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麼?”徐醫成問。
程鳶沒有回答,反問:“陸霆川買論文的事是不是已經定性了?”
徐醫成怔怔地望着程鳶,“你找我也是爲了問這個吧?”
程鳶說:“是。”
徐醫成說:“調查結果在我這裡,但恕我不能告訴你們。”
眼神掃過姚復升,顯然這句“你們”主要針對他。
“既然還沒定性,那我放心了,”程鳶是真的鬆口氣。
只是有了結果,還沒定性,外面傳的那些風言風語,也只是風言風語。
顯然姚復升也在等陸霆川的行爲定性。
徐醫成的話是給程鳶的定心丸,卻讓姚復升急了。
他想問徐醫成什麼,卻又怕急於給陸霆川定性,而讓徐醫成懷疑他的動機。
他們都屬於醫院的中層,又是平級,徐醫成的風評、成就等,各個方面都無可指摘,甚至一直是院內中層的榜樣。
肝膽外科也常年獲得優秀科室稱號。
徐醫成雖然爲人剛正,但一直很欣賞陸霆川的業務能力,姚復升知道,所以姚復升不想和徐醫成起爭執,或者與他發生摩擦,生了嫌隙。
最終,姚復升忍着一肚子話,說:“辛苦了,徐教授,希望這件事能早點查清。”
誰知徐醫成卻感嘆一聲,“這件事恐怕沒那麼輕易能查清啊。”
姚復升迷惑,定定地望着徐醫成,卻不懂徐醫成的意思。
“行了,科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徐醫成起身,“對了,霆川的調查還沒結束,我們這裡只是拿到他那部分調查結果而已,證據什麼的也不全,姚主任,您在科裡可要替霆川說說話,事情還沒調查完,也沒定性,這樣放任下面的人傳謠言,詆譭霆川,可不是件好事。”
這話一出,徐醫成和姚復升的格局高下立判。
“那是,那是,”姚復升說着將徐醫成送走。
程鳶跟在後面,見徐醫成走了,她也打招呼說:“姚主任,我也走了。”
“等等,”姚復升叫住她。
“姚主任,還有事?”程鳶問。
姚復升一聲輕哼,“你不是和陸霆川已經結婚了麼?怎麼現在還落井下石了?”
程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在徐醫成面前承認賣論文。
他以爲,自己這樣是給陸霆川添了石錘的證據。
程鳶卻說:“論文是陸老師買的,我當時也只是在公司做事,接了單拿錢幹活而已。您要追究我的過錯,恐怕追究不到。至於陸老師……徐教授都說,陸霆川的事還沒完全掌握調查結果,也沒定性,如果我實話實說對調查結果有影響,恐怕徐教授早就帶我去喝茶了。”
而不是現在這樣,就問了幾句,徐醫成就走了。
況且,就徐醫成三緘其口的態度,程鳶摸不清他到底掌握了陸霆川多少事,與其遮遮掩掩隱瞞,不如大大方方承認,說不定還能博一個得敢作敢當的名聲,讓人生出好感。
反正她已經做好和陸霆川風雨同舟的準備,無所謂了。
“你倒是會察言觀色,”姚復升索性也不裝了,“羅宇生髮給你的圖片,你看到了吧?那篇文章不是你寫的?”
果然如程鳶所料,姚復升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他以爲,羅宇生圖片裡的那篇論文就是她賣給陸霆川那篇。
這也印證了一點,徐醫成是真沒有給姚復升透露一絲一毫調查結果。
程鳶笑而不語,她也不打算告訴他事實,最好讓他矇在鼓裡。
“您就當是吧,”程鳶微微提脣,“再見,姚主任。”
姚復升望着程鳶離開的背影,一陣憤恨。
爲什麼陸霆川這樣的醜事都被揭發了,還是踩不死他?
徐醫成嘴嚴,什麼也不說,這是要死保陸霆川麼?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
程鳶從姚復光的辦公室出來,轉彎準備去坐電梯,手腕被人從後面拉住。
她驚恐回頭,發現是陸霆川。
本想問他怎麼會在這兒,想想他和姚復光可是同一樓層,兩人分別是一個樓層的兩邊,出現在這兒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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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陸霆川眼眸嚴肅深刻,眉頭深鎖。
程鳶問:“怎麼了領導?”
陸霆川抿脣,面色不悅,“跟我來。”
連拖帶拽將程鳶帶進了辦公室,進門後,陸霆川隨手關上門。
程鳶微微扯了扯陸霆川手裡自己的手腕,有點不滿地說:“你弄疼我了。”
陸霆川沉沉望她一眼,鬆開手,“你和徐教授全都說了?”
“姚復升在,我不可能說謊。”程鳶如實說。
“乖乖呆在實驗室不好嗎?幹嘛跑來這裡?嗯?”陸霆川面色嚴肅,顯然帶着火氣。
程鳶不懼他,秀氣好看的水眸直視他,“是,我就是要找徐教授問個明白。我老公有事什麼都不和我這個妻子說,我不問徐教授,難道要一直誠惶誠恐地無休止擔心下去麼?”
“程鳶!”陸霆川捏着程鳶的胳膊的手又加緊幾分力道,“你做好你的工作,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陸霆川!你搞清楚,我們現在已經領證了,是夫妻,你不能什麼事都自己扛着,不告訴我,我……”程鳶心裡有些失落,“你這樣,我很難過。爲什麼呢?爲什麼所有事我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而不是你主動告訴我?”
陸霆川胸腔一震,他一心只想將程鳶保護好,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卻沒想到,她如此破釜沉舟,誓死也要陪着他。
他微微一扯,程鳶順勢倒進他懷裡,他緊緊將程鳶擁住,自責又心疼地低頭輕輕吻一下程鳶的額頭。
“我錯了,對不起,沒有顧及到你的心情,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程鳶將頭埋在他胸口,緊緊抱着他的腰身,“領導,有事別自己扛着,雖然我幫不了你什麼,但當你的聽衆,聽你說幾句抱怨的話,我還是能做到的。”
“沒什麼好抱怨的,有些事,我自己解決不了,告訴你還害你也心情不好。你很珍惜這份工作,也喜歡這份工作,那就專心工作,別想其他的。”陸霆川心疼地揉了揉程鳶柔軟絲綿的發。
程鳶擡頭看他,“所以領導,你還是打算什麼也不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