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藥不夠用嗎?”蘇染畫問。【,
“不是不夠,是我們故意要來他們這裡收藥。”西門哲道,“把他們的藥都買走,月華國的兵士就用不上好藥,對我們有利。本來我們要暗中將那些藥店全部除去,可是就算除了跟前的,也一定還會有不怕死的來,若是藥品接連被偷,也會引起月華國的人注意,所以索性就直接跟他們做生意了,保守秘密了。”
“你們可真夠狡詐。”蘇染畫笑笑,不覺又皺了皺眉頭,就算她裝作平靜,可是額間的汗珠掩蓋不了她受的疼痛。
“很快就解開了。”西門哲咬着下脣,雖然着急,但也得動作輕緩。
其實狡詐的不僅是青轅王朝戍守邊疆的統領,就連西門哲也有了幾分心機。他一進藥店的門就看到了趴在櫃檯上的掌櫃,但是他根本沒有理會,而是直接到了裡間藥倉取走了藥,明擺着想趁機省筆銀子,臨走前,他也只不過是出自好奇才想去看掌櫃的一眼,不想已經死了。
碎布終於都挑開了。
西門哲雖然已經料到蘇染畫傷勢不輕,但是萬沒想到巴掌大的一塊皮都沒了,露出一塊血肉模糊,他原以爲蘇染畫的傷會是刺傷,割傷,劃傷,但是根本想不到會是一塊皮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西門哲盯着那塊傷,那塊皮分明是被人殘忍的割下的。
“是誰幹的?”西門哲問,聲音不再清朗,帶着沙啞的磁性,蘊含着劇烈的怒意。
“那塊皮壞了,怕影響到其他的地方,所以我自己把它割了。”蘇染畫淡然自若的道,“快幫我上藥吧。”
西門哲顧不上繼續多問,小心的將創傷藥撒到了傷口上。
由於藥性的澆灼,刺激了痛,蘇染畫緊咬着牙關,隱忍着痛意的侵蝕。
“好了。”終於西門哲長出了一口氣,用一條從藥店帶出的紗帶給蘇染畫包紮好了傷口。
蘇染畫的冷汗滲溼了她的頭髮,幾縷溼溼的粘在額間。
西門哲擡手輕輕的替她撥開,眸子中凝聚着十分的沉重。
“染畫,你究竟經歷了多少事,才讓你弄成今日的這般模樣?”西門哲盯着蘇染畫的臉,輕聲道,“當我知道他滿天下的尋找你時,每天我都替你擔憂,想知道你被找到的消息,又怕他找到你後傷害你。”
“沒什麼,就是被人帶到了月華國,費了些心思離開而已。”蘇染畫微微一笑,自嘲道,“如果我不逃,日子過的也不錯。”
“是誰帶走了你?”西門哲問,能夠帶走蘇染畫,又讓西門昊找不到,那個人一定不一般。何況似乎西門昊並不知道蘇染畫在月華國,否則他們南疆不會沒有消息。
“當然是月華國裡最有本事的了。”蘇染畫笑笑,站起身,看了看漸黑的山林,“就算我們今夜要在山裡留宿,也得找個合適的地方吧?”
西門哲知道此時還不是詳細詢問的時候,便跟着站起身,帶着蘇染畫再次上了馬,這一次他很小心的將蘇染畫呵護在身前,緩緩的騎着馬前行。
西門哲爲了磨練自己,來來往往從來不依靠馬匹而選擇徒步,所以對這條路非常熟悉,天黑前將蘇染畫帶到了一片靠近河流的草地。
撿柴生火,捕魚燒烤,蘇染畫看着西門哲嫺熟的動作,不知該爲他今日的蛻變欣慰,還是同情他離開了舒適的生活,受着千辛萬苦。
“到南疆後,我先把你安置到當地的牧民那裡。”西門哲將烤好的魚遞給蘇染畫,道,“雖然最近尋找你的風聲鬆了,但還是不要在外人跟前多露臉,那家牧民曾受我的恩惠,會小心照應你的,你先在他那裡養傷。”
“聽你這麼說,我好像是一個通緝要犯?”蘇染畫聽着西門哲爲自己謹慎的作安排,笑問。
“你都被他害到了如今的田地,雖然佈告上沒有說你犯了事,但是跟蘇洛城放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你被他通緝着,我就不能看着你再落入虎口。”西門哲想當然的以爲西門昊是在千方百計的追捕蘇染畫,“我真後悔當日在萬安寺,沒有讓三皇兄的人幫忙,順便把你也帶走。”
“瞧,又小孩子氣了不是?”蘇染畫打趣道,“你躲到南疆,遠離了京城,他就沒必要再追着你不放了,可是我要跑了,他一定會緊追不捨。你也不可能安生的留在南疆。”
“你是知道他的,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你,不讓你再被他的人抓到。相府已經沒了,不管你起初因何要嫁進北王府,現在一切都沒關係了,若是他要拿你做叛臣的九族受株連問罪,我是絕不會無視的。”西門哲道。
“蘇染情呢?你可聽說她的消息?”西門哲的話提醒了蘇染畫,當日舒嬪懷孕在身都受到其父叛國的株連,不知道本就不是真的被西門易寵愛的蘇染情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她?”西門哲想了想道,“沒聽說南王妃出事,只是相府滿門抄斬了,你娘提前失蹤,唯獨跑了蘇洛城,南王妃不在受過之列。”
“南王保住了蘇染情?”蘇染畫一時想不通,蘇染情本就是一個草包花瓶,沒了蘇洛城撐腰,憑西門易對她暗藏的嫌棄,應該不會管她了,豈能安然做着南王妃?
“不要想別人了,還是多考慮你自己吧。”西門哲道,“你與他之間跟三皇兄他們之間不同,你姐姐可以繼續做王妃,你卻十分危險,你且先躲起來,過個一年半載,被人淡忘了,我會設法給你一個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蘇染畫看着西門哲頗有擔當的模樣,還有說出的果斷的計劃,無不顯示這個男人開始成長。
“西王,這段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蘇染畫道,明明已經知道的事實,可是親口說出來,飄灑着幾分滄桑沉重。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我吃的苦還是太晚了。”西門哲道,目視着燃燒的篝火,目光中是堅定的,絕無半點委屈。
“我也不再是什麼西王,到了南疆我只是一名從普通士兵做起的小小領隊。”西門哲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