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欣慰,也很感謝孟宸軒三年來對凌玉的資助,這事彼此心照不宣。
若蘭刪刪減減,終寫完信件,她想着待她生活穩下,她想接回凌玉,可是,凌玉卻成了他和她之間最後的牽連。她該怎麼和孟宸軒開口?!她輕嘆過,開始在南江忙碌的尋找工作,林逸竭盡他所能去幫助她,若蘭是受過苦的孩子,幸得還有一門技巧,精通樂器,鋼琴又通過專業八級,可因爲她的底案,很難進入正軌企業,若蘭只能選擇一些私營企業,在鬧市一家幼教學校,主教鋼琴,薪水雖只有一般,但她能夠自給,在南江她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工作,若蘭已經心滿意足。
與孩子打交道,是最簡單、純淨,未有勾心鬥角,不知何時起,她越來越疼愛孩子,她教他們彈歌謠,看着他們純真稚嫩的臉龐,喜歡他們喊着她‘小凌’老師,若蘭若有所思,倘若那個孩子保住的話,莫約兩歲多,會踏着小步子,會任性的扔着玩具,還會開口喊着‘媽媽’。
媽媽,來…
媽媽,抱抱…
媽媽,親親…
她眼底含着隱隱的熱涌,撫摸過身旁小女孩的髮絲,她叫‘小石頭’,在她三歲時候,父母離異,法院判給她父親,她父親平時工作很忙,所以週末時候給小石頭報了各種興趣班。若蘭很疼她,又或許是憐憫,小小年紀便少了母愛,彷彿看見小時候的自己,有時候她爸爸加班很晚,若蘭帶着小石頭去自己的家住宿。
小石頭特別喜歡她主臥的公主牀,睡在牀上,夜晚可以看到熒光的星星,她笑着,每個女孩兒都有屬於自己的‘公主夢’,她又何曾不是?她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美夢,可再美,也有醒來的那天。
“小凌老師,那頂上的字母是什麼意思?”
若蘭看着,那些字母,只有在夜晚熄燈,四處黑暗之際,纔會若隱若現的閃爍着。
她攏過小石頭柔軟的髮絲:“是讓你好好睡覺的意思,小凌老師有時睡不着了,就會躺着,一邊看着,一邊數羊,然後快快進入夢鄉。”
“真的嗎?”小石頭抱着她:“小凌老師唱首歌給小石頭聽,好不好?”她撒嬌,嘟囔着:“好不好?好不好?”
若蘭笑着,拿她沒辦法,看着吊頂上閃爍的星星,輕輕的唱着:“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着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小石頭在她懷裡睡着了,閉着眼睛,在夢裡淺淺的睡了:“媽媽…”
若蘭怔過,在她額際輕輕一吻。
“咚…咚…”
一陣敲門聲,若蘭驚醒,小石頭在她懷裡動了動,若蘭立馬給她蓋好被褥,她取過外套,匆匆去開門,
“小凌老師,真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男人神色匆匆,氣喘吁吁的爬上五樓,若蘭一見,是小石頭的爸爸,男人莫約三十歲出頭,麥色皮膚,看上去很年輕也很陽光,若蘭看的出來,是個年輕,卻不懂得照顧孩子的爸爸。
若蘭笑過:“孩子睡着了,”若蘭抱着小石頭,小心翼翼遞給她爸爸。
孟宸軒隔着房門,聽過屋外的動靜。
輕開過門,只隔着門間細小的縫隙,看着對門那一絲光亮,男人接過若蘭手中的小女孩,肌膚相觸過,若蘭似乎毫無察覺,只拂過女孩兒的臉頰:“小心點,她睡的熟。”
“謝謝小凌老師,這段時間老是麻煩你。”男人歉意的說來。
“這邊入住的人還不多,所以樓道里還沒裝燈,小石頭爸爸,你小心點,我用手機上的電筒給你照照,要不我還是送你下去吧。”她是擔心路黑,萬一跌着小石頭怎麼辦。
“謝謝,小凌老師,”小石頭爸爸擡眼,低聲嘆着說:“你真是個好人!”
“工作再忙,也要關心下小石頭,”若蘭淺笑過:“因爲孩子最美好的童年,是什麼都換不回的。”
“你說的是,自從和我前妻離婚後,似乎陪孩子的時間真的很少,以爲多讓她參加興趣班她會交到更多的小夥伴,她會更快樂,不過,看來…我錯了。”
“父親在孩子的家庭教育和成長過程中往往是更要的角色。”若蘭輕語:“所以抽點時間多陪陪她。”她將他送至到樓下。
“謝謝你。”男人揮手:“小凌老師,你快回去吧。”
送走小石頭爸爸,若蘭攥緊外套,匆匆的跑上五樓,孟宸軒在黑暗裡看到那扇應聲而上的房門,若有所思,半個月前他便搬到她對面的房子,他並不是打擾她的生活,只是這樣,離她更近,更近。
——父親在孩子的家庭教育和成長過程中往往是更要的角色。
輕合門,他倚靠着牆壁,無奈的笑過,她還是像從前那樣,善良、美好,讓人不忍去觸碰。
————
茶吧裡,輕柔的音樂在四處徘徊。
孟宸軒坐在角落裡的位置,拿捏着精緻的茶具,輕聞過龍井的芳香,飲過,濃郁的味道留過脣齒上,夾着一絲苦澀,輾轉淺嘗又一絲甘甜。林逸在他對坐,搖晃着杯中的茶水,低聲問過:“你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
“——”
“刑是你幫她減的,房子是你幫她裝的,工作也是你幫她找的,你把一切功勞都記在我頭上,真不打算告訴她?”
“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比起她爲我,我能爲她做的少之又少;比起這三年來她受過的折磨和痛苦,這一些不過車水杯薪。”
“你爲什麼不去找她?”
他怔過,良久,沉寂的說:“那次相遇,我們什麼話都沒說,因爲我們彼此都清楚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從前是我太自以爲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她和我在一起,享受過的幸福太少,遭受的災難卻太多。更何況,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找機會,收集李亦然的罪證,我沒有把握他會不會再傷害若蘭,我們分手,不再聯繫,至少這樣,對她來說是最安全的。”
“一直以來我不看好你,是因爲我一直覺得和你們這樣的人談感情不值得,可這些年來,你爲她做的…”林逸頓了頓,只言:“或許…從前是我的偏見。”
“不是因爲她對我好,我纔對她好,而是因爲她值得我這麼去做。”孟宸軒低語。
林逸輕嘆:“還有…凌玉的事,你瞞了她這麼多年,她現在出獄了,上次也與我提起過等工作穩定下後,想接凌玉回國,事情怕是瞞不過,要怎麼告訴她,我怕她接受不了,或許…會恨你。”
孟宸軒昂首,將杯中的龍井一飲而盡。恨吧,凌玉早在三年前就病逝,這些年來凌玉的信件都是他寫的,然後託林逸一起給若蘭演了三年的戲,他在信裡告訴她,他想她,他們一起好好活着。他寧願她活着有個念想,也不要她再絕望,在這個世上她沒有了親人,他會是永遠在她身後罩着她的那顆守護星:“我們…失去了一個孩子。”提起那個孩子,他聲色沙啞,難以言喻,他不曾提起過,是因爲這是他心裡,一直以來無法抹去的痛苦,就像不得完好的傷疤永遠留下傷痛的痕跡:“她痛苦不已,近乎崩潰,我不想她重蹈覆轍的再經歷一次失去至親的痛苦,”到最後,他輕聲懇求:“幫我再瞞着她,她的生活纔剛剛穩定。”
林逸躊躇,三年前,和他一起騙若蘭凌玉還活着時,他就猶豫。可他也知道,這對若蘭來說,是滅頂的毀滅:“那你呢?你一直爲她扛着,你又何曾不是失去至親,承受雙重打擊?”
他喉間酸澀,暈染而開:“可我是男人,她是女人,這些痛苦一個人承擔就夠了,可如果時光真可以倒流,我寧願她的人生裡,不再有我,這樣結局會不會更好一些?”
“孟宸軒——”林逸看着他嘴角漾過苦澀的笑意,那視線彷彿穿透過很遠很遠的地方。
——
他與她的距離只是一牆之隔,他下班比往日更早,在窗前杵立,等待六點四十分,那個身影的出現,冬日夜幕降臨更早幾分,天際已是昏黃的一片,果然那女人依舊是兩點一線的生活,每日準點出現在他視線裡。
天氣陰冷,她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將自己裹的像個棉球,下雪了,她踩着雪地裡的腳印,一步步走近,雪花零零碎碎的飄落在她發間,她鼻子凍的通紅,不停的揉搓着雙手取暖。孟宸軒望着那影,他伸手去觸,卻隔着玻璃,手指拂過,仿若她觸手可及,他靜靜笑過,樓道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前幾日他將樓道里的感應燈裝好,爲她點亮一方黑暗,他聽見她‘咳、咳’的喊聲,聽見她兩步並一步的小跑,還聽見她匆匆的和門而上,然後整個世界都因她而寧靜了。
孟宸軒爲自己熬上一杯曼特寧,淺嘗過,他對她,正好像這杯咖啡,厚重濃烈,初嘗時是那樣濃郁的苦澀,卻抑制不住自己而瘋狂迷戀它所散發出迷人的香氣,瘋狂的迷戀着,不能戒掉。
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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