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葶雅苑的車輛出入管控是自動門禁,門口有掃描車牌的攝像頭。
車速稍稍慢一點,車牌掃描的一瞬,系統就能自動識別,雙扇的鐵門會快速向兩邊摺疊,讓車輛順利同行。
陸霆川的牧馬人緩緩擦着羅宇生而過,攝像頭識別車牌後,他從後視鏡裡看一眼埋頭走路的羅宇生,調轉方向盤,輕踩油門,車子駛進漢葶雅苑。
門口崗亭的保安被這輛不熟悉的車吸引。
他瞟一眼車牌。
LU021。
這不是陸醫生的車麼?
他怎麼回來了?
保安趕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剛接通,保安興奮地彙報:“姜院長家嗎?姜院長,陸醫生回來了。”
電話那頭:“霆川?”
保安肯定,“對!剛進小區門,他好久沒來,我連他車都快認不出來了,看了車牌才記起來。”
……
陸霆川開得很慢,緩緩跟在程鳶身後,就見她瘦小的身子挺着腰,懷抱一大束花。
定睛仔細瞧,裡面似乎還有玫瑰。
一直走到D區,程鳶按了門鈴。
沒多會兒,姚潞從門內出來。
陸霆川瞳孔驟然緊縮,盯着這一幕,腦子裡確實陸母昨天的話。
程鳶將懷裡的一大束花交給姚潞,姚潞似乎不情願收,兩人在門口爭執幾句。
陸霆川離得遠,聽不清。
別墅門前。
姚潞抱着那一大束花,很不耐煩地想還給程鳶:“你拿走,告訴他以後不要來煩我。”
程鳶不接,“東西是送你的,話我也傳到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正準備走,姚潞突然叫住她,“我們前天還鬧不愉快呢,你怎麼今天會幫着羅大哥來找我?”
“是你和我過不去,不是我和你過不去。”程鳶問心無愧,所以開門見山,“而且你說的對,我是幫羅宇生,他是我工作中的重要同事,和同事處好關係,也是我一貫的工作準則。”
程鳶已經吃過羅宇生一次虧,她不想在和羅宇生產生摩擦,影響到自己的工作。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手下,還答應你聯繫羅大哥呢?”姚潞噘嘴問。
程鳶:“我只是幫忙送東西,幫忙傳話,你要不要收下,要不要給他回覆,你自己選擇。”
她只要幫了羅宇生,不管結果如何,羅宇生就算欠她一份人情。
姚潞瞥她一眼,“我以爲你會因爲我喜歡陸老師,還總想和你比,你就繞開我呢。”
程鳶笑了,她覺得姚潞的話莫名其妙,“我又沒做錯事,行的端,坐的正,爲什麼要繞開你?康莊大道,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何況我對你剛開始的印象還不錯,起碼上次我們、還有宋思沐一起吃飯那次,過的挺開心。”
姚潞震驚地看着程鳶:“不是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麼?你怎麼一點兒都沒有?”
“那是因爲你把我當敵人,我沒有啊。”程鳶一語道破問題所在。
姚潞不信,“你沒有?”
程鳶肯定:“沒有。”
姚潞還是不信,“不說我和你搶陸醫生,就拿工作來說,我擠了你的工作,你沒有心生芥蒂?”
程鳶後知後覺,“這個可以有,也的確有。”
她低頭,故意佯裝一副窮兇極惡的眼神,然後擡頭補充說:“大概就是這樣。”
聽說過裝逼、裝模作樣、裝大尾巴狼,但哪有人當着別人的面兒裝生氣的?
還裝的那麼可愛。
姚潞沒繃住,被程鳶逗笑了。
程鳶見她掩脣輕笑,勸道:“行了,不生氣就行,氣大傷身,還耽誤自己的工作,不至於。”
姚潞聽她張口閉口都離不開工作,和她搶陸霆川她不生氣,搶工作的卻十分在意,雖然以玩笑掩飾,但程鳶沒生氣不代表她不生氣。
她只是能管的好自己的脾氣。
“工作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姚潞好奇。
“當然!沒工作我吃什麼喝什麼?”程鳶斬釘截鐵。
“比男朋友、或者自己喜歡的人都重要?”姚潞又問。
“沒有可比性,我沒男朋友,也沒喜歡的人。”程鳶想了想又說,“就像你拿任何數去除以零,能除出什麼結論?”
姚潞被繞進去,有點不懂她的意思,這個除零有什麼關係?
“零不能做除數。”姚潞答。
程鳶:“一個意思,你不能拿不存在的東西做對照組啊。”
姚潞似懂非懂的點頭,“所以你對陸醫生沒那個意思?”
程鳶確定:“沒有。我只拿他當偶像和領導來看。”
姚潞卻質疑地看着她,“可我爸說,你已經是他女朋友了,我叔叔也和我說,陸醫生是你男朋友。”
程鳶老臉一紅,當初爲了救陸霆川瞎編的謊話,現在竟成了自己親手搬起的砸着自己腳的石頭。
不過……自己當着姚院長的面兒承認是陸霆川女朋友,姚復升怎麼又說陸霆川是她男朋友?
程鳶不知該如何解釋。
姚潞卻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他們都不想我去倒追陸醫生,怕我丟姚家的人,才合起夥來故意騙我。”
程鳶不置可否,她要願意這麼理解,其實也沒毛病。
姚潞看着手裡的花束,突然陷入萎靡,“可我覺得陸醫生就是喜歡你怎麼辦?”
“想要就積極去爭取,得不到就大方撒手,切記別丟了自尊。”
程鳶給不了姚潞太多建議,但感情的事,快刀斬亂麻準沒錯。
拿出手機,撥了陸霆川的電話。
這邊剛撥通,耳朵裡傳來盲音的同時,聽到不遠處傳來的一陣鈴聲。
程鳶回頭,幾米外的路口,一輛熟悉的牧馬人停在那兒。
“陸老師?”程鳶吃驚。
姚潞聞聲也望向路口。
駕駛室裡,陸霆川慌慌張張按掉電話,擡起頭時,兩雙眼睛已經直勾勾望向他的方向。
他索性收起手機,推門下車。
“陸老師,你怎麼在這兒?”程鳶瞠目結舌。
陸霆川偏過頭掩飾說:“我住這兒不行?”
程鳶額頭都是黑線,“你不是住世紀嘉苑麼?”
他倆可是鄰居,他當着她的面兒說謊,也不臉紅?
陸霆川睨她:“誰說我只有一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