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
“遲冪試着聯繫到幾位其他志願者,據說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情況。”
她不由眉頭緊鎖,“類似的情況是指......”
“他們的性格也發生了變化,而且也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們,據說有個人參加實驗之後就沒有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家屬去要過人,但最後不了了之了。”
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拍了拍夏至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告訴遲冪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要讓那些人發現他們注意到自己被跟蹤了,更不要去找那些人理論。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就讓他們報警,記住了嗎?”
“不是說暫時不報警嗎?”
“情況有變,我怕萬一出了事我無暇顧及,你讓他們謹慎一些。主要是遲冪,他們未必會對程然動手,但她就難說了。所以你切記告訴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就申請警方保護。”
聽到她的話,夏至眼中充滿了恐懼,但還是猛地點頭,“我記住了......薇薇姐,你真的沒事嗎?”
她笑了一下,“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放心吧,乖乖在家待着,儘量哪兒都別去,聽話。”
“我都記住了。”
“嗯,走吧。”
望着夏至遠去的背影,她心裡異常複雜。回到屋裡,顧純然已經將地上收拾得差不多。他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靜靜看着她把水喝完。
“夏至走了?”
“嗯,我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可能有些嚇着她了,但不說我心裡又實在不踏實。我想那些人應該不會專門去找她,這點我倒不是很擔心。但她剛跟我說她的閨蜜找到其他志願者了,還說他們情況相同,性格或多或少都有變化,而且也被人跟蹤了。這麼說的話,我們之前的推測是對的。”
“嗯。”他接過空水杯,隨手放在桌子上,“這個地方我們暫時也不能再回來了,不然會有人找上門來。”
“可是這裡放了這麼多東西......”
“這些都不重要,如果這裡發生衝突,周圍都會受到影響。”
“但這裡可是匠人衚衕,沒人敢在這裡輕舉妄動。”
“他現在已經急紅眼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區區一個匠人衚衕根本不可能擋住他的腳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必須馬上離開。”
正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顧純然立刻拉起她躲進裡屋,剛剛那些鬧事的人可能不知道這是套間,所以裡屋並沒遭殃,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樣。他環視一週,帶她走進原先臥室的房間,這裡已經被她改造成實驗室。他直接走向東面的牆,搬開實驗臺,並從工具箱裡翻出一個改錐,快速將牆皮剷掉,這時露出一個生了鏽的鐵門。
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其中還混雜着人聲,但由於隔了幾個房間,她也聽不清外邊在說什麼。正在這時,他弄開了牆上的門,並招呼她進去。門裡黑漆漆地什麼都看不清,好在不算狹窄,只要彎下身子就能通過。
他蹲在門口,並將手電交給她。“你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能離開匠人衚衕。”
“那你呢?”
“我去會會外邊那些傢伙。”
“不行,要走一起走。”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他們人多勢衆,我怕你受傷。”
他輕輕捏捏她的臉,“你忘了我們之前是怎麼從S組逃出來的?”
“那也不行,我不讓你冒險!”
“我不想你受傷。”他掰開她的手,“聽話,我們在停車場見面。”
“你不走我也不走!”
見她態度堅決,他便用力一推,她來不及反應便被關在了門裡。無論她怎麼捶,外邊都沒有動靜。雖然知道他身手了得,但對方的身份尚不明確,如果說對方全是暗殺組的人,他一個人又怎麼應付得來。萬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但他是鐵了心讓她走,那她只能順着這條路出去,再從外邊繞回來,希望還來得及。
想到這裡,她立刻順着這條路向前走。通道里充斥着潮溼的味道,四周未經修葺,稍微一碰甚至會掉下碎石泥土。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她竟然沒有發現畫鋪裡竟然有這麼一條暗道。而且看起來不像剛挖的,應該挖了很長一段時間。至於最初是誰留下的,已經無從考證。
大概走了十分鐘,她隱約能夠聽到一些響動,再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已經沒有路了。面前是一扇鐵門,摸上去鏽跡斑斑,她用力扭了幾下把手,終於將門打開。突如其來的光明刺痛她的眼睛,她眯着眼睛適應了幾秒鐘,才終於看清周圍的環境。原來這裡是距停車場不遠的一條偏僻的小巷,她出來再次鎖上鐵門,然後向匠人衚衕的方向跑去。
還沒到近前,遠遠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立刻釘在原地,直到那個人走到她的面前。
“這麼快......搞定了?”
顧純然點點頭,並拉着她的手來到停車場,上了車才說,“那些不過是些雜碎。”
“是嗎。”
“嗯,你不在我比較安心,才能心無旁騖地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你把他們都殺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動聲色地發動車子,駛上大同路。“我們先回別墅去。”
她沒再說話,只是將頭靠着車窗,考慮着其他問題。回去的路上他們順便買了些食物,這樣暫時可以在別墅躲一陣子。如果按她以往的脾氣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勇往直前,但眼下的情況過於特殊,不管不顧只會造成不必要的犧牲。所以當務之急是搞清葉芯接下來的打算,並找到適合的切入口。
然而接下來的一週卻發生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海城各地頻發路人被襲事件。
報道中稱受害者多是晚歸的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罪犯似乎沒有特定的攻擊目標。受害者死狀驚人的相同,都是被開膛破肚最失血過多而死。
一時間,整個海城陷入恐慌之中。
她在屋裡不停地來回踱步,這時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喂。”
“薇薇,你沒事吧?”羅河平的話語中透着焦慮。
“我沒事,我跟顧純然在一起。”
“顧純然?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個完了再跟你說,我剛剛看了新聞,看到近一週發生在海城惡性事件,你能給我講講具體細節嗎?”
“這正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事情要問你,你最好老實交代。”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之前去你的住所找過你,發現你不在家,但家裡有打鬥的痕跡,隨後我又去了畫鋪,發現那裡更是一片狼藉,還有電視上那個葉什麼的說的,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我就問你,信不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但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我才能幫你。”
她將手機從左邊換到右邊,下意識舔舔嘴脣,“我老實跟你說,你在電視裡見到的那個叫葉芯的人,他要殺我。”
“爲什麼?”
“這中間牽扯了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簡言之就是他陷害我,並盜取了我的實驗結果,現在反過來還要殺我滅口。但你不用擔心,我現在跟顧純然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們暫時不會找到這裡。”她頓了頓繼續說,“你先跟我說說最近發生在海城的這個事兒,越具體越好。”
“嗯,這些屍體我見過了,遠比新聞當中描述得還慘,那根本不像人類所謂。”
“什麼意思?”
“死者並不是因爲被開膛才死掉的,而是喉嚨被撕咬致死。”
“撕咬?”
“所以我才說根本不像人類所爲。”他咳嗽了一下,“我之前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又找不到你人在哪裡,簡直快要急瘋了。拋開其他事情,你最近也千萬被出門。這些東西不分襲擊對象,而且可能不止一個,我怕你會出事。至於具體細節,我們警方現在也毫無頭緒。”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嗯,有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
她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有事兒求你。”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照顧好我爸。”
“這點你放心,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他那邊忽然傳來一種嘈雜聲,“好了,我要執行任務了,隨時聯繫。”
掛斷電話,她的視線不由落在顧純然身上。他此時身着粉色圍裙,在廚房裡悠閒地做着午飯。他看起來神態自若,彷彿外邊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但她知道,他這樣只是希望她安心。如果連他都慌了,那她真的無法冷靜下來了。
她慢慢走到他身後,然後從背後抱住他。
“誰的電話。”
“羅河平的。”
“怎麼了?”
“外邊的情況不容樂觀。”她將整個臉埋進他的後背,許久說道,“昨天下午夏至在電話裡說程然失蹤了。除了他,其他志願者也相繼失蹤了,事情未免太過於巧合了。”
“看來,我都使用一張王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