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平庸,是因爲我有一腔熱血;不甘沉淪是因爲我是七尺男兒。站起來,是我一直所求的願望。我下面的路該怎樣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靜靜地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
手裡沒有資金怎麼辦?三番五次地進監獄誰還能相信我?其實,只要我向拜把兄弟和同學們張一張口,他們多少都能支持我一些,但這個口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我真不想張開這個口。一次,孫悅平對我說:“江洋去世前,開藥材收購和加工廠期間,我把手頭僅有的幾萬元錢投進去,江洋去世後,資產都讓他愛人轉移走了。如果這錢能幫助要一下,要回來你先用也行,剛回來你也一定用錢。”
“他愛人手裡有錢嗎?”我問。
“聽說,江洋死後,她要回來一部分外欠江洋的錢”。孫悅平說。
“那咱們開車去一趟,我見一見江洋愛人。”我說。
第二天,我們行程了五十多裡地,找到了江洋的愛人郭晶。
“小晶,我今天來沒別的意思,孫悅平,劉海濤,姜長海都是江洋生前的好朋友,好哥們,而且都是通過我結識的,他們在江洋辦廠資金緊張時,每人都投給江洋幾萬元錢,這錢可都是他們的工資一個月一個月積攢起來,你不能不認帳吧?”我說。
郭晶說:“宋哥,這錢雖然江洋死了,但我認,無論以後什麼時候,我都會替江洋還上的。”
“江洋去世次日早晨,廠子裡有兩車藥材價值30多萬,不是被你轉移走了嗎?”我問。
郭晶說:“是被江洋的另一個朋友給騙走的,那麼地,宋哥你剛回來,也一定用錢,如果你能幫助要回來,先把我平哥、五哥和姜長海的錢還上,剩下的你給我和孩子留點生活費,餘下的錢,你做買賣用,我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你掙着了,就多給妹妹點,掙不着再說。”
我聽後詳細瞭解了整個經過,除這份錢外還有幾份小額欠款,累計四十多萬。我讓郭晶寫個委託書,我準備通過法律途徑解決。
大興安嶺的冬季寒風刺骨,剛剛進入11月份,路面上便開始結冰。這個季節,也是林區最無奈的季節。白天我通過公安機關要帳,晚上閒餘時間,我上網在QQ中寫寫說說。但我很少聊網友,有時和朋友或同學打個招呼或聊上幾句。
我還沒有寫完當天的說說,有個網友在QQ上加我,三次加我好友,都被我關掉了。第二天,我剛上網寫說說,這位網友又加我爲好友了,而且在附言中寫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賴!”
我一想事不過三,她爲什麼這麼執着地要加我,一種好奇心,促使我把她加爲了好友。
“你爲什麼要加我好友”我在QQ中問到。
“我進了你的空間,很理解你的不幸,而且你的個性簽名,也吸引了我”。她說。
“我是一個蹲過監獄的人,你不害怕嗎?”我問。
“害怕就不加你了,蹲監獄的人不一定都是壞人。你很男人,我真的很佩服你!”她直言不諱。
“對不起,很晚了,我下了,有時間再聊”,我說到。
“拜拜!”她答覆。
第二天,我剛上線,她又打招呼:“上線了。”
“哦!”我應道,在寫說說”。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她問。
“宋振嶺,45歲了。你呢?”我反問。
她回覆:“哦,我叫董平,47歲。”
“你是幹什麼工作的?”我問。
“做生意的?”她說。
隨後她又問:“你愛人是做什麼的?”
“去世了,最後這次婚姻失敗了。”我答道。
“我很喜歡你這樣的男人?”她說。
我回復了一個“?”號!
“我有機會競爭嗎?”她問。
“你是獨身嗎?”我反問。
“離婚多年了,其實,我一打開你的空間資料就有一種興奮,我真想找一個像你這樣的男子漢!”她坦誠地說:“儘管網絡上很不現實,我想試一試。”
“這是賭博。不過我是個窮光蛋,什麼都沒有?”我告訴她。
“我能幫你。讓你儘快地站起來!”她說。
“你不怕我騙人嗎?”我調侃道。
“感覺告訴我,你不是那樣的人”董平說。
“那就先試一試吧,咱們在網上先培養一下感情。”我說。
經過十餘天的網聊,突然一天上線後,她說要來看看我。
我說:“你不認爲,這個決定不成熟嗎?”
她說:“我是回哈爾濱參加婚禮,順路見一見你本人。”
我猶豫了半天說:“那麼地吧,你下車後,咱們在站前吃一頓飯,聊一聊,如果雙方沒意見,你參加完婚禮,回來就在加格達奇逗留兩天;如果不滿意,就算交個朋友、吃頓飯你就上車、就算是我盡一下地主之意吧。”
“行!”。
事隔三天,董平風塵僕僕地來了,簡單地吃頓便飯,就登車去哈爾濱參加婚禮去了。
兩天過去了,沒有任何音訊。晚上,我吃過飯,正坐在牀上看電視,我接到了一個信息。
“明天早晨接站,有意見嗎?”是董平發過來的。
“沒意見,不見不散!”我回復。
董平在加格達奇逗留了兩天,她把我的居室當做了家,從裡屋到外屋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洗涮了大半天,把被罩、牀單都換成新的、家裡賣了煤,又帶我到商場從裡到外、從頭到腳,花掉幾仟元錢購買了衣帽、鞋等物品,臨走時還給我仍下幾千元錢生活費,並約定春節回來一起過節。
郭晶經常打電話問候,並問我準備乾點什麼?
我說還沒定下來?可能的情況下搞餐飲,資金充足的話,直接開公司或辦調料廠。
郭晶說:“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做無限極?”
我問:“什麼是無限極?”
她說:“這是一種系列產品,從生活用品、***到家居用品都有,做無限極產品沒有資金投入、公司出產品,咱們去銷售。”
我說:“我先了解一個吧,我現在確實需要一個起步的平臺,如果我能認可,我有能力做好的?”
“宋哥,其實你真的很適合做這個生意?”她說。
沒過幾天,郭晶給我送來了光碟和無限極資料,我認真研究了無限極產品。
其實,她和我說過無限極產品已經很長時間了,我並沒在意,認爲這是一種傳銷活動。通過這麼細緻的瞭解,我覺得可以償試一下。中國無限極公司老總是全國政協委員,公司自然是國家註冊,**認可的,公司做的產品是用中草藥提煉而成的,這是決策者的獨特之處,在中華五千年傳統文化上做文章,也是在弘揚中華文化。世界首富比爾蓋茨曾說過,未來能夠超越他的是保健行業。確實,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首先考慮的就是養生。而無限極公司就用中草藥大做文章,至於採取直銷方式,是避免了中間商的環節,和業務人員以“夥伴”相稱,讓利益雙贏;讓每位員工都有主人翁意識。我決定在資金沒到位的情況下,先做一做無限極產品。
一次,郭晶來加格達奇做市場,她吸收了幾位男夥伴,在介紹產品和交流中,連續幾天都單獨和男夥伴在一起,甚至很晚了,就在旅店開房間交談。
我曾對她說:“幹工作應該有熱情,但要講究方式方法,你畢竟是個獨身女人,理解你的行!不理解的不但你本人會招惹上是非,而且把無限極產品也容易蒙上一層面紗。
也許我看不慣的事情,心裡裝不住,同時,如果她由於方式方法帶來負面影響,我無法接近這個圈子,我曾幾次勸告她。
郭晶生氣了,她說:“如果你以爲我水平低,工作沒方式方法,你去找別人做好了,我有我的工作方式。”
我聽後無言以對。
臨近元旦,公安機關針對藥材被騙一案准備插手。我打電話告訴郭晶,準備到公安機關做筆錄。
郭晶說:“宋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爲這事忙忙乎乎的,我考慮了很長時間,我不準備告了。”
我說:“爲什麼?”
她說:“咱倆都是單身,接觸也不方便,再說,我和孩子在明處告人家,我怕人家報復。”
“那你平哥、五哥、姜長海的錢怎麼辦?我問。
“以後再說吧!”她說。
“小晶,即然你這麼說,我明白什麼意思,我讓你出面,是考慮江洋的情面,同時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你知道嗎?這個藥材廠,有紀鐵剛和孫悅平的股份裡,江洋去世時,別說,你已經和江洋離婚,就算沒離婚,退一步講,就算江洋活着,他本人也無權把幾個股東的共有財產秘密轉移走,這是盜竊行爲。你站出來,可以告對方詐騙,但你放棄了,其餘幾個股東完全可以依法按盜竊罪控告你:如果江洋的另一個朋友知道你是秘密轉移,你倆就是共犯,對方不知道詳情,就是銷贓,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很坦誠地勸告她。
我最後給她了一個信息說:“我等你的消息。!”
當我這本書寫到這裡的時候,我一直在猶豫是否去告她。孫悅平和紀鐵剛已經再三聲明並委託我去辦理這事。如果我不告發,那麼,朋友的帳還能要回來了嗎?假如去告發郭晶,江洋去世扔下的孩子才12歲,郭晶去服刑的話,誰來照顧孩子?矛盾,讓我陷入了痛苦之中。我應該給讀者一個怎麼樣的結局?這也是我在完成這本書之前,很難交待給讀者答案的一個難題。
在我最後服刑的四年裡,兒子宋興磊處了個對象,對象是大學生畢業,在事業單位工作,父母都是鐵路系統國家幹部。有一天宋興磊回家看我哭了。
“兒子,你怎麼了?”我問。
“我對象她爸找我談話了,不同意我倆處對象,她爸瞭解了你的過去。”說不想和這樣的家庭結親,說完兒子氣沖沖地不容我解決就走了。
晚上,宋興磊老姑家表弟武傳博過生日,我們在飯店同坐在一張桌上,兒子不停地喝酒,見到兒子這個模樣,我心裡很難受。
我對宋興磊說:“兒子,爸爸很不稱職,沒有盡到到人父的責任,但爸爸每次事件都是有原因的,你個人問題,爸爸不參與你,但我是你的爸爸,該做的事情當爸爸的會去做的,能給予你的,爸爸也會努力去做。咱倆即是父子,也是朋友,你可以記恨爸爸沒有給予你太多。但這輩子,我永遠是你的親人,爸爸只說一句話,是男人就要頂天立地,如果你放棄爸爸,能換來幸福,爸爸永遠支持你。你對象的父母干涉是很正常的,這你早就應當有思想準備。但最終你還要相信兩個人的緣份。”
宋興磊端起酒杯。這是他25年來第一次和我面對面地喝酒。
“爸爸,您什麼都別說了,我理解您,咱爺倆喝一口,您永遠是我的爸爸,”說完半杯酒宋興磊一飲而進。
我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表弟表妹們說:“你看大哥您咋這樣,孩子的事兒,至於流淚嗎?”
我說:“其實,如果孩子婚姻上的失敗,就是我做父親的人生失敗。”
宋興磊說:“爸爸,人經歷多了,才能緊強,我也希望爸爸能重新振作精神,再有,我看了我田爺爺的書,他三十大多了才考進西南政法學院,現在在律師界和法學界都有很高的威望,在網上都能查到,當初我田爺爺不爲錢財出面救您,不也希望您日後能幹出點事情嗎?”
兒子大了,我心裡想,他能想得這麼開,做父親的感到欣慰,但內心也更加感到無比的愧疚。
沒多久,對象的父親控制了女兒一段時間,並沒有阻止這兩個人的暗中交往。漸漸地也就不再像當初地樣強硬了。
董平並沒有回來過春節,我打了幾次電話,數次發信息,她都沒接,但有幾次確是一個男的打來電話。
我問到:“您是哪兒位?”
“我是董平的前夫,我們要復婚,你就不要打擾董平了,”對方說。
最後一次,在網上董平對我說:“咱倆做個朋友吧,你如果有合適的人就找一個吧。”
在以後的日子裡,她再也沒有上網,我打她手機也一直關機。
小芸走進了我的生活,我們通過朋友相識,她經常和我的朋友到我這聊聊天,偶爾到飯店吃頓飯。芸是下崗職工,經歷了失敗的婚姻。
在相識的日子裡,芸非常關心我的生活起居,時常來幫我洗洗涮涮,幫我做飯,對宋興磊也特別地好,宋興磊見面的時候總是姨長姨短地叫她,每逢星期禮拜都會做上一桌孩子愛吃的飯菜,讓宋興磊和他對象回來吃飯。她小我六歲,她說她很在意我,也很喜歡我。在感情上我漸漸地接納了她,芸經常鼓勵我,讓我再一次走出困境,做一個輝煌的爺們。
我說:“我一無所有。”
芸說:“有人就有一切,從你第一次出事到現在,幫助過你的人很多,關愛你的人很多,只要你懷着一顆感恩的心去闖,去拼搏,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我說:“我會把握住即將面臨的每一次機遇的。”
沒有舉行什麼儀式,我們倆人在一起生活了,儘管生活並富裕,但兩顆受傷的心碰撞到一起時,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溫暖。
明天,就是我養殖廠開業的日子,孫悅平幫我以低價從親屬那裡轉租給我一套寬敞的廠房,朋友們給我齊了幾萬元錢啓動資金。
“宋振嶺又有動作了,回來短短的幾個多月辦起了養殖廠,太有魄力了,我早就說過,他就是綠豆芽子,越壓長得越壯!”這是連日來在我背後傳來的聲音。
我喜歡梅花是因爲她有堅強的性格;我喜歡小草是因爲她有頑強的生命力。
我的恩人田文昌曾在信中對我說過:“逆境是壞事,但也是好事,凡是身外逆境而不垮的人,都能有所造就。”是呀,我雖然不是人中蛟龍,也非治世之才,但我要堅強地活着,去實現自己的價值,用行動去報達所有愛我和我愛的人們!
三年,我力爭投資百萬元把調料廠辦起來,同時也要把刑滿釋放人員組建的靈魂樂隊推到社會上,讓更多的刑釋人員發揮特長、自食其力,爲社會服務。
生命,隨着晨光的升起充滿了活力,我伸了伸懶腰,準備去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全書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