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獄愣了一會兒.又連忙追了出去.天已經這麼晚了.喻馳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讓別人跟着喻馳肯定會發現.喻馳身上什麼也沒帶.應該會獨自走回去或者跑回去.
果然.戰獄沒追多遠.便遙遙地看到了前面那道奮力奔跑的身影.一下子就心安了.戰獄與喻馳保持着幾米的距離.一直到看着他進了一間別墅.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別墅玄關外亮着一盞暗黃的燈.可裡面的燈卻久久沒有亮起.戰獄只能看見落地窗邊的窗簾裡有一道隱隱約約的影子.等了很久.終於看到別墅裡的燈亮了.戰獄確認喻馳沒事.便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讓他走吧.他現在心裡最相信的人.不是你了.”
“你不讓他走也沒用.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走.因爲他不記得你了.”
戰凜的話.那麼現實地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頭.每一個字都彷彿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中.令他痛得無法言語.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事實呢.喻馳忘記了他.忘記了一切.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喻馳還是喻馳.是他尋找了這麼久的喻馳.總有一天.他會讓喻馳再心甘情願地回到他的身邊.滿心滿眼裡只是他一個人.
戰獄沒有再回醫院.他回到倫敦基地的時候戰凜和鬱梓已經在基地裡坐了很久了.
鬱梓見戰獄走進來.忙上前關心地道:“怎麼臉上的傷都沒有處理.過來坐着.爸爸幫你擦點藥吧.”
戰獄死死地盯着坐在沙發上的戰凜.最後將目光轉移到鬱梓的身上道:“爸爸.你、你是怎麼忍受你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的.真有這麼愛嗎..愛到不計較我的存在.不計較英子煞的存在.還陪在他的身邊.”
戰獄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爲這段話.不僅會傷害戰凜.還會傷害到鬱梓.更否定了他自己和英子煞的存在.只要一想到他們兩兄弟的存在是鬱梓曾經痛苦的根源.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殺了戰凜.
只是他再恨.也不能這樣做.他還要努力讓喻馳想起他.而鬱梓還需要戰凜.
“這...沒有.御天.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鬱梓爲戰獄脫口而出的話驚訝不已.雖然曾經他的確有英薇懷了戰凜的兒子而難過.但那都是過去了.重點是戰凜並沒有真的背叛他.否則他怎麼也不會再爲了一份愛情委曲求全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這小子在發什麼瘋.”戰凜濃黑的劍眉凜起.不怒自威道.
戰獄也青筋鼓起.“你敢說英薇不是你的女人.”
戰凜聞言點了根菸.頭痛地對鬱梓道:“你好好跟他解釋.”
鬱梓見戰獄果然是誤會了.心裡也急了起來.
這個誤會可大發了.鬱梓看着戰獄從小長大.很清楚戰獄的性子.戰獄這個人很護短.只要是對他好過的人.他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那個人.每次一牽扯到自己的事情.戰獄就像一個炸毛的獅子.和戰凜發生矛盾也不是一兩次了.
鬱梓將盛怒的戰獄拉進了基地的房間裡.看着他還在自己生悶氣.便拿過一個醫藥箱.熟練地打開箱子.拿出醫療用品替戰獄上藥.
“御天.你真的誤會了.戰凜和英薇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鬱梓斟酌着該怎麼跟戰獄解釋才能解釋清楚.臉都憋紅了.最後還是說了一句.“他們沒有...發生關係.戰凜他沒有背叛我.”
戰獄喉間哽住了.雙眸驀地睜大.“那我是怎麼來的.”
鬱梓低下頭.支支吾吾地總算是跟戰獄解釋清楚了當年是怎麼一回事.戰獄愣住了.最後漸漸變得沉默.
這個解釋令戰獄的心好過了一點.卻似乎又變得更不好過了.原來.他和英子煞的存在.只是因爲當初戰凜和英薇的一紙婚約.只是因爲他們彼此都恰好需要一個繼承人.僅此而已.
沒有愛情.連所謂的直截了當的結.合都沒有.大概也沒有人去期待.而他們就這樣降生
戰獄不知道是覺得慶幸好.還是悲哀好.
悲哀的是他們竟然是因爲這種理由來到這個世界.而慶幸的是不管當初發生過什麼.現在的戰凜和鬱梓都是愛他的.尤其是鬱梓.更是將他視若己出.
“御天.別這樣.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都要向前看.你和喻馳也是.知道嗎.即使喻馳不記得你了.也不要放棄.只要是真愛.就一定要勇敢地抓住.”鬱梓拍了拍戰獄的肩膀.以過來人的角色語重心長地道.
戰獄點頭.“您放心.我沒事的.”
“還有你弟弟.我和戰凜也是第一次見他.但是感覺他心地不壞.你也不要一見面就跟他打架.那孩子只有母親.也挺可憐的.”鬱梓又道.
戰獄繼續點頭.但誰也不知道他有聽進去多少
英子煞喝得酩酊大醉.發現喝醉後童莫再也沒有出現後.英子煞勉強地爬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錢包.拿了幾張錢一掌拍在酒吧吧檯上.對一個比較熟悉的小酒保道:“送、送我回家.”
小酒保咧着嘴收下了錢.忍不住問道:“之前總來接你的那個”
“少廢話.地址是”英子煞醉得一塌糊塗.導致連地址都報得顛三倒四.也幸虧小酒保智商不算低.居然連磕磕巴巴的地址都能聽懂.也真將英子煞送了回去.
只不過英子煞迷迷糊糊間竟然報出了與童莫共同居住的小窩的地址.而小酒保哪裡知道這麼多.他找了半天沒找出鑰匙.便沒耐性地問道:“這房子的鑰匙呢.唉.別吐啊別吐”
然而英子煞還是吐了.幸虧小酒保機靈.身手敏捷地躲了過去.才沒中招.
見英子煞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小酒保也懶得管那麼多了.反正他跟英子煞也不算熟.不過是偶爾聊幾句.英子煞喝醉了他就幫英子煞打電話叫童莫過來罷了.
現在看這樣子.英子煞和童莫大概是分了.他雖然在gay吧工作.但對男人不感興趣.
小酒保捂着鼻子離開了.英子煞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實在難以忍受.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伸手到自己口袋裡掏鑰匙.
鑰匙的確掏出來了.可不管英子煞戳哪根鑰匙.都開不了門.英子煞氣急了.拿起那串鑰匙噼裡啪啦地敲門.醉醺醺地喊道:“童莫.童莫...你在哪裡.咳咳..開門.”
英子煞喊了很久.都沒看見童莫的影子.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喔.原來他和童莫已經分手了.難怪呢.他都喝醉了.還是沒有人過來送他回家.
英子煞猛地退後兩步.才發現他現在待的地方.不是與喻馳共同居住的田園別墅.而是跟童莫在一起溫存過的小窩.
走廊上、窗臺上、酒櫃上、地毯上、大牀上、閣樓上甚至他現在靠着的這道門前.都寫滿了他們之間的回憶.曾經的溫存與xiaohun蝕骨.在這微涼的夜晚.腐蝕着英子煞的心.
童莫迷離蠱惑的琥珀色雙眸.曾經是他的最愛.裡面就像被種下了一縷陽光.十分乾淨.令人嚮往.高.潮的時候迷人不已.
但現在.連童莫也離開他了.
英子煞氣憤地踹了幾腳門.想起之前已經將這屋子的鑰匙扔下倫敦大橋了.今晚無論如何是進不去了.高傲的自尊使得他不願再主動聯繫童莫.因爲是童莫先提出分開的.他現在回頭找童莫.算什麼.
童莫之所以會走.就是不再滿足於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了.而他也不想退步.那麼找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英子煞頭昏腦脹地離開.在路上渾渾噩噩地攔了一部的士.強裝清醒地報了田園別墅的地址.本來那的士司機聽到地址的位置那麼偏僻.差點想拒絕.但看在英子煞給的錢還不少的份上.還是將他平安送到了田園別墅的門口.
喻馳靠在沙發上睡着了.聽到車子引擎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微微皺眉.還是披了件外套.拉開了別墅的門.的士剛開調頭離開.扔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英子煞.
喻馳趕緊將英子煞扶了起來.帶進了別墅.無聲地照顧着.
英子煞睡了一晚.醒過來便覺得十分頭疼.牀頭櫃上擺放着一碗還散着熱氣的醒酒湯.湯的旁邊.是喻馳的睡臉.
看到喻馳.英子煞有些驚訝.原本以爲喻馳不會再回來了.
雖然喻馳的確是失憶了.但經過這麼久以來的相處.英子煞也知道.喻馳的心底裡還是住着一個戰獄的.即使已經遺忘.卻還會不自覺地記着戰獄的喜惡.還會因爲戰獄而受到影響.
但不管怎麼說.一大早宿醉醒來.還能看到喻馳.的確給了英子煞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