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晚不出所料的到了太后的儲敏宮。【:蘇染畫想着三夫人與太后的那層關係,便也毫不猶豫的帶着柳兒去了。
蘇染畫知道自己的行蹤一直在人的眼皮子底下,被盯的很緊,而且她也確定那雙看不見的眼睛是受西門昊指使的。
蘇染畫忘不了進宮路上,在馬車裡西門昊對她說過的話,“平安守歲”,也就是要今夜平安度過,他說的話纔算數,也就是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對她持有疑心。
這也難怪,小翠死了,不聲不響,連蘇染畫都不相信這樣沉靜的人是她自己,以前的雷厲風行,出手利落都哪兒去了?
就因爲她體內有莫名的劇毒,所以她要隱忍着自己的性子,不是爲了苟且偷生膽小怕死,而是爲了要將每一件事處理妥當,不負枉死之人。
對於白依依這個禍根兇手,她不會放過,對於親手將小翠打死的人,西門昊,她要用白依依的命去懲罰他,這樣能不能扯平?
在人的眼皮底下行事,蘇染畫要格外小心謹慎,她沒有辦法去尋找證據,只能靠自己的一張嘴與運用到自己掌握的各個方面,逼着白依依原形畢露。她要調配好每一個關節點。
一路籌謀尋思着,蘇染畫來到了儲敏宮。
“咦?太后不在?”沒有見到太后,蘇染畫有些奇怪。
“皇嫂。”西門晚迎了過來,在衆人面前,她都是本分的稱呼蘇染畫一聲皇嫂。
“太后呢?”蘇染畫問。
“你是第一次進宮過年,自然不知道規矩了。”西門晚拉着蘇染畫走到一個角落,“太后在佛堂誦經呢!”
“這個時候?”蘇染畫不解了。
“走吧,時候還早,我們去外面轉轉。”西門晚挽着蘇染畫走到了儲敏宮外,宮內人多口雜,確實不好多話。
“太后每年這個時候都要誦經的,”西門晚小聲的解釋道,“說起來這還是跟根雕牡丹有關。”
“哦?”蘇染畫一直對根雕牡丹的事好奇,不明白太后怎麼會怕那樣的東西。
“當年舒太師謀反之事敗露,其女舒嬪身懷六甲,父皇想先待舒嬪臨盆後再賜死,有人怕舒嬪到時候產下皇子,改變死刑,暗使陰損手段,想讓舒嬪胎死腹中,太后慈悲爲懷,爲防不測將舒嬪接到儲敏宮安胎,結果舒嬪由於緊張過度,加上深知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命運,誠惶誠恐中得了失心瘋,於一天夜裡自殘腹中胎兒,並且血手持着儲敏宮裡的一座根雕牡丹,重擊太后。太后當時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已經成型的胎兒,在失神落魄中又見根雕牡丹來襲,從此便對根雕牡丹存了駭意。”
“當時太后是極愛牡丹的,尤其是雕刻製品,宮中藏了不少,自從那件事後,太后便下命毀掉一切牡丹飾物,尤其是根雕牡丹。由於差點害死太后,就算舒嬪當時已經迷失心智,但是父皇大怒,還是給她賜了五服散,讓她飽受五日痛苦之後慘死。”
“原來如此。”蘇染畫聽了西門晚的話後才瞭然,不知不覺中算是又知道了一點關於五服散的消息。
“父皇一直自責,若不是想留下舒嬪肚裡的龍脈,令她與舒家一起伏法,就不會發生那件駭人聽聞的事。”西門晚接着道,“所以,從此舒嬪的事與根雕牡丹就成了宮中避諱,沒人敢惹到父皇舊事重提,也沒人敢驚擾了太后。就在事發的那一年的除夕前夜,太后做了個夢,夢到一個血肉模糊的孩兒找太后哭訴,醒來後太后認爲是舒嬪的那個孩子不甘慘死命運,找太后訴苦,太后便許諾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在佛堂爲他誦經超度。其實這麼多年過去,那個孩子也早該投胎轉世了,但是太后誦經已經成了習慣。”
就在蘇染畫以爲西門晚說完了之後,沒想到西門晚還繼續補充道,“還有五服散,父皇賜死舒嬪之後,朝中有人責怪父皇下手重,對於一個神志不清的妃子用此毒刑,若是舒嬪沒有病,絕不會手刃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做出如此發狂的舉動。最終迫於朝臣的譴責,父皇遵循衆臣提議,將五服散列爲禁藥,就算是御賜毒藥也不再用,更不準世人所用。”
“由於舒嬪的死,由於朝臣的努力,又減少了一樣殘酷的刑罰。”西門晚道,青轅王朝自建立以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刑罰實在不少,不過就是一個賜死,竟有數多的花樣,真是令人死也不得好死。
原來五服散還有這麼一層意思,看來皇后私藏五服散的事也非同小可了。蘇染畫心道。
“這也是我斷斷續續從別的人口中聽來的,你知道這些都是宮闈秘聞,沒人敢像我這般對你詳細說出的,都是從他們不經意泄露的隻言片語中,理會出來的。”西門晚道。
“那你是不是也冒着殺頭的危險給我講故事啊?”蘇染畫笑道。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牡丹的事,就當給你解答了。”西門晚道,忽而想到一件事,四下張望。
“晚兒,你在看什麼?”蘇染畫問。
“相府的人好像還沒來,往年都是你爹跟大夫人一起來向太后請安的,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二夫人又毀了容,怕是見不得大場面了,不知你爹會不會帶你娘來?”西門晚道。
“我看未必。”蘇染畫道,“我猜他寧可一個人來,也不會帶我娘。”
前些日子太后壽宴,蘇洛城就不顧閒話,隻身進宮,有了第一次,這第二次自然也是如此,沒什麼大不了的。
二人正在儲敏宮外說着話,就見蘇洛城來了。
“你果然猜對了。”西門晚悄聲道,拉住蘇染畫閃到一邊。
蘇洛城雖然看到了蘇染畫,但見她避在一邊,便也不發言語,裝作沒看見一樣進了儲敏宮。
其實,今日朝臣沒必要非得來提前給太后請安,但是自從蘇洛城娶了太后身邊的楊若晴後,便形成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蘇染畫盯着蘇洛城走進儲敏宮的背影,確實熟悉,但不是蘇洛城,應該是大夫人死的那日見到的蘇洛城的替身。
蘇染畫的心跟着緊了緊,眉頭輕輕擰起,蘇洛城的替身在這個重要的時候進宮了,那蘇洛城在做什麼?難道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