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城,醉仙樓。
琴師撥弄着琴絃,琴聲不高,猶如潺潺流水在樓閣間流淌,配合雅緻的景物,叫人忍不住便沉浸在那琴聲之中。
“蘇兄,你說這呂布找我等有何事?”高仁嵩很胖,笑眯眯的樣子略帶幾分軟弱可欺的感覺,但能作爲掌控整個惠州城瓷器買***走所有競爭者的,又怎會是真的軟弱可欺,一邊爲對面的蘇中堪倒上一杯清酒,一邊皺眉道。
“誰知道,不過這少年倒是有幾分本事,短短兩年時間,硬是在這惠州夾縫之中,找到一條路子,如今這惠州城中,哪個見到那呂伯雍(呂父)不恭稱一聲呂押司?自古以來子承父業者衆,但這父憑子貴者卻是少有,呂伯雍生了個好兒子,當真叫人羨慕。”蘇中堪端起酒盅輕抿一口,有些感慨道。
呂家在兩年前什麼都不是,在這惠州城裡,最多也就是個刀筆吏,還是外來的那種,雖說有官府差事不好欺負,但也不算什麼大人物,但這兩年來,呂布將整個惠州的青皮都給整合起來,一下子成了這惠州城中頗有影響力的人物,如今就算縣令對那呂伯雍也比往日裡客氣了不少,呂家手中也有了些產業,算得上這惠州城一方人物了。
“不過年輕人氣盛,壓一壓也是應該,莫要以爲有了些人手,就能與我等平起平坐。”高仁嵩笑道:“約見你我,他還不夠格!”
呂布約二人商談之處自然不是這醉仙樓,而是另一處酒樓名爲孤峰樓的地方,或許是因爲名字,呂布很喜歡那裡,但顯然,他被放鴿子了。
“年輕有爲是好事,但就怕看不清自己,做些出格的事情就不好了。”蘇中堪點點頭,呂布約見他們所爲何事,雖然嘴上說不知道,但心裡明鏡一般,呂布的勢力已經擴張到他能擴張的極限,在這惠州城裡,呂布若還想要更多,就只能對如今已經形成的勢力下手,高蘇兩家作爲這裡最大的商戶,呂布這顯然是想要殺雞儆猴,只要他們兩家願意給呂布交什麼利錢,那其他商戶就只能跟着交了。
“希望他莫要狗急跳牆,這惠州城無論如何算,都輪不到他呂家來給我們擺臉色!”高仁嵩冷笑道。
另一邊,孤峰樓。
呂布一個人喝着酒,一桌菜餚此刻多已經冷了。
“主公……”郭哲小步來到呂布身邊,猶豫了一下道:“有人看到那高仁嵩和蘇中堪在醉仙樓飲宴,看樣子並無赴約之意。”
“一起吃些吧,這孤峰樓的菜可不便宜。”呂布放下酒盅,指了指自己對面道。
郭哲點點頭,坐在呂布身側,沒外人在,他也不客氣,夾菜來吃。
呂布沒有吃菜,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
“主公,接下來該如何?”郭哲問道。
“依計而行便是。”呂布仰頭將最後一杯酒飲下,隨後起筷大吃起來,他素來節儉,這麼一桌子菜可不便宜,既然請的人沒來,就自己吃吧。
“只是如此一來,惠州城怕是要大亂,而且官府也會責難於主公。”郭哲苦笑道,這惠州城大大小小的勢力,其實都在官府的掌控之下,看似七零八落,但實際上卻都是環環相扣,呂布這般不守規矩,恐怕會被官府剔除。
“不會以爲,我會依靠這些青皮與人鬥吧?”呂布笑了笑,這城裡的青皮只是他用來斂財的,真要做大事,這些青皮可指不上。
郭哲點點頭,呂布手下不說城外蒼山之中藏着的那些人,光是呂布在這惠州城中訓練出來的這百來人,感覺就很厲害。
不過固有的觀念,總是覺得這些人比不上朝廷兵馬強,哪怕朝廷兵馬這些年在前線被胡虜打的不敢出城。
除此之外,呂布身邊還有幾個厲害人物,沒見他們出過手,但給人的感覺很厲害。
兩人在孤峰樓大吃一頓後,起身離開,呂布回家,郭哲則去了娼館準備發難。
接下來連續幾天,高蘇兩家的生意被一羣青皮給禍害了,他們也不動手打人,只是一羣人坐在店鋪門外,見到有客人過來就是一陣恐嚇,兩家掌櫃無奈只能花錢消災,但這一批送走了,下一批又來了,哪能給得完?
“東家,再這般下去,城中的鋪面都得給這幫青皮禍害的沒了生意!”高家宅院裡,幾名掌櫃跑來訴苦,這麼下去,買賣沒法做了。
“黃口小兒,還真敢做出這等事情!”高仁嵩怒哼一聲道:“明日去請衙差過來,將那些鬧事的潑皮都給我抓起來,這次可不能這般輕易的放了。”
呂布約見不成這般直接翻臉動手的行爲實在是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數狗臉的吧,說翻臉就翻臉。
次日,一羣青皮被抓了,頓時全城的青皮都鬧起來,凡是不上利錢的商戶都被青皮們輪流上門,一時間,惠州城一下子好似羣魔亂舞,官府的大牢一時間人多的都快放不下了。
“我兒爲何如此莽撞?”呂父本就不同意呂布跟一羣青皮扯在一起,這次事情鬧的這麼大,自兩年前呂布逐漸有了自己的勢力之後,這惠州縣令還是第一次跟他這般疾言厲色的說話。
“父親,孩兒不想這般一輩子窩囊的活着,要做一番事業,如今胡騎南下在即,這惠州城地處前線,卻是隻知爭權奪利,若這胡虜真的南下,父親以爲這些人能做什麼?”呂布看着父親,他要做的事情,很希望能得到父親的支持。
“那你又能做什麼?”呂伯雍怒道。
“很多,殺敵揚威,至少不會如同那大乾皇帝一般被人攆狗一般攆的狼狽逃竄!”呂布冷笑道,自從他知道這件事後,就沒再想過當這大乾臣民,什麼玩意兒,也配讓他效忠。
“混賬,安敢說此大逆不道之言!”呂伯雍聞言大怒,一巴掌打向呂布。
呂布沒有躲,任由呂伯雍一巴掌打在臉上,他沒反應,反倒呂伯雍一時間有些發怔。
“父親,大乾氣運已盡,然我華夏子民何辜,要陪這等腐朽軟弱之國送葬?”呂布看着呂伯雍道:“兒寧願戰死沙場,亦不做那昏君之奴!”
“你可知此言若是傳出去,不但立刻便能教你人頭落地,而且我呂氏一門九族盡誅!”呂伯雍壓低着聲音喝道。
“父親莫要太高看這大乾朝廷,北關破後,也就欺壓欺壓良善百姓,要誅我滿門,他還不配!”呂布言語間帶着濃濃的輕蔑。
北關時,將士們還有血勇,面對胡人絲毫不怵,甚至能把胡人打的狼狽奔逃,但這十年來,呂布所見過的大乾官兵,哪怕是這一線的邊軍也是腐朽不堪,如今若是動手,呂布真有把握以一敵十敵百,蒼山兩千精銳,若是野戰,呂布有信心蕩平這江北十七州!
呂伯雍不知道爲什麼自家兒子這麼看不起朝廷,這在眼下這種忠君思想盛行的時代,很難有的。
“不管如何,你給我立刻下令讓你的那些人回來,不得再鬧事。”
“父親,今後孩兒會讓父親知曉,孩兒今日所做乃是對的。”呂布對着呂伯雍一禮,默默取出了繩索。
“孽障,你想做什麼!?放開~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