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興安嶺下

高高的興安嶺(下)

“你以爲你是誰啊?!憑什麼教訓我!虧我還拿你當好人,真是瞎了眼!”被葉想那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的王麗終於逮着空叫罵了回去。“王家妹子,你別生氣,葉,葉記者她也是好心……”水霞怯怯地說了一句,話還沒完,王麗已經調轉火力衝她開炮了,“什麼好心!是啊,像你這樣的土老冒能嫁個軍官當然知足了,要是哪天司務長他……”

“夠了!”葉想低吼了一聲,現在她多少冷靜了點,不論那樹叢後是誰,先離開這兒是最要的,營房大門距離這裡只有500米左右。“有本事你現在走!走啊!”事不宜遲,葉想又激了王麗一句。王麗知道自己嘴皮子沒葉想好使,氣哼哼地轉身就走,水霞還想拉住勸勸,葉想一把扯住她往回走,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霞姐,什麼也別說,也別回頭看!快走!”水霞愣了一下,但憨厚朴實的她出於對葉想的信任,很順從地就跟着走了。

本來都往外走出一段距離了,要命的是“瞎了眼”的王麗同志眼雖不好,耳朵卻很靈。她從鼻子哼了一聲,回頭用眼白翻哧葉想,“什麼別說,什麼也別回頭看,後邊有賊啊,告訴你,你玩什麼花樣兒,我也不會留下來的!”葉想在心裡大罵,後面那是槍,要是頭熊,我非把你剩下不可!!突然王麗腳步一滯,兩眼驀然瞪地老大。葉想心說壞菜了,水霞則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哎呀,俺眼花了咋的,那樹叢咋動了呢?!”

“快跑!”葉想推了水霞一把,“啊!”水霞一聲尖叫,“跑啊!”葉想邊喊邊回頭,眼瞅着灌木叢突然變成了一個大活人,他朝這邊迅速地跑了過來,身上的亂七八糟都是樹葉藤條,好像野人一樣,可野人不會拿槍啊!葉想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原本正在發愣的王麗突然叫了聲,“走私犯……媽呀!!”她連滾帶爬地開始往林子外面跑,嚇傻了的水霞也本能的跟上。

要說逃命葉自己倒有相當大的把握,可問題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啊,這身軍裝雖然是摻水的,但做人的原則卻不能摻水!葉想一手扯了一個,拉着兩個女人開始飛奔,王麗是嚇破了膽,腿雖軟卻在玩命跑,水霞因爲在家務農身體素質不差,跑得着實不慢,可就這樣,後面的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你們倆先跑,然後扯着嗓子給我喊救命!”葉想迅速做了決定,然後鬆開兩個人,自己落後一步。帶着她們跑肯定跑不掉,自己亂穿之後體力和反應都非同常人,也許還有機會逃!

葉想剛回頭想觀察一下,就覺得自己身邊刮過一陣風,一個人影兒從旁邊一閃而過,他不理會葉想,卻朝着前面的逃命二人組追了過去。驚慌奔逃的王麗她們也都發現了,可平時尖聲尖氣慣了的王麗卻什麼也叫不出來,她的嗓子好像被塞了把熱沙子,倒是水霞發揮了農村婦女特有的能量,一邊拉着王麗跑,一邊氣貫丹田,“小雨她爹!救命啊!”

“見鬼!”一句低聲咒罵突然在葉想背後響了起來,原本正納悶的葉同學嚇了一跳,接着就明白過來。恐龍那部片子裡的經典臺詞就是,比一隻霸王龍更可怕的是什麼?兩隻!!可背後這傢伙又是什麼時候靠上來的?!也容不得葉同學多想,她突然猛地一提速,身後的男人頓時抓了個空,接着就看見葉想飛竄而去然後一個虎撲,前面正追擊水霞她們的那個男人覺得不對勁時,葉想一個標準的由後擒敵把他的雙腿抱住再一別勁兒,兩個人頓時摔成了一團。

按說摔倒之後應該是迅速壓制敵背臂,然後一個鎖喉,就徹底拿下了!可葉同學一來學藝不精(這還是軍訓表演時練的呢,她一急眼就使出來了!)二來,被放倒的那位也沒給她這個機會啊。葉同學雖然用了吃奶的力氣抱住了他的腿,不知道人家怎麼動了兩下腿就掙脫了,葉想就覺得自己懷中一鬆,暗叫不好,可不知爲什麼,那男人並沒有順勢給她面門一腳,而是一個翻身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可沒等他伸手,葉想自己先鬆開手,一躍而起,又向前跑去。沒辦法,之前在她背後的那個男人,已經朝水霞她們追了過去,而且王麗一聲尖叫摔倒在地,顯然是崴到了腳,水霞趕緊停下回身去扶她,葉想一邊追一邊暗罵背運。剛纔被葉想摔倒的那個男人有些吃驚地看着葉同學的奔跑速度,之前還納悶這丫頭什麼時候追到自己背後的,現在明白了,第一次見女人能有這衝刺速度!閃神過後,他趕緊跳起身追了上去,又叫了一聲,“A4,小心!”

那個A4猛地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來了一個矮身邊腿,本來盤算着依葫蘆畫瓢來個二次偷襲的葉同學“啊~~~”的一聲就被掃了個大馬趴。還沒等她啃在嘴裡的泥吐出去,就覺得自己手臂一痛,人已經扭了起來,不容敵人說什麼,葉同學先喊了,“別動粗,一家人!都是一家人!”A4一愣,跟追過來的那個男人打了個眼色,“誰跟你一家人?!”他粗聲粗氣地說。”

葉想的手臂被他攥得很巧妙,只要不掙扎就不痛,兩人面對面地站着。雖然看不見身後的情況,但顯然水霞還在堅決執行自己的命令,就聽見滿樹林都是“小雨她爹”!葉同學心說我得拖時間,我得等援軍,我得活着……她用力咧了個親善的笑容,特客氣地說,“您是A4?”那個男人皺眉不答反問,“你是誰?”葉想嚥了口吐沫,然後挺胸擡頭大聲說,“F4!”“誰?!”兩人同時問。

“放開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A4立刻鬆開了手,葉想一邊活動手一邊回身看。瀑布汗啊,心說自己是不是遇上恐龍大遷徙了,四周最少站了二十來個霸王龍!可她也鬆了口氣,雖然還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但肯定不是什麼走私犯之類的“壞人”。要是壞人這會兒不是跑掉就是把自己幹掉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離的近了,他們手裡拿的八五微衝自己還是認得的。

葉想瞄了一眼那些個烏洞洞的槍口,方纔事出突然光顧着害怕逃命了,竟然沒想過他們爲什麼不開槍。就算是害怕槍聲會引來邊防軍,要想幹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方法也太多了,現在仔細想想,他們一直在手下留情,任何一個動作都沒有傷人的意思,要不就自己這水平,一百個都了賬了。

“既然是一家人,你手裡的東西可以扔掉了吧,”那個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彷彿帶了點笑意。葉想打量了他一下,高個子,寬肩膀,看起來很硬的一個男人,兩眼熠熠生輝,臉上跟其他人一樣,烏七八糟抹的花瓜似的。“呵呵,”葉同學乾笑了一聲,鬆開手,一把髒土紛紛飄落……那個A4睜大了眼睛,心裡狂吼,美女果然都狠毒!張無忌他媽說得真對!

“哈哈哈!幸好小葉記者沒下黑手,你不是說都是一家人,怎麼就沒認出我們呢?我們像壞人嗎?”霸王龍頭子打趣說,屋裡其他人都跟着笑,葉想皮笑肉不笑,心說你們臉上弄的跟匹薩餅似的,我知道你是至高至尊還是海陸雙拼呀!趁着頭腦們在把酒言歡,葉想偷偷溜了出來喘口氣,誰能想到今天碰到的這些霸王龍竟然會是正在野外駐訓的特種兵啊!回到營房沒多久,那個恐龍頭子,不,應該說是XX軍區XXX特種大隊劉中隊長就親自來給幾個受驚女人道歉。

後來聽通訊員小李的小道消息,這個中隊一直在附近深山密林裡操練,今天其中一個組的任務就是在白天摸進XXX邊防連,悄無聲息地奪取……連長同志那味道詭異的作訓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小李說,其他連也遇到過,說是抓住了就打,沒客氣的,可問題是幾乎沒人能抓住那些牛X轟轟的特種兵,說這話的時候,小李臉上又是氣憤又是嫉妒羨慕。這回卻出師不利,本來想控制住三個女人繼續任務的,沒成想……小李說,失敗的那個組,被他們隊長罰做俯臥撐和仰臥起坐,都做了一個小時了!

“王麗,我沒有騙你,我告訴過你我是個軍人,軍人本來就是要隨時準備流血犧牲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柴房後側響起,葉想一個懶腰沒伸完,她轉頭看去,隱約兩個人影兒晃動。“沒騙我?!我一直以爲那不過是個口號而已!再說你沒告訴過我你的工作這麼危險!這不是騙我是什麼?”王麗的嗓門有些尖銳。“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那是軍事機密!不是故意騙你!你小聲點,不要影響我戰友!”男人無奈地說,兩個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葉想揚揚眉頭,今天本應是個團圓的日子,水霞那一路的“小雨她爹”最後喊來的是連長和一排長。本來一排長剛執行完一項任務回來,人困馬乏,可一聽說王麗跑出去了,就想出來找。揪住他的指導員說了一下這幾天大概的情況,雖然婉轉可一排長也不傻,最後他只是苦笑着說,不管咋樣,總算有個當面拒絕我的了,總比以前連人都看不見的好!

“這樣的女人咱當兵的還看不上呢!”一個帶了點不屑的聲音響起,葉想一回頭,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好幾個戰士,他們都已經換下那身“野人裝”並洗過澡了。除了更精悍一些,看起來跟其他戰士沒什麼區別,一樣的年輕,一樣的黝黑,一樣的笑臉。“F4,你好!”見葉想回頭,一個戰士調皮地說,其他戰士頓時嘿嘿低笑,看着那質樸的笑容,葉想忍不住也笑了。

看見葉想露出笑容,兵們頓時活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問問題,花樣之多讓葉想應接不暇,那個A4特意問,爲什麼她是F4而不是其他BCDE4,讓葉同學狠狠的汗了一把。兵們好奇也正常,原本在林子裡能看見女人就很意外了,沒想到其中還有一個未來的女軍官,長相不用說,身手靈活而且很有勇氣,她的表現對得起那身軍裝!

由於那個由後擒敵實在漂亮,中隊大部分都是偵察兵出身的戰士們給與了葉想很高的評價,葉同學高興壞了。雖然任務失敗被隊長懲罰累個半死,可兵們還是很高興,尤其那個被葉想摔倒的,號稱再多做一千個也值了。

第二天一大早,特種兵們還要繼續自己的訓練,斂齊了裝備跟邊防兵們告辭,劉中隊長真誠地感謝了明連長和指導員的熱情招待之後,跟葉想說,“小葉記者,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採訪我們,也讓我們說說心裡話!”葉想一笑,“是,我也希望有這麼一天,可惜這回的精彩遭遇不能寫!”劉隊長哈哈一笑,葉同學很上道,他沒再多說,一揮手,特種兵們迅速消失在密林裡。葉想笑着跟回頭衝她做鬼臉的兵們揮手道別。

“要不…我送送你?”一排長猶豫地說了一句,“不用了,嗯,謝謝,”王麗乾巴巴地說。昨天兩個人談得沒什麼不愉快,因爲沒說幾句話王麗就把溝通的大門關上了,執意要回家。一排長阻止了指導員再代表部隊和阻止跟她談談的意思,只是說人姑娘能來這一趟自己就知足了。再說王麗也沒什麼不對,邊防軍是苦,是累,是危險,可這也不表示,女人們就一定要跟着奉獻,不要害了人家。

聽了這話,葉想真的替王麗惋惜,這是個有擔當而且通情達理的男人,實在難得。聽指導員說他還是自己努力考上XXX陸軍學院,然後分配的時候主動要求回邊防的。連長明志輝聽一排長這麼說,只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走了,指導員卻只能苦笑,按照你這個理論,咱們邊防兵都別成家了,全當光棍奉獻算了,以免害人。

葉想心裡盤算着一個念頭,淳樸的水霞卻是單純的想把王麗留下來,在她眼裡,她男人的這些戰友都是好人,一排長又是個軍官,王麗到底有啥不滿意呢,女人這一輩子不就圖嫁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嘛,一排長說的那番話她也原封不動地告訴了王麗。王麗自從跟一排長談過之後,就什麼話也不說,若是以往,水霞的絮叨她早就急了。

後來一排長又讓自己的兵裝了好多當地的土產讓她帶回去給親朋好友嚐嚐,可他本人卻沒來,也許是怕見了面王麗彆扭吧。王麗不自然地推託了一陣,小兵啥也沒說,放下東西,跟葉想她們打了聲招呼就走,只是走之前實在忍不住說了句,這都是我們排長用業餘時間自己摘的,就等您來了!王麗不免尷尬,葉想拉着水霞躲了出去。

“葉記者,回來之前來個電話,我再讓人去接你!”指導員說,“好,指導員,連長,你們回去吧!”接到通知要去團部一趟的葉想上了驢車,王麗也上了車,司務長一聲吆喝之後,驢吉普開始前進。偏巧連裡那輛破吉普化油器壞了,司務長帶着小李一起去鎮上汽修店買,順便送葉想和王麗去坐長途車。葉想是接到命令去團部開會,王麗則是不想再在邊防連住下去了,乾脆去團招待所等火車票。

“葉記者,你啥時候回來啊?”小李問,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兵們都很喜歡這個性格溫和體貼,一肚子知識,又喜歡微笑的女記者。而且指導員也說了,葉想採訪起來認真細緻,寫東西也很有水平,對於X連來說真是福星高照了。

想到這兒小李忍不住瞟了一眼王麗,心說都是首都來的咋差了這麼多呢!“我希望儘快吧,指導員還說要帶我去邊防線巡邏,親自感受一下你們的日常工作呢,”葉想笑說。團部也沒說什麼事兒,其實要不是葉想碰巧早到了遇上司務長,而且又有水霞和王麗的存在,團部本來是想把那個男學生派到邊防X連的。

兩個小時以後終於趕到了鎮上,一天有一趟汽車是去往團部方向的,司務長和小李幫忙把行李都運上了車,又吩咐了幾句才下車。王麗一上車就靠着窗戶坐着不說話,葉想也沒什麼話好跟她說,說到底,強扭的瓜不甜,就一個人開始看書。鎮子不大,車上的乘客也不多,車子剛開動兩步,又被幾個農民打扮的人給攔住了,司機數落了幾句還是開了門,那幾個人陪笑着趕緊買了票就坐下了,車子繼續前行。

“一排長,回去休息吧,別想太多了,嗯?”跟着連長查完裝備的指導員發現了一直在發呆的一排長,“嘶,”一排長咧了咧嘴。“怎麼,還疼啊?”指導員關心地問。“沒啥,衛生員說了,小傷,那我先去查哨了,”一排長敬了個禮就離開了。明志輝制止了還想說話的指導員,“隨他去吧,有點事兒幹也好!”“唉,他受了傷都沒敢告訴那姑娘,”指導員搖搖頭。“告訴啥啊,那王麗不就怕守寡嗎,這要是告訴她,昨天晚上她就得鬧着走!”明志輝沒好氣地說完轉身就走。

回到了宿舍,明志輝只覺得心情煩躁,想了好久終於咬牙撥了一個電話“嘟,嘟……”就在他勇氣盡失想要掛斷的時候,一個女人明快的聲音傳來,“喂,哪位?”明志輝喉結動了又動卻說不出話來,那邊的女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志輝?”“唔……”明志輝勉強應了一聲,“嘭”的一聲門被人推了開來,一向穩重的指導員衝了進來,“志輝,不好了,葉記者她們出事了!”

明志輝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啥!你說葉想和王麗?!”“可不是!你快來!”明志輝摔下電話就跟着指導員跑去了連部。“志輝?!志輝?!”電話筒裡傳來女人焦急地叫聲。“姐,出什麼事兒了?”孫國輝站起身走到孫國琴身邊,剛纔姐姐一接電話臉色就不太對。孫國琴怔怔地放下電話,回頭看着孫國輝說,“沒事兒,是…明志輝,可他話沒說完就跑了。”孫國輝一愣,“是他?說啥了?”

孫國琴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好像他們連隊裡出了什麼事兒,急赤白臉的,說是什麼葉記者怎麼怎麼的……”她把剛纔電話裡聽到的複述了一遍,突然發現孫國輝臉色大變,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晃也把坐在他腿上玩的月月放在了沙發上走了過來。“你倆怎麼了?”孫國琴不明所以,“大姐,你說那個記者叫葉想?”林晃聲音極輕,孫國琴卻覺得自己哆嗦了一下,不自覺地點點頭,“啊,我聽他是這麼說的……”

孫國輝突然回身一把抓住了林晃的衣領低吼,“林晃,葉想真的來東北了?!去邊防團採訪了?!所以你纔要跟我回來?!”“輝子!”孫國琴被他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又不敢,月月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廢話少說!”臉色鐵青的林晃握住孫國輝的手腕,慢慢地扯離了自己的脖領,兩個怒視着的男人同時鬆開了較勁的手,一起轉頭看向孫國琴,“姐!大姐!給我邊防連的電話號碼!!”

“怎麼會出這種事!!你們的腦袋都讓驢踢了,就不知道派兩個人跟着,一羣混蛋玩意兒!”之前電話中傳來的團長怒吼就算隔着八百里地遠,還是清晰依然,要是可能,暴怒的團長一定順着電話線爬過來狠踢他們兩腳。明志輝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一向笑口常開的指導員也眉頭緊鎖,除了催促司機加快速度之外,沒有一句話。兩個人都明白,要是葉想還有那個王麗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兩個人得脫軍裝滾蛋不說,就是良心上這輩子也過不去。

之前一排長出去執行的任務就是配合武警追擊一個走私團伙,一番交戰之後,武警已經把運貨的船給控制住了,但還是有走私犯游上岸逃跑,經過幾天的連續搜查追捕之後,基本都被抓到了。他們身上攜帶的各種贓物也都被起獲,但經過連續審理,終於有一個抗不住的交代說,還是有人跑掉了,而且身上攜帶的物品好象是什麼特值錢的文物,是偷來的。

這小子是船上管做飯的,他也是無意間偷聽到,當時一個親信問船老大爲啥要帶上個生人,要知道趕走私這一行最忌諱這個了。船老大說這人身上有文物,同村的,而且就是個棒槌,回頭到了那邊先把他解決掉,這玩意兒可比運十船貨還要值錢!可沒想到,船沒出發多久,就被早有準備的武警和邊防給截了,那棒槌和船老大一起跳河逃跑的!

武警領導們都極爲重視這個情報,因爲某研究所失竊案一直未破,警察那邊已經發了通緝令了。可沒等武警這邊和警察通氣,就接到了下屬一個巡邏哨的報告,例行檢查時突發狀況,我三名戰士負傷,罪犯挾持人質逃走,經查,人質爲在XXX邊防連進行採訪的軍報記者。武警領導大吃一驚,一邊加緊探明情況佈置任務,一邊打電話通知邊防團。

團長一聽參謀報告就竄了,原本聽說那個小葉記者很負責任,文筆也好,他還想着這回也該咱們邊防團露臉了,自己的手下愛將也有了晉升的資本。他早就想把明志輝提上去做營長,好不容易這回一營長轉業空出來個位子,但是上頭又想塞個空降部隊過來鍍金,團長正犯愁呢,可要是有了軍報的政治宣傳,那這個一營長明志輝就做定了!但現在那個葉記者居然被綁了,團長暴怒過之後就剩下苦笑了,他私下裡跟政委說,要是記者有個好歹,那這一營長也沒他明志輝什麼事兒了,他這個團長就去當了!

“輝子,小林,你們倆千萬小心!”孫國琴衝着飛馳而去的吉普車喊了一嗓子。“琴子,出啥事兒了?你弟幹啥去?”買菜回來的孫媽媽看見自己兒子在家門口上車就走,緊趕慢趕還是沒追上。“喔,媽你回來了,那個,小林有急事兒要去趟邊防團,弟送他去了!”孫國琴怕老太太着急,趕緊找了個理由順手接過了菜籃子“是啊,啥急事兒這麼急?”老太太叨咕着被孫國琴領回了屋。

剛纔林晃他們給邊防連打電話,值班的排長也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兒,只說連長指導員執行任務去了,你可以留下聯繫方式什麼的官話,但是林晃還是確定了那個記者就是葉想。接着他又一個電話打到邊防團,因爲林政委調到北京之前,在東北待了十幾年,戰友下屬多了去了,那個邊防團的參謀長正好是林政委以前的搭檔。等林晃放下電話的時候,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孫國輝二話沒說,立刻跑出去借車!去邊防團那邊的汽車一天就一趟,現在開車過去,兩個小時也到了。就在各路人馬都玩命往一處山溝子裡衝的時候,葉同學正被人用槍指着往深山裡走。“哎喲!”正手腳並用上山的葉想一不小心踩了個空,膝蓋重重地磕了一下,本能地想去揉,一個冰冷的槍管壓到了她的脖頸上,“快走!別想玩花活兒,要命的話就快走!”說完用槍管狠狠地戳了她一下。

葉想甚至能感覺到槍管那粗糙的邊緣割破了自己的皮膚,這是一隻鋸短了槍管的□□。她什麼也沒說,咬緊牙關繼續磕磕絆絆地往上爬,只是趁身後那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扔掉了什麼。一邊爬葉同學一邊想,要是這傢伙真的給自己一槍,自己會不會又回去了呢?要是那樣的話,在這邊永垂不朽,在那邊又一切恢復正常了吧,依然近視眼,還能看見孫國輝的大黑臉了,那林晃呢,十年後還有林晃嗎……

被司務長他們送上車之後葉想就一直隨意地翻着手裡的書,心也沒全在這上頭,她不時地看看車窗外不遠處的原始森林,心裡爲這樣天然的美景感嘆着,再過十年,不知道眼前這茂密的森林還會剩下多少。王麗則維持着之前的動作,扭頭看向窗外,只有身子隨着顛簸的汽車輕輕搖動着,還是一句話沒有,可卻不像來的時候那樣,聽音樂吃零食什麼的。

葉想知道王麗此時的矛盾想法,又覺得一排長人確實不錯,從裡到外都透着男人的雄渾和憨厚,一看就是那種靠的住的人,可她又怕吃苦出了事兒自己還得當寡婦。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葉想低頭接着看書,一翻頁,一張相片從書裡掉了出來,伸手從膝蓋上撿起看,看着那肥嘟嘟的光屁股嬰兒咧着嘴笑的開心,正是林大公子的那張□□,葉想忍不住笑了出來。

上次被水霞看到之後,自己順手夾在了書裡,到了邊防連之後,從早忙到晚,跟着戰士訓練幫廚還要採訪寫稿。一到熄燈那是閉眼就着,連夢都不帶做的,王麗甚至說自己有一天還打呼嚕來着,根本沒有時間看書。一翻手,林晃挺拔的字體頓時落入眼簾,跟他的人一樣,充滿了自信。

葉想突然想到那天林晃的表白,臉上一熱,然後又有點不甘心,這狐狸就那麼自信我會答應?!忽然間童心大起,從兜裡掏出只筆來,開始在空白處寫,乖兒子,乖兒子,乖兒子……一邊寫葉同學還不自覺地發出詭異的笑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擡頭就發現一個農民大哥正扭頭覷着她,彼此目光一碰,那人飛快地轉回了頭去。葉想以爲自己傻笑的樣子被人看到了,不免有些尷尬,掃了一眼王麗,她卻彷彿一無所覺。

“二哥,那丫頭是個當兵的!”穿着藍色的確良襯衫的那個小聲說,“閉嘴!咱們就搭個車,你別做賊心虛地瞎瞄,反而引人注意!”另一個絡腮鬍子壓低了聲音說。就這樣,汽車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原本正在和售票員閒聊的司機突然說了句,“哎?你看,前面那兒有幾個當兵的,還停了一個屁驢子。”售票員吐掉嘴裡的瓜子皮探頭看去,“真的哎,那兵還揮旗子呢,啥意思?”“是讓咱停車吧!”司機開始減速。

車上的人一聽有當兵的檢查,甭管是清醒的還是迷瞪的,都抻脖子去看熱鬧,汽車緩緩地放慢了速度。葉想伸頭看了一眼,紅牌子,應該是武警在臨檢吧。“二哥,怎麼辦?!是不是來抓咱們的?!”藍襯衫急了,絡腮鬍子眼睛一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嚷嚷啥,這應該是武警的例行檢查!一會兒看我眼色行事,才三個兵!”車子一停,門一開,一個志願兵班長帶着一個小兵走了上來,車下還留了一個兵。

“大兄弟兒,出啥事兒了,以前沒見過你們在這兒查啊?”售票員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那個班長先敬了個禮,“各位同志,臨時檢查,請配合出示證件還有你們的隨身物品。”說完他開始檢查證件和乘客們的行李。眼瞅着查到了自己,絡腮鬍子一臉鎮定地遞上了兩個人的身份證,嘴裡還親熱地說,“解放軍同志辛苦了!”那班長只一笑,以爲他不懂武警和解放軍的區別,也懶得跟他解釋。

“你們的行李呢?”班長問,絡腮鬍子趕緊從行李架上拿下一個大麻袋,打開給武警看,“咱自家產的花生,您嚐嚐?”班長擺手拒絕,蹲下身把手往麻袋裡伸,挺深的口袋,班長邊往裡伸手邊攪和,藍襯衫的臉色越來越白,絡腮鬍子不動聲色,眼瞅着班長的手越摸越深,絡腮鬍子突然說了句,“喲,差點忘了還一個口袋呢!”他說着從腳底下又拿了一個小點的麻袋出來一邊解繩子一邊對武警討好地笑。坐在後面的葉想一低頭的功夫,就聽見“砰,砰”兩聲槍響,車裡頓時間驚叫聲四起,一股子火藥味沖鼻而來。

一直在發呆的王麗突然一聲尖叫,葉想就看見剛纔那兩個戰士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浸透了他們的軍裝,司機售票員乘客都驚呆了。那個絡腮鬍子拿着□□一臉的兇狠地喊,“都給我趴下!!”車上的人除了司機,基本上都是老弱婦孺,這會兒都嚇懵了。車下那個小戰士顯然沒什麼經驗,聽到槍聲居然衝了上來,葉想暗叫不好,那絡腮鬍子已經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槍。“去,把槍拿過來!”絡腮鬍子一揚下巴,那個藍襯衫哆嗦着去拽武警戰士的槍,可受了重傷的戰士們都死死地握住槍就是不肯鬆手,藍襯衫聲音都變調了,“二哥,扯,扯不動!”

“真他媽廢物!閃開!”絡腮鬍子罵了一句,槍口一動又對準了那幾個受傷的戰士,顯然想要他們的命,好搶槍!葉想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發木,但是眼瞅着那幾個戰士就要送命,還是忍不住要有所動作。她手裡一直抓着那本硬皮的厚厚的福爾摩斯全集,如果這時候甩出去打中誰的後腦,都夠他喝一壺的。對於自己眼力和手勁都比較自信的葉想,趁絡腮鬍子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幾個戰士身上,悄悄站起身,瞄準,用力一扔,偏這時不明所以的王麗拉了她一把,帶着哭音低聲說,“葉想,你不要命了,別惹事!!”

“呼,啪!!”失了準頭的磚頭書碰巧砸在了站起身正要讓開的藍襯衫的面門上,他連叫都沒叫一聲,就軟倒在地了!絡腮鬍子猛地一個轉身,槍口對準了葉想。看着黑洞洞的槍口,葉想腦子一炸,好像呼吸都停止了,她僵立在原地,王麗則一聲尖叫,迅速地把頭埋了下去。“洞拐,洞拐,收到回話,報告你們的情況!重複,報告你們的情況!”那班長身上的無線電突然響了起來。

絡腮鬍子一偏頭,看見那個班長伸着沾滿了鮮血的手想要去夠電臺,他跨前一步,一腳踢在了班長頭上,班長的登時昏死了過去。“狗子,醒醒!!”他踢了踢被葉想砸昏的那個藍襯衫,可那個傢伙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是電臺又呼叫了兩次,口氣開始變得嚴肅急切。絡腮鬍子盤算了一下,估計很快武警就要派人過來了,之前甩不掉那小子才一直帶着他,這回正好,文物自己可以一個人獨吞了!還是逃跑要緊,只要避開了追捕,那花天酒地的好日子就等着咱去享受了!

想到這兒,他立刻做了決定,一手拿槍警戒,然後命令一個乘客把裝花生的那個口袋倒出四分之三來,自己則在藍襯衫的腰上摸了個什麼出來裝在了兜裡。又想了想,爲防萬一,還是帶個人質的好,要說人質,那沒有比解放軍更好的了吧。他獰笑着用槍指住葉想,“解放軍同志,跟我走一趟吧!”葉想僵立不動。絡腮鬍子故意用力拉了下槍栓,“你要是不合作,那就你旁邊那個吧!”王麗嚇壞了,淚水鼻涕流了一臉,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葉想,那裡面有驚恐也有乞求,可她終究沒說出你去別讓我去的話來。

葉想心裡苦笑,部隊果然能改造人,要是來時候的那個王麗,恐怕已經主動把她推出去了吧。“王麗,你是護士,救他們!”葉想低聲說了一句。王麗一怔,然後用力點頭,葉想往前走去。“別傷害他們!我跟你走!”說出這句話時,葉想舌頭都是硬的,果然英雄先烈不是人人都能幹的。昨天碰到特種部隊的時候,自己沒有這麼恐懼,那是因爲他們沒有惡意和殺氣吧。可當遇到真正窮兇極惡的歹徒時,葉想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怕了。

葉師長曾說過,你還不明白軍裝的意義,那時的葉想確實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現在她最起碼明白了一件事,這身軍裝,讓她不能跑。絡腮鬍子哼了一聲,“放心,老子才懶得浪費槍子!快走!”他示意葉想走在他前面,葉想經過那幾個戰士的時候,發現傷口都不是在致命的位置,只是大量失血導致昏迷,可就這樣,他們的手依然緊攥着槍,指節都發白了。

葉想多少鬆了口氣,如果後援部隊來的及時的話,他們還是有救的,王麗又是護士,多少能起一些作用吧!看着葉想走下了車,絡腮鬍子拿起麻袋,先拔了司機的鑰匙然後命令他一起下車。司機以爲這歹徒也要劫持他,腿都軟了,但是聽明白只是讓他把油箱放光之後,趕忙連滾帶爬地執行了。葉想的心越來越涼,這鬍子不但狠毒而且很有頭腦,自己想要逃跑可能沒那麼容易了。

絡腮鬍子命令司機上車,然後突然對車上又放了兩槍之後,這才用槍指着葉想,命令她往山溝子裡爬。車上的人本來三魂六魄就被嚇得沒剩下幾個在家了,這兩槍更是讓他們以爲那鬍子要殺人滅口,每個人都恨不得把腦袋都塞進自己肚皮裡去。過了半晌,還是王麗第一個伸頭往外看了看,發現兩個人都已經不見了,這才趕緊招呼其他人幫忙救治那三位負傷的戰士。

電臺一直在呼叫個不停,部隊已經意識到出事了,正準備派人過去查看。突然通訊員聽到一個女人的哭喊聲,趕忙叫隊長和指導員過來聽。那個女人就是王麗,在連隊這幾天,因爲無聊,有時候葉想採訪戰士們的時候,她也聽一耳朵。其中有一次,兵們教葉同學使用無線電設備的時候她正好在,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中隊長和指導員一聽大概情況,明白出大事了,馬上向上級彙報。

等明志輝和指導員趕到了出事的地點的時候,武警的人已經到了,那三位戰士也被送往醫院救治了。兩方人馬一會師,寒暄客套全免了,武警邊防隊長迅速地介紹了一下已掌握的情況。這個遊動哨是從今天才開始執行的,因爲接到上面通知說有人倒賣國家保護野生動物皮毛,所以隊長和指導員一合計,乾脆在幾個交通要道設一些流動崗,省得那些違法犯紀的傢伙們渾水摸魚。可誰都沒想到,小打小鬧的沒抓着,一下子出了這麼大事兒。

一排長一眼就看見了呆坐在一旁的王麗,她渾身是血,一排長跑了過去吼,“王麗!你咋的了?!”王麗哆嗦了一下,不說話,愣愣地看着一排長。一排長擔心地蹲下了身子,放軟了口氣,“你受傷了?”王麗搖搖頭,一排長略鬆了口氣。剛纔一聽說出事了,自己的心就吊在了半空中,王麗是自己請來的,如果有個什麼意外,豈不是太對不起人家了。

“哇!”的一聲,王麗突然抱住一排長哭了起來,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些讓人聽不清的話,一排長只聽明白她嚇壞了,還有葉想被壞人抓走了!王麗這一哭,把明志輝他們都驚動了,明志輝眉頭緊鎖,本來他對王麗就有點看法,指導員拉了他一下,揚聲問,“一排長,小王同志沒事吧?”一排長搖搖頭。

武警中隊長說,“剛纔多虧這姑娘了,我們那幾個戰士纔不會失血過多,她救助的很及時啊,而且通知我們情況的也是她!”說完又看了一眼正抱着一排長哭的王麗說,“軍嫂就是不一樣!”明志輝和指導員面面相覷。這時武警指導員跑來說,“老賀,明連長,李指導員,我們的戰士根據乘客們提供的情況一直在搜尋,那歹徒顯然是老山客,基本沒留下什麼痕跡,但是一班長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可是我們人太少,需要支援!”

明志輝剛要開口,不遠處一陣煙塵四起,一個迷彩吉普一馬當先衝了過來,“滋”的一聲剎車,一個扛着兩毛三的軍人不等車停穩就跳了下來,接着又出來好幾個軍官。“團長怎麼來了?”指導員一愣,趕緊和明志輝迎了上去。迎面連禮都沒來的及敬,團長劈頭就問,“情況怎麼樣?!”兩人趕緊說了一遍,又叫武警中隊長補充了一下,團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這時候跟在後面大解放也到了,車子一停,得跳下來快一個營的人。正好武警的大隊長帶着公安局的人也趕過來了,團長過去跟他們交流情況。趙副團長剛要跟過去,指導員悄悄拉了他一下,“老營長,怎麼團長親自來了?!”趙副團長掃了他們一眼,低聲說,“出來之前參謀長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又打電話給北京之後就跑去跟團長和政委說,在你們連採訪的那個葉記者,不光是個記者啊!”

“不是記者是什麼?”明志輝一愣,趙副團長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隻有上戰場的時候才用腦子!”指導員臉色卻一白,“她家裡有背景?”趙副團長一點頭,苦笑着說,“人家是北京軍區XX主力師師長的女兒,或者說很快就是XX副軍長的女兒了!我的明大連長!”

“阿嚏!”葉師長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剛纔眼皮子一個勁兒地跳,怎麼這會兒又打上噴嚏了。“好嘛,老葉,你這一要升官,打個噴嚏都比以前響啊!”一個大校調侃着說,他是另一個師的師長。任何地方涉及升遷這種事都沒秘密,軍隊也不例外,雖然還沒有正式下命令,誰都知道葉師長馬上要變成葉副軍長了。“放屁,老子什麼時候打噴嚏都響!”葉師長大咧咧地回了一句。屋裡其它幾個人就笑,他們都是老戰友了,說話向來葷素不羈。

“不是吧,我看你今天來司令部那軍姿也比往常要挺啊!”另一個人笑說,葉師長還沒開口,先前打趣葉師長的那個大校先笑了,比劃了一下說,“這我可以作證,肯定跟老葉升官沒關係,那是他孃的痔瘡又犯了!”哈哈,其他人頓時大笑起來,葉師長一翻白眼送他四個字,“扯你的淡!!”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彭司令微笑着走了進來,這些見了面就變小孩兒的首長們趕緊肅容立正,會議開始進行。

彭司令是個務實的人,所以開起會來也是雷厲風行,有事說事,會議很快就開完了,機關和軍師首長們紛紛敬禮告辭,彭司令說了句,“老葉,你們留一下。”其他人都明白司令有事要跟他們談,趕緊加快了步伐離開,葉師長恭敬地坐了下來,他也大概知道彭司令要跟他談什麼。自己這三年把XXX師帶的是蒸蒸日上,這次聯合大演習中又取得了優秀的成績,年齡上有優勢,彭司令又是自己老連長,用人當然願意用自己相信的人。

綜合以上,這次XXX軍副軍長的職位基本已是定局。雖然葉師長不是官迷,但是沒有不想當將軍的兵,戎馬一生,肩膀上換成金星,可以統帥千軍萬馬幾乎是所有軍官的夢想。葉師長自然也不例外,想到這兒,他坐的越發筆直。彭司令卻收起了剛纔的笑容,點了顆煙,葉師長一愣,怎麼,難道升職的事兒黃了?那彭司令也不用擺出一付死人臉吧,咱是軍人,應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一個副軍長算啥!“飛揚!” “到!”葉師長一挺背脊,彭司令輕聲說,“想想那邊可能出了點事兒!”“什麼?!”泰山沒崩,葉大師長崩了!

“團長,我們估算了一下時間,武警中隊的人在出事後半個小時就趕到了這裡,而且立刻就派人去追蹤了,馮彪子肯定想要帶着文物出境,他一定會走二娃子溝方向,他是本地人,知道那邊路程最短,而其他地方基本上又是人難以翻越的地形,事發突然,他也沒準備什麼食物和飲用水,必須去有人的地方補充給養,翻過二娃子溝,那就是XXX國的村莊了!”明志輝跑過來報告。

“你確定?!”團長沉聲問。“是,我們審問了那個盜竊犯,他說因爲武警和邊防軍在抓他們,本來想反其道而行之,進城躲風頭,可沒想到突然遇到臨檢,那個班長又很負責任,檢查的特別仔細,所以馮彪子纔開槍的!是隻短筒□□!”明志輝大聲說。藍襯衫就是那個文物盜竊犯,被葉想的福爾摩斯給打懵了,等他醒過來,就發現被十幾只槍指着。這傢伙是個無膽匪類,又發現船老大把他撇下獨自跑路了,還沒等兵們跟他講政策,他就什麼都招了。

團長回頭和武警大隊長還有警察商量之後,兵們立刻撒出狗,循着歹徒遺留下來的痕跡追蹤了過去。明志輝突然想到了什麼,跑去和團長說了些什麼,團長一點頭,他這才帶着一排長他們也跟着其他人一齊向山上搜索了過去。團長走回自己的指揮車,要了師部的電話,“報告師長,我們的人已經出發,是,堅決完成任務,另外,某部一特種中隊正在附近野訓,是否可以請求他們支援!明白!”團長放下了電話,看向烈日下的深山密林,現在只能希望馮彪子不會放棄那個葉記者,否則……團長不敢再想下去了。

“呼,呼…”葉想喘着粗氣在崎嶇不平的路上走着,身後是馮彪子的粗喘聲,葉想知道他心狠手辣,不敢走的太慢,以免他嫌自己是個拖累起了殺心。其實葉想的體力還是比較充沛的,至少比正在逃命的馮彪子要好,聽他的呼吸聲就知道,恐懼有時也是很消耗體力的。不過葉同學現在的形象也很搶眼,頭髮上掛着幾根幹樹枝,一綹頭髮被汗水粘在腦門上,右臂軍裝的衣袖刮破了,露肉的位置被荊棘叢劃的都是一道道的紅痕,下巴上一道烏青,那時剛纔摔跤的時候撞的。

明志輝他們的判斷很對,馮彪子就是想要穿過二娃子溝到對面國家去,那個村子他太熟了。原本窮的冒煙,後來村裡人靠做走私犯的生意漸漸富了起來。只要跑過界碑,那幫子武警就拿自己沒辦法,到了那邊,只要有錢,沒什麼辦不到的。這種想法讓馮彪子體力倍增,他原本是個農民,因爲家裡窮,跑出跟着別的老大做走私買賣。他手狠又精明,慢慢打出了自己的天下,這次要不是因爲那個棒槌,他纔不會親自押運,結果被那幫該死的兵堵個正着,不過好在不虧,做完這筆買賣,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已經跑了快兩個小時了,後面一直沒什麼動靜,馮彪子看着前面葉想跌跌撞撞的樣子,心裡盤算着只要一到邊界,就送這個小女兵上路!就算留個紀念品給那些綠皮子好了,馮彪子冷笑着舔了舔乾渴的嘴脣。突然覺得自己的背脊一個勁兒的發冷,葉想這一路上都在留心觀察,可一來馮彪子看的嚴實,二來這條小路兩邊不是峭壁就是看不見底的深溝,跑都沒處跑。

又走了一個小時之後,,一條小河出現在葉想眼前,馮彪子喝令葉想抱頭蹲下,自己一邊警戒一邊用手撩水喝!葉想也口渴的很,卻強忍住了,她杜絕一切讓馮彪子注意到自己的可能性,只有時間拖得越長,才越有可能被解救,這是葉想以前看探索節目時,一個FEI人質談判專家說的,千萬不要激怒匪徒,不要受無謂的傷害。馮彪子果然不管葉想是不是口渴,下巴一揚示意繼續前行,他當然也沒發現,葉想留在地上的東西。

後面的路越來越難走,馮彪子做老大時間久了,體力也不如從前了,要不是身上的財富支撐着他,早就趴下了。葉想現在不用裝,也已經是走得踉踉蹌蹌了,她又渴又累又害怕,體力消耗也不小,可馮彪子牢牢握在手裡的槍,讓她不能停下步伐,但兩個人走的速度卻比之前慢太多了。又走了快兩個小時,馮彪子突然命令葉想停下,葉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馮彪子喘着粗氣張望了一下,就大笑了起來,“哈哈,解放軍同志,知不知道這山後是什麼?”

葉想眨眨被汗水淹到的眼睛沒說話,就看見馮彪子那張有點扭曲的臉不壞好意地一笑,“那邊就是我的天堂,也是你的……”地獄兩個字他沒說出來,就看見葉想臉色大變,馮彪子感到非常滿足。葉想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邊境,她汗溼的手裡還緊握着幾張碎片,剛纔馮彪子命令司機放油的時候,她悄悄地把林晃那張□□撕成了碎片,沿途在關鍵轉折部位都留了一張碎片,希望追蹤而來戰士們能夠發現,可沒想到……

因爲一路上都沒有追兵的跡象,馮彪子放鬆了不少,爲了順利地翻過這座山,他也坐下來休息恢復體力。“他們停下來了,正坐在山腳下休息,歹徒兩點方位,人質十點方位,歹徒的關鍵部位被大山石擋住,一次清除有困難!”明志輝舉着望遠鏡,眼睛貼着鏡片一動不動,然後咒罵了一句,“那□□的很鬼啊,就算沒發現我們,他也把自己藏的挺嚴實!”

“翻過山就是邊境了,那邊我們也不能輕易開槍,引來對方的邊防軍容易出外交麻煩!”指導員低聲說。他們在十分鐘前,終於攆上了葉想他們,一發現葉想沒事兒,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爲了防止馮彪子狗急跳牆,明志輝他們沒有急於行動。去往二娃子溝有好幾條路,馮彪子一路上故佈疑陣,到了後來,狗也上不去了,逼得兵們沒辦法,只能分開行動,如果不是……明志輝掃了一眼趴在旁邊的那兩個人,自己也未必能發現那麼細小的證據。

林晃一邊眯眼打量着遠處的葉想,一邊摸兜,那裡都是被撕碎的照片。他和孫國輝趕到的時候,差點跟在山下留守指揮的團長打起來。因爲團長拒絕讓他們上山,不管他們怎麼說都不行,團長一再強調,葉想是你的戰友也是我的戰友,我們不會放棄的!看孫國輝和團長僵在一起,林晃突然大吼了一聲,她還是我老婆呢!說完推開攔着他們的警衛員就往上衝,所有人都愣住了,孫國輝一言不發,也跟着衝了上去。

團長先是嚇了一跳,可一時也不知道林晃說的是真是假,他一邊臭罵那兩個魯莽小子,一邊讓手下警衛連的人趕緊追上去,陪他們一起走。兩個人的山地訓練水平都很優秀,又都心急如焚,腳下如飛,沒過一個小時就追上了明志輝,這時候已經走到了一個岔口,二營長帶着人已經走另一條路了,明志輝正要帶着人走右邊那條路,孫國輝的突然出現讓他吃了一驚,他們當曾經見過一次。

簡短的說明了一下眼前的情況,明志輝沒時間也沒心情問孫國輝爲什麼會出現,那個眉目英俊的小夥子又是誰。聽明志輝說完之後,孫國輝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週圍的痕跡,他一指右邊,“我覺得應該是右邊!”話音未落,林晃沉着臉說,“就是右邊!”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一攤手,一張碎片就粘在他手心。

“怎麼辦,我們的□□有效射程是四百米,現在距離歹徒卻有將近七百米,而且直距歹徒五百米之內什麼遮擋也沒有!我們一露頭,他就會發現!”指導員焦急地問。“特種部隊聯繫上了嗎?他們有狙擊手!”明志輝皺眉說,“師部說他們正在往這邊趕,隔着好幾座大山呢,就算是特種的也他孃的沒翅膀啊!”一向斯文的指導員也開始暴粗口了。

“等不及了!”孫國輝低聲說了一句,“那個傢伙最多再歇十分鐘就得走,他可沒耐心等什麼特種部隊!”林晃點點頭,“沒錯!”“啊,那怎麼辦?”指導員沒了主意。“我們靠過去!”林晃說,“啥?兄弟我知道你急,可你從哪兒靠過去!”指導員說。林晃跟孫國輝對看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山溝,明志輝眼睛一亮,指導員張大了嘴巴,那地方能走人嗎?

孫國輝和林晃小心翼翼地從山崖下面的溝壑裡攀爬了過去,本來明志輝和一排長都要跟來,可他們畢竟只是普通的邊防步兵,要論不走常人道的功夫,比孫林這樣的偵察尖子差遠了。時間緊迫,如果被馮彪子發現,誰也不敢保證會出什麼事兒!明志輝帶着手下的人握緊了手裡的槍,摒住呼吸隨時準備支援。

林晃小心翼翼又儘量迅速地攀爬着,孫國輝緊跟在他身後,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從溝底慢慢向山腳下接近。馮彪子的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他是個老江湖,一直沒有放鬆警惕。覺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對葉想喊,“休息夠了吧,起來!”葉想一直坐在地上動腦筋,如果到了邊界,自己肯定沒好下場。雖說有一定的可能性,自己被他一槍崩回十年後去,但畢竟跟被人砸有着本質上的區別,砸十下都未必會死人啊!

葉想慢慢地站了起來,馮彪子突然躥了過來,一把揪住她擋在身前,背靠山岩,“誰!誰在那裡!給我滾出來!別以爲我看不見!不出來是吧,我一槍打折她的腿你信不信!!”聽着馮彪子瘋狂的叫囂聲,已經快爬到林晃和孫國輝暗叫糟糕,沒想到這傢伙這麼警醒,剛纔踩掉了一塊碎石竟然被他發現了。

孫國輝衝在他前面的林晃做了個手勢,林晃點頭迅速地往上爬,到了路邊伸手一用力,人已經躲在了剛纔馮彪子藏身的那塊巨石之後。“不出聲是吧!”馮彪子獰笑了一聲,“砰”的一聲槍響,林晃差點衝了出去,葉想忍不住大叫了一聲,腳下塵土飛揚。“看見了沒有!再不出來,下一槍就真的打在她身上了!!”馮彪子神態瘋狂,明志輝他們幾乎把槍攥出了水。

葉想的腿也軟了,她從未感覺離死亡如此之近,剛纔被子彈濺起的碎石打得她腿生疼。可馮彪子的話也同時帶給了她希望,部隊真的追上來了,不是嗎,她一再告訴自己要鎮定,一定要鎮定。馮彪子叫囂了半天,依然無人應答,但他的直覺和本能告訴他,那幫子兵追過來了。他和藍襯衫不同,是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自己犯過的罪行,足夠槍斃三次的了,一咬牙,要是老子跑不了,就跟這丫頭同歸於盡好了,也算夠本。

這樣一想,馮彪子就不在乎葉想的死活了,“小丫頭,算你命不好!下輩子記得別當兵!”他喘息着跟葉想說,聲音中的瘋狂誰都能聽出來。“你別亂來!”林晃突然站了出來,剛纔他跟孫國輝做了幾個手勢,馮彪子那句話一說,林晃就明白他準備下殺手了,顧不得太多,人就站了出來。孫國輝在心裡罵了聲髒話,林晃剛纔的手勢是說,他去吸引歹徒的注意力,讓自己趁機開槍救人。

“哼,當兵的,有能耐啊,這麼險的溝你都能爬上來!”馮彪子剛開始被嚇了一跳,現在整個人縮在葉想身後,扯着沙啞的喉嚨衝林晃喊,“放下你的槍!!舉起手來!”林晃聽話的照辦。葉想從聽見林晃的聲音開始就以爲自己在做夢,聽說過撒豆成兵,但沒見過撒照片變活人的啊!“明連長?!”劉中隊長終於帶着他的兵趕了過來,彼此迅速交流了一下,A4和另一個狙擊手飛快地找好了位置。一聽說昨天那個很可愛的記者被歹徒綁了,特種兵們用雙腳創造了一個野外行軍記錄。

“還有別人吧?”馮彪子冷冷地說,林晃伸手指了指林子裡,“我的戰友都在那裡,你沒處可逃了,馮彪子,投降吧!”“哈哈,”馮彪子狂笑了起來,“怎麼,又想跟老子說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是嗎?!”他用槍管撞了一下葉想的太陽穴,“小丫頭,你說這鬼話能信嗎?”看見他的動作,一臉微笑的林晃咬緊了牙關,葉想吞嚥了一下,啞聲說,“當然不能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打死不說,回家過年!”她滿嘴胡說八道,就是想分散馮彪子的注意力。

馮彪子明顯地一愣,林晃眼一眯,身形動了下,馮彪子手裡的槍往葉想頭上一緊,林晃立刻不動。馮彪子笑說,“小丫頭挺有意思,可惜啊!當兵的,你給我跳下溝去,要不然我就在她身上開個洞!”葉想大驚,不是馮彪子提了這個要求,而是怕林晃真的會這麼做。“不要!”葉想大喊了一聲,開始扭動掙扎,馮彪子大怒,“臭丫頭不要命了!”林晃也急喊,“想想不要!”

葉想不是突然做出這個動作的,記得跟那些特種兵聊天的時候,他們提起過,其實槍口如果太貼近頭部,反而可以讓人逃脫,因爲扣動扳機到子彈發射是需要時間的,雖然極短,但是對於反應迅捷的老手那是足夠了!真正玩槍的都知道,槍口不能過於靠近頭部,給對手可趁之機!葉想不是老手,但對於自己的反應能力很有信心,顯然馮彪子也不是專業,這會兒他的槍口都能在葉想的太陽穴上壓出個印子來。剛纔葉想就已經決定在山上這麼幹,只不過現在時間提前了。

一切幾乎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被葉想瘋狂掙扎惹出火來的馮彪子腦子一熱,扣動了扳機。看他手指勾動的剎那,葉想猛地向後一閃,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一股熱風從臉前吹過,濃烈的火藥味頓時充斥鼻中,被子彈擊中的岩石“噼哩啪啦”地落了下來。馮彪子一瞬間被驚呆了,怎麼也想不到葉想竟能躲過子彈!可他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幾乎是同時,一顆呼嘯而來的子彈打穿了他的頭,另一顆則打爛了他的手。

“想想!”林晃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軟倒的葉想。葉想眼前是天旋地轉,就看見林晃的嘴脣動個不停,可什麼都聽不見。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孫老虎,一向黑口黑麪的他也會有這種表情?葉想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那槍崩幻覺了,孫老虎怎麼可能會出現,自己又沒撕他的照片,東北這地方真邪性啊,這是葉同學眼前一黑之前唯一的想法……

“嘶!該死的馮彪子!”葉想第N次咒罵已經去轉世投胎的馮彪子,那一槍雖然沒要了葉想的命,卻送了她一個不輕不重的腦震盪。從醒來之後,葉同學一直處在噁心眩暈的狀態之中,頭重於泰山,而腳輕於鵝毛。這還不算,額頭火辣辣的疼,雖然離毀容還有段距離,但是……葉同學的眉毛少了半邊!

“頭還疼?”林晃走了進來,“是不是想吐?”說完他把手裡的水果什麼的放下了。“沒事兒,好多了!”葉想微笑。林晃坐在了牀邊,伸手輕輕摸了下葉想額頭上的紗布,過了會兒才說,“ 想想,幸好我沒錯過你!不然我得後悔一輩子!”看着林晃帶了些後怕的神色,葉想眨眨眼,輕聲說,“錯過又不是過錯,不用後悔!”林晃一愣,然後笑了。

站在門外的孫國琴看着僵立在病房外的弟弟,輕嘆了一聲,錯過確實不是過錯,但過錯可以改正,而錯過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孫國輝聽到姐姐的嘆息聲,轉頭看了她一眼,沒進門,轉身往外走去,孫國琴趕緊跟上了。“弟!”到了住院處門口,孫國琴忍不住叫了一聲。孫國輝站住腳,可臉上的表情卻很平和,不若平時嚴肅。“姐,你不用擔心我,”他看了一眼上頭的病房,“我有分寸!”然後又對一臉擔心的孫國琴微笑着說,“明志輝那人不錯!”孫國琴一愣。

這時病房裡的林晃伸手從兜裡掏出樣東西,然後送到葉想眼前,是一些照片碎片,葉想忍不住笑了,“你們真的注意到這個了,我還擔心發現不了呢,又不敢弄得太大,怕被那個馮彪子發現!”林晃收回手,咂巴了一下嘴,“葉想同志,你把我的□□撕碎了倒無所謂,”一聽□□葉想心說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還敢有所謂!林晃又接着說,“可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啊?”

葉想一愣,就看見林晃撿起其中一張大些的碎片翻過來給自己看,就算是腦震盪了眼花,葉同學還是很清楚地看見那上面寫着三個字,“乖兒子!”“撲哧,哎喲!”葉想忍不住噴笑了出來,腦子又被震的一疼,再對上林晃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臉一熱,忍笑把之前火車上的事兒說了一遍。“不是我佔你便宜,是你這照片讓人誤會!”最後葉同學強調。

難得見林晃說不出話來,葉想一臉的得意洋洋,正高興呢,突然發現林晃把臉湊了過來,葉想伸手一推,警覺地說,“你幹嗎?”林晃特無賴地說,“我這人一吃虧就難受,不找補回來更難受!”葉想說你想怎麼找補?林晃假裝猶豫地說親一下算了,別虧太多就行!葉想臉大紅,說你是流氓啊,就喜歡調戲婦女,知不知道最後的下場都是被鎮壓呀。林晃說反正早晚被鎮壓,先調戲了再說!葉想說我可喊人了,林晃說喊吧喊吧,正愁沒人給我作證呢!

兩人半真半假地折騰了半天,最後林晃說,“這樣吧,你叫我句好聽的,我就饒過你!”葉想一手推着林晃的臉,一邊笑說,“行啊!那林連長?林公子?林狐狸?”林晃一呲牙做了個兇惡的表情,葉想趕忙叫了聲,“林大哥!這可以了吧!”林晃卻一付牙疼的表情,“千萬別,叫大哥還不如叫狐狸呢!”葉想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手扶着額頭,邊笑邊哎喲。

看着葉同學的如花笑靨,林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涌動,他顫抖着將自己的嘴脣貼在了葉想已經恢復紅潤的面龐上。葉想登時一僵,林晃只覺得嘴脣下的肌膚又滑又熱,一時間魂飛天外。葉想卻動也不會動,傻乎乎地說,“你別這樣……”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異性,難免緊張,林晃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只會重複說,那你叫聲好聽的!

正沉醉的林晃就覺得葉想哆嗦了一下,然後聲音顫抖着叫了聲“爸……”林晃撲哧一聲大笑了出來,他把臉埋在了葉想的頸窩裡,吭哧吭哧笑着說,“哎,呵呵,真是乖女兒,讓我好好的……”話未說完,他就覺得葉想越來越僵硬,擡頭一看,也不知道葉同學是想哭啊還是想笑,表情詭異的很。不是吧,林晃突然從牀邊彈了起來,軍姿挺拔地站了半晌,這纔有勇氣回過頭去,一臉黑氣的葉師長正站在病房門口,虎眼瞪得溜圓,手無意識地在腰間摸啊摸……

各位大人,後面的更新送上,偶今天寫了小一萬五啊,全部貼上,一字不留,尚未修改,原汁原味啊。一來祝大人們新年快樂!二來感謝大人們的熱情支持!偶明天開始進入截稿狀態,綠暫停更新,再更書商真瘋了,笑。期間我會繼續更新夜上海的,至於虎狐之爭,大人們放心,某金是QM,不會虧待誰的。這可是篇幸福白文啊,笑着開始也要笑着結束!

另外如果有什麼書的消息,偶會第一時間來同志各位大人的,請大人們稍等片刻,春節過後,綠紅二月上市!!

再次感謝大人們不離不棄的等候,也希望大人們在新的一年裡一切順利,身體健康!!---熬夜寫文也感覺很幸福的某金留

PS。某金爭取在二月中開始偶的新文,希望大人們喜歡,如有空閒,敬請賞光!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書商今天找偶認真滴嚴肅滴談,你再這樣寫多少貼多少,偶還出什麼,汗!綠大概在明年春節左右出版,暫定......大概還有十餘萬字,葉同學要工作,要結婚,也要去體驗一下什麼叫生活,呵呵,至於跟誰體驗,那個,暫時保密!馬上就年底年初,偶還要結稿(十萬字啊~),真是要瘋的感覺,只能安慰自己人無壓力輕飄飄啊,壓力是好東西!

稿子要寫還要修改,沒說明白的地方要豐滿一下,寫順手了隨便瞎咧咧的廢話也要刪減一下,簡稱豐胸細腰工程。這文說實話沒啥含金量和文學性,可偶寫的高興,如果大人看了之後也覺得有好心情的話,偶就知足了。出書之前還會更新的,儘量多放些,直到摸到合同的紅線,嘿嘿。還有,在此期間,偶會把夜上海的結尾放上來,另外,綠稿寫完之後,好吧,偶會想想怎麼把夢迴缺的那點兒寫完,遠目......

雖然是老生常談,但還是要再次感謝各位大人對偶的一貫支持和指正,真心希望,這樣美妙的互動可以持續很久很久很久..........---鞠躬拜謝的某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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