,他直接清冷的說了兩個字:“不用。”讓趙主任半空中的手很是尷尬的垂了下來。
“他不是走錯門了吧?”鄭筱繼續撞我,小聲的說。
我卻突然心有所想,那個陸聶,他的眼睛好熟悉。像是三年前的那個噩夢。
不不不,我自我否定,一定是我看錯了。那人明明是婦科的,怎麼會成了骨科的教授呢?
“我的辦公桌在哪裡?”陸聶問趙主任。
“在這邊,陸教授,不要說兩句?”
陸聶清冷的看了一眼趙主任,說道:“我以爲急診室應該忙的不可開交,卻不想你們還在這開茶話會。”
趙主任摸了一下僅剩的幾根頭髮,很是尷尬的笑了笑:“我們這是開個例會,順道歡迎一下陸教授。”
“不需要。既然例會開完了,可以回各自崗位了。麻煩把我的電腦放到我的辦公桌上,我現在馬上去急診室看一下情況。”
“好的,好的,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做事去。”
我們一鬨而散,鄭筱被帶她的醫生直接拉走了,而我來得晚,不知道我該跟着誰。
我準備去問趙主任,趙主任已經邁着他的小短腿,屁顛屁顛把這位教授的電腦放到辦公桌上去了。陸聶推着輪椅過來,微微擡頭問我:“你的xx炎好點了嗎?”
“……”
“砰!”我身旁的趙主任因爲聽到陸聶說這句話,直接歪倒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杯子裡的水都流到了電腦上,導致了電腦直接藍屏。趙主任手忙腳亂的收拾,又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書架翻,書噼裡啪啦的都落到了地上,砸到了趙主任的腳……趙主任滿頭是汗,頭上的幾根毛垂死的飄動了幾下,被汗液黏住動彈不了了……總之是個慘不忍睹的畫面。
我想跟着陸聶趕緊逃離現場,可是衣領被趙主任揪住,他幾乎要把我提起來,無奈他一米七不到的大個,辦不到。
“溫菲菲。”趙主任在我耳邊嘶吼,我的耳膜已經要震壞。
“趙主任有什麼吩咐?”
“把這裡全部清理一遍。頭一天上班就遲到,罰你今天值夜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