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幾句交談間,便已互相交換了信息,在此時,那逐妖盟的四位小祖也趕到了,他們卻已經閉上了嘴,分別臨近了那赤壁上的石窟,那鶴師兄飛身上前,貯物袋一翻,竟然有五百一十二道小小的陣旗飛了出來,他順手指點,幾息功夫,便在洞口布下了一道法陣。
“厲害啊……”
以月如意察探着這邊動靜的方行暗暗咂舌,發現這三位貴客,着實有些不凡。
佈下法陣不難,就連他也能隨手以八道陣旗,佈下一轉大陣來,但像那少年一般,隨手佈置下三轉大陣,也就是將五百一十二道陣旗在幾息功夫間便佈置到位,甚至連推算的時間都沒有,這便顯露了驚人的陣法造詣了,畢竟法陣每多一轉,推算的時間都會複雜八倍。
此人隨手佈下三轉法陣,或許法陣玄奧程度並不算太深,但關鍵在瞬間二字,瞬息之間算出了五百一十二道陣旗的方位及轉軌跡,這是何的深厚的功力?
簡單來說,此人的陣法造詣,已是方行所接觸過的最強者。
法陣佈於石窟洞門,那佈陣之修便一道靈光打入,五百一十二道陣旗齊齊運轉。
隨着陣旗轉動,便有一道強大的引力自法陣之上呈現,只聽石窟之內,飛沙走石沙沙作響,洞口的火意也愈來愈烈,半晌之後,忽然之間,洞口陡然間火光大盛。竟有一點龍眼大小的火光飛快的引了出來,便如螢火蟲一般盪漾在空中,飄浮不已,其熱力如同小太陽。
“竟然這麼強的一顆火種,運氣不錯……三轉大陣。封印!”
那被人稱作鶴師兄的影子看到了火種,也有些欣喜,旋及飛速掐起法訣。
五百一十二道陣旗立時飛舞起來,靈光大綻,將那一顆火種包裹在了其中。
那火種受驚,竟爾在法陣之中左衝右突,似要逃走。五百一十二道陣旗雖然將它困在了其中。靈力足夠,但意外的事情出現了,火種上面的火力太強,五百一十二道陣旗包裹住了它之後,竟然都隱隱然有焦糊氣息傳了出來,赫然是那陣旗已經承受不住這熱力了。
“好,此火種品質還在我預料之上……”
那鶴師兄不驚反喜。一身修爲之力洶涌釋放,竭力壓制火種的反抗。
“鶴師兄,我來助你!”
另一男子見狀,便一聲大喝,祭起一道玉盒,盒內竟爾涌出了道道白色水汽,卻在火種上空,化作了一朵白色的霜雲,雲朵籠罩之下,森寒霜氣冰凍一片虛空。
在這霜氣壓制下。那火種上面的火意隱隱有減弱的勢頭,周圍的氣溫也在飛快的下降,甚至連那被烤炙成了琉璃色的赤谷邊緣都有結霜的徵兆,但也就在這三位貴客面色一緩之際,那火種忽然輕輕一跳,上面有一絲妖氣釋放了出來,瞬息間火意再次大漲……
轟!
鶴師兄控制住的五百一十二道陣旗。足有大半在這一瞬間燃起了火焰,半空之中釋放着無盡霜氣的白雲,竟蒸騰起了大量的白色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該死,那妖仙的殘餘妖性復甦,竟然寧願自毀也不願被我們降伏!”
那鶴師兄憤怒大叫了起來:“紅師妹,借你天羅錦帕一用……”
那女子微一點頭,掐起了一個指訣,而後手掌輕輕撫向了自己的腦後,這一不經意的動作,卻使得她身周神識爲之一斂,在方行的月如意掃視下,立刻看清了她的模樣,赫然是一位身穿鮮豔紅裙的女子,容顏嬌美至極,腦後卻無珠釵,而是以一方錦帕束住了頭髮。
也就這一眼,使得方行心間微微一動,隱約感覺:這女子身上氣息怎麼有些熟悉?
還未仔細想着,那女子已掐完了法印,而後纖纖素手,在自己腦後一扯,卻將那錦帕扯了下來,一頭青絲失去了束縛,立時在空中散開,這絕美一幕倒是讓人傾心不已,而後這女子揚手將手帕祭向了空中,卻迎風變大,足後十丈方圓,上面佈滿法印,向火種包了過去。
轟!
那方手帕,連霜雲帶殘餘陣旗及神性火種,一併包在了裡面,卻化作了了一顆白色大球。
此珠懸浮在空中,火意盡斂,但仍然可以看出內部有強烈的力量在衝突迴盪,似乎那火種驚人的力量仍然在不停的釋放出來,但卻被錦帕強行拘勒在了其中,一絲火意也不泄出,就像其他修士,都感覺這赤淵一帶的溫度,正要迅速的降低了下來,甚至有了絲絲寒氣。
只不過,也在此時,那錦帕上的密集符文,卻也漸次閃現,愈來愈亮。
那女子開口,聲音有些急迫:“火種神性太強,我的錦帕也支撐不了多久!”
那鶴師兄目光森然,喘了幾口氣,冷聲道:“這火種不過是當年那妖仙的一絲神性而已,連他完整力量的萬分之一都不到,難道集我們三人之力還降伏不了它不成?笑話,便是那妖仙神魂復甦,我今天也要煉化不它,紅師妹,羅師弟,我們三人一起出手壓制它……”
另外兩人齊聲答應,似是起了傲意,悍然出手,要強行鎮壓這神性火種。
逐妖盟的四位小祖見狀,微一猶豫之後,也湊上了前來,想要催動靈力,幫助鎮壓火種。
但那鶴師兄見了,卻厲喝一聲:“滾開,你們不解錦帕神性,想擾亂內中神符嗎?”
崔、餘、莫三家小祖,立時面色訕訕的收手,退到了一邊。
那凌家的小祖凌瀟瀟卻是個聰明的,沒有上前碰這個釘子,而是目光湛然,似乎在琢磨着什麼,過了半晌,忽然間心思一動,提聲道:“三位師兄師姐,小妹有一個主意,這火種力量太強,難以鎮壓,不若將法舟御來,藉助法舟上的陣源之力,來將它封印?”
此言一出,三位“貴客”卻是略略一想,那鶴師兄便道:“此計可行,只是法舟上面的陣源用來鎮壓了火種,這艘法舟便可算是毀了,你們凌家的老祖不會心疼麼?”
凌瀟瀟笑道:“這法舟雖然是我們凌家老祖親手煉製,但也算不得什麼,用之有道便好!”
“既然如此,多謝!”
那鶴師兄開口,便不再多言。
“師兄太客氣了!”
凌瀟瀟聞言大悅,眉眼帶笑,便立刻便取出了傳信玉符,命掌御法舟的佟長老將法舟駕御過來,那艘巨大法舟之上,卻有一個蘊含着強大力量的法源存在,乃是這法舟橫渡落日大漠的倚仗,若將那力量引出來了,強大之處,簡直比得上半步元嬰,難以想象。
“我有一道冰螭神幡,可以稍稍壓制火種……”
那餘家的小祖退開之後,忽然開口道,而後拿出了一杆神幡,上面卻繡了一道栩栩如生的白色螭龍,還未催動,幡上便已有森森冷意釋放了出來,那鶴師兄見了,便一點頭,餘家的小祖立時大喜,神幡揮舞,那道螭龍顯化了出來,飛向火種,繞着白球飛舞。
而莫家小祖見狀,也一咬牙,道:“我有三道九幽玄冰符,便用來鎮壓火種吧!”
說着,亦取出了三道色澤晶瑩的符篆,揮手打入了半空之中。
他們卻是不願凌家獨好,也要趁着這個機會,與這三位神州來的貴客打好交道,只是人家獻出了法舟,自己卻獻不得,畢竟那艘法舟雖是由佟長老來駕御,但卻是凌家之物,也惟有凌瀟瀟可以獻出來了,他們別無良策,也只好將自己壓箱底的至寶都取了出來。
那崔家小祖見了,本也想將自己一顆珍藏的寒雀妖丹交出來,卻又一猶豫,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叫道:“幾位師兄,我卻有一個辦法,這神性火種之所以如此難降,無非是因爲內中殘餘妖性不願被我等人修降伏,若以妖族血脈祭奠一下,會不會有所收斂?”
那三位貴客聞言,倒是微微一怔,對視一眼,大覺此事可行。
鶴師兄便直接道:“若有,速去擒來,不拘修爲,血脈愈純愈好!”
崔少庭大喜,叫道:“法舟上便有,乃是小弟買下來的,這就去擒來……”
說罷急一拱手,閃電般化作流光急掠,向遠處正在趕來的法舟迎上去了。
“我們連珍藏的異寶都拿出來了,倒不如這個王八蛋順水人情做的好……”
餘、漠、凌三家小祖對視了一眼,目光裡皆有些不甘之意。
他們皆已看出,這三位神州來的貴客,對這火種甚是看重,已經起了非要將其降伏不可的程度,誰能在這件事上幫上大忙,誰無疑便與這三位的關係親近了一步,在到達了妖庭之後,沒準就會受到這三位的照顧,屆時,會得到多大的好處,簡直難以想象……
而從幾位貴客的反應來看,那崔少庭這廝,提出來的意見,卻無疑是最合人家心思的了。
尤其是那凌家的小祖,更是心裡暗恨,心想自己當初引了那帶了一串小狐狸的散修上船,確實是存了要坑崔少庭一把的意思,後來事情確實鬧的不大不小,讓她十分滿意,只是誰又想到,自己當初那隨手挖出來的一個坑,倒讓這姓崔的順手撿了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