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血腥氣息的城池裡,百姓在蠻人的押送下,自縛了手腳,僥倖殘存的蠻人自然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將一座有上萬百姓的城池屠光,吸取了前車之鑑,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殺人,而是以搜索兇手爲由,將所有人都綁起來。
他們自然知道兇手不在這裡,但他們的目的本來也就不是兇手,上千大軍都被殺的崩潰,只剩下百來人的蠻軍,已經失去了面對呂布的勇氣。
“大人,就是他們,當初就是他們殺進來屠光了守城將士!”呂布五人剛剛從城外進來,便看到一隊正要被押解砍頭的百姓在看到他們的瞬間眼睛一亮,興奮地聲音裡帶着幾分解脫。
然而讓這些人驚愕的是,這些在他們眼中無敵存在的蠻軍將士,在看到呂布一行人的瞬間,幾乎是本能的逃跑。
李九兒飛馬衝出,手中兩枚彎刀先後甩出,雖然沒有丟中,但卻將兩人嚇的跑的更快,被張三九和另一名獵戶射殺。
“廢物!”李九兒下馬,將自己的彎刀撿起來,冷漠的目光看向這些被綁成一線的‘人’,那種不屑和鄙夷讓方纔出口的那些人羞愧的低下頭,當然,也可能是害怕。
呂布顯然沒有跟這羣綿羊理論的心思,他將方天畫戟拖在地上,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的戰馬緩緩前行,穿過人羣,朝着最爲吵雜的地方而去。
李九兒動地上將這些蠻人的彎刀撿起,她的飛刀術看來還需練習,相比於射箭,她更喜歡這樣的飛刀。
一路上,不時能看到正在押解或是屠殺百姓的蠻人,李九兒總是第一個衝出去,先是飛刀扔出嚇對方一跳,然後趁對方躲避的瞬間上去收割生命,至於飛刀會不會傷到無辜與她無關,他眼中只有蠻人,至於綿羊會不會受到傷害……他們本就是要死的。
呂布沒有動手,在他身後,呂四九不知從何處扯來了一面大旗,呂布說過,旗就是一支軍隊的魂,他們人手雖少,但也得有個魂,最重要的是,旗手不用參戰~
張三九和另一名獵戶跟在李九兒身後,護住她身側,同時也避免被圍攻,一切井然有序,隨着衆人的前進,十幾名蠻人殘軍便這樣死在三人默契的配合之下。
兩名百夫長很快得到了消息。
“這些中州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敢屠殺我大滿勇士!”一名百夫長憤怒的殺掉一名陪酒的女人,本已恢復一些的情緒在得知對方竟然不依不饒的追殺到這裡之後有些崩潰。
另一名百夫長站起來,冷哼道:“我就不信他真能以一敵百!”
雖然之前被敵人幾次擊敗,但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人能夠以一敵百,無論是百丈溝之前的記錄還是後來被破營、燒營,敵人也不是靠着武藝破敵的。
兩人將隨他們逃到此處的蠻軍將士召集起來,這個時候再跑已經沒意義了,他們要將這羣該死的中州賤種徹底絕殺,大滿勇士的榮耀是不容任何人玷污的。
第一名百夫長心中一動,讓人將一批城中的百姓推到陣前。
“這話若是傳出去,我等聲名盡毀!”另一名百夫長皺眉道,對付幾個人還要用中州人當人質?
“咱還有名聲麼?”第一名百夫長的回答一針見血,經此一戰,就算不被朝廷追責,他們也再無名聲了,何況這次全軍覆沒,連千夫長都死了,性命可能都保不住,還在乎這些?
另一名百夫長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站起來看向遠方,呂布一行人已經一路殺到了這裡。
最惹人矚目的自然便是呂布,哪怕他並未有任何動作,但就往那裡一站,便讓人有種惹不起的感覺,相比之下,無論是他身後扛旗的呂四九,還是李九兒和張三九、獵戶三人,雖然看着厲害,但很難有呂布那種壓迫感。
他們上千人就是敗在這麼幾人手中的!?
兩名百夫長都有些不可思議,但作爲親身經歷者,他們是親眼看着自家軍隊是如何一步步被敵人廢掉的。
“你是何人?爲何……”
“噗~”
問話的百夫長看着漸漸逼近的呂布,開口想要喝問什麼,卻被呂布擡手一箭射穿了頭顱,死人知道的太多顯然沒有必要。
僅剩的一名百夫長連忙一個躬身撲倒在地,對方顯然不是喜歡按常理出牌的,第一次在一箇中州人面前如此憋屈,但沒辦法,沒人想死!
已經疲憊的戰馬隨着呂布雙腿猛夾馬腹,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嘶鳴,邁開四蹄飛奔而出,甚至馬嘴裡都溢出了鮮血,擋在前方的城民並未起到阻攔的作用,方天畫戟在青石路面上帶起一溜火花,四周中州人見此忙不迭的想要避開,避不開的也只能被戰馬撞飛。
這中州人顯然跟蠻人心中固有的形象不太沾邊,他並不是太講仁義之人,甚至對那些被俘的中州人的狠辣絲毫不下於蠻人。
百夫長眼看着呂布快要從中州人的人羣中穿過,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一聲道:“殺!”
四周的蠻人雖然畏懼呂布的威勢,但顯然不信他能以一敵百,紛紛涌上來,一名騎士第一個衝到,正看到呂布衝出俘虜的方陣,本能的舉起兵器迎上去。
呂布沒有動戟,只是在錯馬而過的瞬間,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藉着兩馬對向而過的衝力生生將對方從馬背上提起來,而後提着對方的身體豁然起身,本就高大的他,這一站起來好似一座小山,迎着迎面殺來的敵人,他一手拎起那蠻人騎士已經斷氣的屍體狠狠地朝着眼前的敵人砸下去。
來人連忙舉刀相迎,彎刀刺進了同伴的屍體,但巨大的慣性卻是沒能擋住,直接被從天而降的屍體連人帶馬被砸的筋骨齊斷。
幾乎是同時,呂布坐下的戰馬終於承受不住,慘叫一聲朝地上跌去,四周蠻人立刻舉刀朝他斬來,但見那一直拖在地上的方天畫戟帶着火花斬出,將斬過來的彎刀盡數盪開而後在身體轉了一圈的瞬間脫手。
兩百斤的方天畫戟打着旋兒飛出,七八名蠻人連人帶馬被那旋轉的方天畫戟擊中,這等分量,只要稍稍碰到便是筋骨折斷,而呂布趁着這時間,一把將馬背上的一名什長拖下來,順手抄過對方的刀在對方脖子上一抹。
呼~
手中彎刀擲出,將一名想要趁他上馬衝來偷襲的蠻人騎士擊落馬下,而後迅速調轉馬頭,狂奔而出,趁着蠻人被方天畫戟清空一片,四處躲避之際,追上落地的方天畫戟,一個鐙裡藏身,將落地的方天畫戟一把抄起,此刻已經衝到那百夫長近前。
百夫長怒吼一聲,揮舞着狼牙棒衝上來,但見方天畫戟突然加速,如同一道雷霆般劈下,伴隨着一聲金鐵交鳴聲,百夫長的狼牙棒從中斷開,腦袋也被呂布一戟劈碎。
以一人之力,頃刻間便斬殺二十多人,其餘蠻人何曾見過這等兇狠之人,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力大無窮,馬前無一合之敵,如今兩個百夫長都死了,膽魄已喪,見呂布看來,有人直接調頭便跑。
後方的李九兒已經衝過來,迎面看到有人想跑,飛奔着迎上去,手中一枚彎刀已經當先丟來,在對方躲避飛刀的瞬間衝到對方身前,另一把彎刀抹開對方咽喉的同時,搶了對方的刀。
張三九不斷射箭,將同一時刻殺向李九兒的敵人一一射殺。
另一邊,呂布也調轉馬頭殺了回來,方天畫戟帶起道道玄光,在場活着的忠州百姓看到了他們一輩子可能都不敢想象的場景,大批在他們眼中高貴、勇猛、無敵的蠻人將士,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幾個數量遠少於他們的人追殺,這可比之前呂布一人射殺數十人的場面要震撼多了。
畢竟當時呂布靠的是弓箭,雖然射殺的更多,但震撼力可沒有現在這般大。
尤其是兩名百夫長死後,呂布已經不去再找對方的什長,逮誰殺誰,上百名從百丈溝大火中逃出來的殘兵,就這樣被呂布生生的殺破了膽,最終被呂布全部擊殺。
孤顒城的百姓茫然的看着這一幕,直到最後一名蠻兵絕望的死在呂布戟下,蠻人無敵的形象在這一刻轟然破碎,若說呂布只是個個例,那看看李九兒,再看看張三九,他們顯然正常多了,但這幫蠻人在他們面前,也沒好多少。
原來蠻人也會被殺死,當面對戰勝不了的敵人時,表現出來的恐懼和絕望,並不比他們強多少!
類似的念頭隨着呂布這般兇狠的殺伐,開始在所有人心中生根發芽,自然不可能立刻讓他們跟蠻人反抗,但至少在心理上對於蠻人的畏懼開始減少,而對統治者缺少了敬畏,雙方的矛盾也將不可避免的增加。
可惜只有一城還遠遠不夠,需要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呂布帶着四人出城,呂四九臨時做的那杆簡陋的血色大旗,此刻看上去卻無比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