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她一眼:“那些珠寶呢?你也一起送給她了?”
“你想得倒美。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會自己留着折算成現金。”
“我還以爲你真就那麼大公無私。”
“歐舒同,你真是想多了。我幫你幹了那麼多活兒,這點東西,是我應該拿的,自認問心無愧。”
他好奇:“你真的已經變現了?”
“變現又如何?歐舒同,難道你還干涉這些珠寶的去向?需要我還給你嗎?”
“不用不用。”
他笑:“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來不會收回,你的珠寶要如何處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李芷蘭的東西要送也是我的事情。對於我心愛的女人,我可不希望她拿着別人的二手貨。而且,以李芷蘭的目光,也根本看不上二手貨。我敢打賭,她拿到那個盒子,一出門就給你扔了。所以,米寶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這樣子顯得幼稚又討厭。”
米寶還是心平氣和:“是我多事了。”
“知道就好。米寶,你也知道,我倆很快就要分道揚鑣,所以,我希望你這幾天最好安分守己,克勤克儉,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她淡淡的:“只要歐少的新歡舊愛們不再上門挑釁,我就沒什麼了。”
“她們上門挑釁,你也可以閉門不應。”
她怒極反笑:“憑什麼?你以爲我是木偶嗎?”
“奇怪了,你不是木偶?我還以爲你是呢。你這女人,要不是木偶,怎會不長半點心?”
她大怒:“歐舒同,你說話要憑良心。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沒良心,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跟你合作兩年,就算不是立下汗馬功勞,至少也是有功之臣。可是,我得你什麼好處了?我是雷鋒嗎?難道我就該白白幫你,不問好處?”
“你分了我一半身家!米寶,你別一副無辜的清高樣子。”
“我就從未指望過你的半副身家。”
“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你說沒有就麼有?你別忘了,我那半副身家是經過公證的,分明就已經掌握在你手裡,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歐舒同,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來爲你做事之前,不就是爲了錢嗎?否則,我幹嘛浪費兩年光陰?”
“你也知道是爲了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米寶,你也沒吃虧,別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再說,我也沒什麼好對不起你的。”
她不想跟他爭吵,盡力放緩了語氣。
“既然我留下沒什麼用了,連擺設都不必了,歐少不如把我的東西還我,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樣纔是一勞永逸了。”
“馬上就走?你倒想得美。米寶,我告訴你,就算不需要你出席晚宴,可是,你還是必須呆夠合約的時間。”
“憑什麼?”
“憑我想噁心你。”
她真是噁心極了。
“哈哈,能噁心你,不也很好玩嗎?”
內心深處,對歐舒同的憎恨,又加深了一層。真的,對這個男人,她簡直是半分好感也沒有了。
可是,他偏偏洋洋得意:“米寶,你恨不得馬上就飛到強森身邊跟他雙宿雙棲對吧?可是呢,我偏偏就不讓你如願以償。能拖延你一天就是一天。我治不了你,我惡也噁心死你。”
她氣得轉身就走。
“哈哈,聽不下去了是吧?覺得我卑鄙是吧?可是,你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是交易,就該想到交易的後果。再說,我可是按照合約行事,我不像你們,毫無誠意,出爾反爾,小頭銳面非人哉。米寶,你怎麼都走不成的,我留你做人質都要留夠時間。哪怕強森再是神通廣大也沒用,我就偏偏不讓你倆如願以償……”
她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了。
跟這樣的男人多說一句,簡直立即就要吐血而亡。
她甚至暗暗氣得內傷,明明是這麼卑鄙的一個男人,爲什麼曾經有一段時間,自己還覺得他相當不錯呢?
真真是瘋了。
他還在背後大喊:“米寶,你真不出席晚宴了?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我逼你的……米寶,以後你可別說,是我不給你面子……當不成主席夫人,可是你自找的……好吧,既然你不識擡舉,那這幾天,你最好哪兒也別去了,連臥室你也不要走出半步了……”
滾蛋吧。
明明是要爭給李芷蘭,卻偏偏這副鳥樣子,真是噁心極了。
她飛奔回臥室,歐舒同聽得幾乎是震耳浴聾的摔門聲。
他走了幾步,自言自語:這木偶女人,真心是脾氣越來越大了。
連續幾天,米寶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甚至連臥室都不踏出一步,整天窩在屋子裡打遊戲,餓了累了就打電話,直接讓傭人送上來。有幾次,她聽得歐舒同回家,敲門,但是,無論他怎麼敲門,她都沒開過門。
終於,到了歐舒同登基的前夜。
彷彿黎明之前的最後一絲黑暗,她蠢蠢浴動,十分興奮:只要熬過這兩個晚上,自己立即就自由了。
從此,遠走高飛,這一輩子也不想跟這傢伙見面了。不不不,哪怕下輩子,她都不想跟他見面了。
有敲門聲,一陣一陣。
最初她以爲像前幾次一樣,他敲幾下,沒趣了就會主動走開。可是,這次不同,敲門聲一陣一陣,大有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架勢。
終於,她忍無可忍,一下拉開了門。
歐舒同站在門口,笑嘻嘻的。
“歐舒同,你又想幹嘛?”
“米寶,我明天上午十點正式出任集團主席。”
她淡淡的:“那就恭喜你了。”
他忽然長嘆一聲:“奮鬥了十幾年,終於如願以償。不知怎地,今晚我卻非常不安,註定了要失眠似的。”
她很冷淡,也不接話。
“米寶,我們聊聊天吧。”
她不理不睬。
他也不介意,徑直在大椅子上坐下,非常愜意地閉着眼睛,陷入了一種極其放鬆的姿態。
米寶冷眼旁觀。
很久很久,他開口,悠悠的:“米寶,你說世界上真有愛情這回事嗎?”
“當然有,電視劇裡多的是。”
“我說現實中。”
他唉聲嘆氣:“我想了很久,覺得娶李芷蘭其實也沒什麼樂趣。她性格倔強,管得又寬,等她真做了主席夫人,只怕我倆得天天雞飛狗跳,可悲催的是,還得對外秀恩愛。”
她暗忖,哪個富翁不這樣?
“畢竟,我不想連續兩次離婚。這樣的話,財富損失太大,受不了。米寶,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她一動不動。
“唉,世界這麼大,沒想到找個知心人聊聊天,說說話,相伴一輩子也這麼難。”
明明三妻四妾,野心勃勃,卻把自己打扮成情聖苦逼的樣子。
米寶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但是,她還是不說話。
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歐舒同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伸了個懶腰。
米寶拿起手機看了看。
他忽然開口:“怎麼?在等強森的電話?”
“……”
“強森這幾天沒跟你聯繫了嗎?或者說,他已經對你有了什麼承諾?”他坐直了身子,“米寶,強森真的答應你,你一旦獲得自由了便跟你結婚?你相信嗎?”
她一個字都不回答。
“哈,我倒是猜測強森遇到什麼麻煩了……”
歐舒同也不指望她答話,自己自言自語:“按理說,我的登基大典之前,強森怎麼着都要給我找點麻煩。可是,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居然風平浪靜,無動於衷,這可真的太不像他的做派了。難道強森真的就這麼白白把這個集團主席的寶座讓給我?”
“米寶,你說,強森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這傢伙,會不會在我的登基大典上給我來那麼一下?唉,我得防備着,不然,真的被暗害了,那不知好心塞……”
米寶只是緩緩伸出手去。
“什麼?”
“歐少,別裝蒜了,我的東西。”
他立即扯開話題:“呀,米寶,你的梳妝檯上怎麼弄得亂七八糟的?你看,還有飯粒。怎麼了?莫非你這幾天一直在房間裡吃飯?你這傢伙,真是太懶了,連多走幾步去餐廳也不願意?當心一直這麼宅着變成豬……”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歐舒同,我沒閒工夫給你磨嘰了。我的東西,你到底還不還?”
他被她幾乎勒得喘不過氣來,可是,她雙手用力,死死拉着他,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連眼珠子都紅了:“歐舒同,你到底還不還?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一再相信你的謊言,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上……”
他也不反擊,只是語氣冷淡得出奇:“不就這兩天功夫嗎?就兩天都忍不下去了?兩年都忍了,還在乎兩天?”
她頹然鬆開他的衣領,後退一步。
“歐舒同,明晚你就必須還我東西。”
他斬釘截鐵:“準確的期限是後天。”
她狠狠瞪着他:“後天就後天。要是再多一分鐘,我立即跟你沒完。”
他笑得很奇怪:“米小姐,你能跟我怎樣沒完?殺了我?”
“別以爲我不敢。”
他滿不在乎:“這天下,想要殺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多你一個也不多。可是,米寶,我告訴你,就算你再想擺脫我,可是,明天你還是必須早上七點就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