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站起身,喻馳離開了訓練場,戰獄盯着他修長的背影,冷聲道:“從今天開始,晚上十點訓練場準時關閉,不準任何人進入!”
“可是……”喻馳畢竟是戰獄的教官,他們不好阻攔。
戰獄眼神更冷,“沒錯,他是我的教官,但我纔是這軍火基地未來的主人!”
“是,少爺,我們明白了!”聽到戰獄鏗鏘有力的命令,所有僱傭兵異口同聲道。
喻馳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吩咐人送一份晚餐過來便一頭扎進浴室裡洗澡,出來的時候飯菜已經擺在了桌子上,三菜一湯,葷腥搭配合理,比普通僱傭兵吃得要稍微好些。
只是喻馳似乎已經餓過了頭,並沒有什麼食慾,但爲了身體着想還是想着多少吃一點,只不過想起戰獄今天說過的話,更沒有心情了,修長的手指握着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飯菜。
喻馳突然想起十年前九歲的自己是如何拼命地求戰獄的父親收留下自己,又是如何拼命地在所有人中脫穎而出,只爲重新站在戰獄的面前……
喻馳的視線落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傷疤上,疤痕並不深,早已痊癒,卻依舊能看見淡淡的痕跡,這是十年前,他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下的傷痕。
如果不是小小的戰獄衝了出來,不顧一切替他擋下那顆子彈的話……
“這是命中註定,如果不是你,我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戰獄,所以我這條命,是你的。”喻馳微微一笑……
之後兩人依舊如一般教官與學生一樣相處,不同的是兩人彷彿較上了勁,戰獄無比認真虛心地學,而喻馳因爲怕被戰獄打敗,也更是苛刻地要求自己變強,直到一週後戰獄的爸爸與父親的到來才終於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相處模式。
那天全基地的人都恭敬地迎接戰凜與鬱梓的到來,就連喻馳原本跟戰獄的訓練計劃也推遲了一天,喻馳被幾個僱傭兵遮擋着,不動聲色地挺直腰背站着,目光沉靜地看着前方被所有人擁護着的戰獄。
兩個男人朝他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左邊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與戰獄十分相似,長臂輕攬着右邊男人的腰肢,臉上十分嚴肅,目光觸及右邊男人的時候卻會流露出濃濃的深情與溫柔。
右邊的男人身材較爲纖細,清冷的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笑,令人難以猜出實際的年齡。
戰獄向前走了幾步,開口對右邊的男人道:“爸爸,你來看我了!”
鬱梓點頭,他也是好不容易纔騰出來的時間,平時不是要料理律師事務所的案子,就是被戰凜用各種方法各種理由不准他離開半步,爲了來看戰獄,鬱梓在牀上可謂犧牲良多……
“爸爸,你們今天會留在這裡吃飯嗎?”面對鬱梓的時候,戰獄總會拋卻自己對待下屬的一面,露出跟十五歲少年無異的神情與姿態,也只有鬱梓,能帶給他溫暖的感覺,只要見到鬱梓,戰獄的累與苦悶似乎都會消失。
“哼。”戰凜淡淡地哼了一聲,鬱梓卻毫不介意,拍拍戰獄的肩膀溫和地道:“我們會留在這裡吃飯,來,好好跟爸爸說說最近過得怎麼樣……”
鬱梓跟着戰獄進了基地,戰凜黑着臉,“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是,凜爺。”所有僱傭兵畏於戰凜的威嚴連忙退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只有喻馳還定定地站在原地。
喻馳右手死死地握着拳,心中十分羨慕,他九歲就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戰獄卻很幸福地擁有雙親,儘管羨慕,喻馳卻是真心地替戰獄感謝上天,感謝戰獄並沒有像他這樣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跟我過來,報告一下你們最近的情況。”戰凜撂下話便往前走,喻馳自然而然地跟上他的步伐,“是。”
進了專屬於戰凜的純黑色的基地房間,喻馳如標杆般挺直地站立着,不卑不亢地與戰凜對視。
“凜爺,少爺還未能將我打敗,在之前的對打中,我發現少爺……”喻馳仔細回想着,邊想邊將他認爲戰獄現有的不足處詳細地告訴戰凜。
戰凜目光深邃,不發一言,偶爾淡淡地點頭。
三分鐘後喻馳將話說完,戰凜滿意地點頭,“你做得很好,他的成熟只在表面,你的任務是要助他內心強大,記住,如果他贏了你,你就別無用處了。”
戰凜的話讓喻馳渾身冰冷,猶如置身在最大的冰窖中,原本好看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蒼白,甚至連兩片嘴脣都在脆弱地顫抖,“凜、凜爺……”
“不必多說,想走想留,自己看着辦。”戰凜說完該說的話後也不多作逗留,離開了房間找鬱梓去了。
戰凜目光凜冽,兩個孩子都需要鍛鍊,世間險惡,他們還年輕……
喻馳留在原地僵硬了許久,才渾渾噩噩地離開。
路過基地最大、裝修得最豪華的客廳的時候,喻馳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在吃飯的場景。
戰獄整個人都很放鬆,臉上掛着很真實的笑容,就連一向冷漠渾身霸氣的戰凜都收斂了身上的氣勢,鬱梓一會兒給戰獄夾菜,一會兒給戰凜舀湯,忙得不亦樂乎。
喻馳神色黯然,轉身正想離開之際,一道好聽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那孩子是不是就是你的教官?是叫喻馳吧?”鬱梓問坐在自己身旁的戰獄。
戰獄若有所思地瞥了喻馳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
鬱梓似乎對喻馳很感興趣,朝他招手道:“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喻馳腳步一頓,看着圍着桌子坐在一起的一家人,而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喻馳下意識想離開,卻看到戰凜暗自點了點頭,戰獄沒看他,卻也沒反對,喻馳只好硬着頭皮坐在了戰獄旁邊的空位上。
鬱梓顯然是唯一一個在餐桌上好相處的人,不僅給喻馳夾了美味的菜,還關心地問起他們在基地的生活。
喻馳剛開始還有點兒拘束,慢慢地也放鬆了自己,臉上掛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