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兮去開門,見到她的衣裳,程硯秋咬了咬脣:“小郡主這麼快就睡下了。”
“對啊。”
簡單的兩個字,讓程硯秋頓時覺得難堪。
言下之意,還讓她等她嗎,即便她明明知道她要來給她送圖紙。
這下到底真的把她當成隨意使喚的奴婢了。
不過沒事,這個關係馬上要對調了。
“小郡主,給你。”程硯秋把圖紙從捲筒裡拿出來,遞給柳時兮。
柳時兮眉頭一皺,程硯秋哪裡會這麼好說話,不過還是接過拿出來看了看,確認沒有問題後放在桌子上。
她看着程硯秋,雖未說話,不過很明顯,讓她趕緊走。
程硯秋明明看出柳時兮的想法, 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雖然不常在程家,不過還是問解慍要了一套杯子。
程文石程硯秋不愧是父女,她剛換上的,又給弄髒了。
“柳時兮,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還是挺羨慕你的。不過又一想,我羨慕你什麼呢,全家被殺,還是有兩個拖油瓶。”
“程硯秋,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去吃屎。”
她一向不是愛說髒話的人,和她撕逼就撕逼,扯她弟妹絕不能忍。
程硯秋笑了一聲,表情漸漸僵硬扭曲,一雙泛白的眼睛死命盯着柳時兮,猛然朝她身上撲去。
柳時兮躲開,程硯秋一個轉身和她扭打在一起。
“你究竟好在哪裡,能讓解慍對你念念不忘,你知不知道,這三年,他有多想你。”
柳時兮愣住了,她和解慍的關係,也是在她回到京都後才升溫的。
離開京都前,她與他不過只認識半個月而已,那半月,他日夜折磨他,他若是喜歡她,爲何不幫她說話,爲何還要戲耍她。
“你配不上殿下的喜歡。”
程硯秋的話在耳邊環繞,緊接着,眼前是一片猩紅。
血順着程硯秋的肚子流出來,滴在柳時兮的手中, 她手上的匕首,插進了她的肚子裡。
她被套路了。
大門被踹開,程硯秋往後一倒,腦袋磕在桌子上。
程母衝進來,跪在程硯秋的旁邊大哭:“柳時兮,我女兒對你一片赤城,你爲什麼要殺她。”
那一刻, 柳時兮心裡竟然是一片平靜。
她沒有殺程硯秋,可是她手上還有血,兇器還插在程硯秋肚子上。
“拿本王的腰牌,進宮傳張太醫。”原本已經離開的解容不知爲何又折了回來。
把腰牌摘下,給了程府的管家。
管家拿着腰牌進到宮裡,到了太醫院,一頓哭訴:“張太醫,小郡主殺了我們家小姐,求您救我們家小姐一命。”
張太醫見到管家手上的裕王令,喚上其他幾位太醫,拿着醫藥箱,與程管家去到程府。
程硯秋只是官家小姐,哪配讓太醫院的御醫診治。
卻因如此,這事兒如草原上的星火般,燃的極其快。
張太醫帶走了其他幾位資深的太醫,恰巧太后頭疼病犯了,尋不到太醫,又鬧的整個後宮全部知曉。
刀刺的不深,不過普通的大夫不敢把刀拔出來,只能把血止住,等張太醫來。
“見過裕王殿下。”
張太醫要跪,解容趕緊免了他們行禮,讓他們救治程硯秋。
張太醫看過之後,面色愈發的深沉:“留幾個靈活的婢女,多換熱水和乾淨的毛巾,還請裕王和程大人放心,一定盡力。”
程夫人聽見盡力兩個字,直接昏死過去。
“夫人。”
程文石腳步有些不穩,扶着程夫人,眼角擠出兩滴眼淚。
“趕緊扶程大人和程夫人下去。”
解容在旁邊着急的說道,再與柳時兮說:“小郡主,出去吧。”
柳時兮擰着眉頭看程硯秋一眼,點頭走了出去。
解容吹着小口哨,看着端着熱水接連進去的婢女。
“柳時兮,這下你闖大禍了誒,慍兒幫不了你。”
“這個坑,挖的妙。”柳時兮盯着解容,他還是那副天真無辜的樣子,此時她總算知道民間對他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做事果然狠辣,果然不假。
解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慍兒幫不了你,我可以幫你哦,只要我說是程小姐不小心撞上你手裡那把刀的,父皇一定會相信我的話。”
“條件呢?”
呵,無外乎是讓她在暗中蒐集太子一黨的黑料而已,幫她對付解慍。
這個坑從在南城門開始埋,抓住她的脾氣,當着相爺的面讓她當面與程文石和程硯秋發生口角。
又是在府裡,相爺又恰巧的看見她故意刁難程硯秋。
有了她與程硯秋不合的前提,她殺程硯秋更是合理不過。
而見證的是當朝宰相,誰敢懷疑這是假的。
柳時兮不禁感到唏噓,程文石一家的智商還沒到此,那麼策劃這一切的只有次次在場的裕王解容。
是她輕敵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啊,裕王癡傻,可現在看他,哪裡有一副癡傻兒該有的樣子。
柳時兮的表情把她心中所想全部表現出來,解容噗嗤一笑:“你該不會以爲,我要你做暗線,對付慍兒吧?”
“不然呢,你還能讓我做什麼。”
解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離開他。”
柳時兮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裕王費勁心思,只是爲了讓她離開解慍?
“皇上口諭到。”李思一道尖嗓,柳時兮掩小心中疑惑,行禮聽旨。
“柳時兮行兇一事由大理寺全權調查,明日午時,給朕一個答覆。
“來人,把小郡主帶走。”
大理寺卿錢正越親自帶人,把柳時兮帶走。
解容悄悄與柳時兮揮手,柳時兮看見他那一臉無辜的樣子,滿腦子都是他剛纔的那番話。
離開解慍,離開解慍。
他們明明是競爭對手,她離開解慍,對裕王什麼好處。
因爲皇上給的時間緊,柳時兮一到大理寺,連夜審她的案子。
她站在公堂之上,久久不見大理寺卿
許久之後,才見到大理寺卿錢正越和大理寺少卿走過來。
大理寺少卿沈宇達在初來京都之時他見過,他與應旭在一起,聽見青玉與程硯冬之事後很是氣憤,揚言一定要給青玉一個公道。
後面的事情她未跟進,不知他只是在應旭面前做樣子,還是真的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