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悶哼一聲,就感覺頭好像炸開了一樣疼,整個身體也都在麻木中,手指輕輕的動了兩下,卻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我剛想開口說話,突然發現自己口乾舌燥,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就聽見耳邊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在喊:“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少爺活了…”
這時候,門外衝進來一男兩女外帶一個小孩。就聽到那男人粗獷的聲音激動的大聲吼道:“活…活了?!真的假的?!你要是敢騙老子,老子剁碎了你喂狗!”
然後他用摸摸我的口鼻之間,確定我活了,才低聲抱怨說:“不是說沒氣了麼?那大夫也說沒救了的!庸醫都是庸醫!就連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叫他們滾,都滾!”
看着正出去叫大夫滾的家奴,那男的突然反應過來吼道:“回來,真是的,老子都氣糊塗了。他們走了,誰來給我兒治病!叫他們來,叫他們都來,再看不好,老子把他們全剁了!”感情這哥們不是一座山雕,就是一土匪頭子,一身的匪氣。
然後就看那兩個女的一個抱着我的頭,一個摟着我的腰,開始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叫:“我兒活了,我兒活了!”我虛弱的看着這些人,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突然頭一陣劇痛就徹底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木牀上,一個年約六十的老頭拉着我的右手,眯着雙眼。我在電視居里,看過很多類似的場景,知道那老頭應該是在給我診脈。旁邊兩女一男死死的盯着那個老頭,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牀頭,嘴裡含着手指頭。
小男孩看見我醒了,對着那一男兩女說:“爹、娘,快看哥哥對我笑呢!哥哥終於醒了,真是的,哥哥好久沒和阿布玩了,成天就只知道睡覺!”看來那個叫阿布的小男孩,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其實早已經死了,還以爲他是一直在睡覺呢。
這時候,我很慶幸,虧了這是在古代的。人死了,只要不是暴斃或者病死,有錢人家的屍體最長能放七七四十九天。要是在現代,估計第一天送火葬場,第二天就火化了吧,即便是第二天沒火化,第三天也得燒了。即便你運氣好,在他死的前三天,還沒火化前就投生,你也得在殯儀館或是太平間登着,守着旁邊說不定還會有回魂或者穿越的兄弟。
突然間,我對那小男孩,包括站在那邊緊張的看着我的一男一女,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我知道這一男一女應該是我今生的父母,那小男孩則應該是我弟弟,而站在旁邊那個女人應該是我二孃。古人娶妻、妾是有定製的,當然那是在唐以前。
從記憶中,我感覺的出來,她對我也非常的好,雖然她是個外族女人,是父親爲了做生意而娶的一個夫人,但是她卻是個好人。
我用嘶啞的聲音,對着那兩女一男說:“爹孃,孩兒讓你們擔心了,孩兒沒事了。”而旁邊的醫者和我那便宜爹孃都很驚訝的看着我。我很奇怪,爲什麼我的父母和醫師看見我死而復生都不驚訝,看見我說話了卻很驚訝。我趕緊在那哥們的記憶裡尋找起線索來,可是那哥們給我留下的記憶實在是太少了,少到除了爹孃、二孃和幾個服侍的丫鬟意外就只有個弟弟了,而記憶也只到看見弟弟被人欺負,自己走上前去。
這時候,那大夫診脈說話了:“貴公子本已回天乏術,卻不知爲何可以醒來,而現下已無大礙,小心修養便是。老朽無能,實是無法看出緣由,只能以湯藥以補其身。眼下看來,貴公子卻是因禍得福。就老朽診斷,貴公子本應該渾噩終身,不想那飛石竟將其頭部鬱結打散,真可謂是天意啊!”
聽了那老小子的話,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這具身體的前身就是一個智力障礙型兒童。看見自己弟弟被別人欺負,仗着自己身長力大就去幫忙,結果被人用石頭開了瓢,沒撐多久就掛了。而項羽師傅發現這具身體的素質不錯,就把我丟進來了。而這小子靈魂本就渾渾噩噩的,很容易的就被我融合了,可是原本就是癡呆兒,我也就沒得到他多少記憶,不過他也沒多少記憶就是了。我正在開心,畢竟不用去裝失憶什麼的了。這時,就看見一個小姑娘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過來了,說:“少爺吃藥。”
老爹趁我猶豫不備的時候,一把拿過藥碗託着我的下巴,猛的灌了進來,嗆的我直咳嗽,我都懷疑這哥們是不是有意要玩死我,畢竟以前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個白癡。生了一個白癡兒子,如果算丟了他的臉的話,那麼這個便宜老爹絕對有殺人動機。
而旁邊的兩個娘,一人一邊在我便宜老爹的腰間就開始做起了三百六十度圓周運動,其中一個娘,還嬌聲嬌氣的嗔怒道:“老爺,大郎再愚笨亦是老爺親子,若老爺是不喜,我帶他走便是,何必如此。原大郎呆癡,老爺不喜情有可原,而現今大郎已經……”孃的話還沒說完,便宜老爹就說道:“即便大郎呆癡亦是吾兒,虎毒尚不食子,況人呼?汝二人亦知,吾家二子皆臂力渾厚之人,而大郎更是巨力,平日喂藥何其難也,若不是乘其不備,那藥如何喂得?”
“原是錯怪老爺了!妾身有罪!”兩個娘向老爹施了一禮。老爹笑呵呵的說:“今日大喜,吩咐下去,設酒宴慶賀我兒復生還開得靈智。對了,別忘記告知岳父大人,讓他與我等同樂。”
是夜,家裡幾位大人都喝的醉醺醺的,老爹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抱着弟弟,醉眼朦朧,淚流滿面,嘴裡嘟囔着:“我兒子,我兒子!……”弄的我一臉口水,讓我很是無奈。但是我最鬱悶的卻是,明明是慶賀我重生,看着他們在桌上大魚大肉,而我卻只能吃稀飯,那感覺真是…唉!誰叫我腦袋開了瓢,要吃藥呢。中藥就是這點不好,要忌嘴的東西太多。不過話有說回來了,要是腦袋沒開瓢,我還在項羽師傅那習武呢!
第二天起來,來到院子裡,就看見我弟弟,阿布在拿這兩個石鎖上下翻飛。那石鎖應該不下五十斤。我十分驚訝,你想想如果你看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拿着十來斤的東西路過,你應該都會驚訝一下,可是你若是看見一個四五歲小孩拿着兩袋大米從你旁邊走過,你會不會很鬱悶?而且這孩子還把兩袋大米上下扔着玩!
阿布看見我來了,十分開心,對我叫到:“阿哥,接着。”說完就把手上的一個石鎖扔了過來,我看着石鎖一下傻了,雖然我在項羽的教導下學了不少武術,可是我剛病好,誰知道能不能拿動這個五十斤左右的石鎖啊,萬一再被砸掛了,就不知道項羽師傅能不能再把我搞回去了。
就在石鎖飛來的瞬間,我本能的是想躲開,可是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把石鎖接在了手裡,掂了掂。突然腦中閃過一個情景,兩個小孩在玩石鎖,互相對扔,接着玩。原來,他們以前就經常這麼玩的。不過,我還是對阿布說:“別在扔過來咯,哥哥病纔好,身子虛弱,讓爹孃知道了,小心爹孃收拾你!”阿布點點頭,放下石鎖,拉起我的手一起去吃早餐。
我很奇怪,這哥倆五十斤的石鎖玩的是滴流圓,力氣比一般成年人還大,怎麼會讓人欺負了,有一個頭上還開了瓢。我偷偷的問阿布,阿布告訴我,那天是他偷偷跑出去玩的,然後我就去找他。可是街上的小子覺得阿布是外族女人生的,看不起阿布,便合夥欺負阿布,要阿布給他們當馬騎。阿布不幹,那些小子就要打阿布,雖然阿布很厲害,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正好我到了,就和阿布一起放翻了那些小子。而那時候的我是個傻子,阿布是外族的野種,那羣小子被我們收拾了,心中不忿。可是他們又打不過我們,就遠遠的拿石頭砸我們,結果我爲了保護阿布,被一塊尖石砸中後腦,掛了………
我心裡鬱悶啊,我上輩子被隕石砸死,已經夠傳奇了!這輩子重生在一個被小孩子用小石頭砸死的傻子身上………
我無語的對天長嘆道:項羽老大啊!,你是不是報復我曾經說你老是神經病啊!老天啊!你不玩死我,你不開心啊!其實我真的忘了,我已經被老天玩死了一次了!
來到大廳,父親與兩個娘在說話,看見了我和阿布,招呼我們坐下,父親對我們說:“阿峰,阿布你們也不小了,我準備讓你們去讀書。”其實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我自己多大,我的身材看上去有近十歲了,阿布看上去五六歲,可是記憶裡只有,我是阿布的哥哥!畢竟傻子就是傻子,你要他記得太多,那是不現實的。
阿布說:“我不要讀書,我要習武,以後做大將軍,保護爹爹和娘還有哥哥,不受人欺負。”
“我家阿布好志氣,不過習武很苦的。”便宜老爹說。
“阿布不怕!”阿布漲紅了小臉握拳說,表示他很有決心。
“阿峰呢?你今年七歲了,你是習武還是讀書?自己選吧!”
“能不能都選啊?”我弱弱的問道,畢竟我要以武入道,不習武怎麼辦。可是做個莽夫又非我所願。再說了,你看過幾個純粹的莽夫打的了勝仗?就連張飛那二環眼,諸葛亮都誇他粗中有細呢,書讀得多唄。什麼你說我前世是大學生,我暈你見過幾個大學生認識大小篆的?漢代的文字,你看看有幾個大學生認識的!
“哈哈,我家阿峰想要文武雙全,做爹爹的豈能不答應啊。”老爹開心的說道。
阿布看老爹表揚我了,也喊道:“阿布也要文武雙全!”
“好好,阿布也文武雙全,過幾天我給你們請個大才來教授你們!”老爹開心的走了。
我和阿布兩個人在院子了,古代又沒什麼娛樂,我和阿布只好在院子裡玩石鎖了。因爲阿布偷偷跑出去玩導致了我的“陣亡”,所以便宜老爹狠狠的收拾了一番阿布,還把他關在家裡。
“阿布,你今年多大了?”我無聊的問道,因爲阿布纏着我,我現在又不好練武,只好逗阿布玩。
“五歲了,哥哥你壞哦,連阿布多大了你都不記得了,阿布要懲罰你!”阿布說道。
“呵呵,我家阿布要怎麼懲罰他的哥哥呢?”我笑着問阿布。
阿布撓撓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說道:“我要哥哥給我講故事!”
“哈哈”我大笑道:“阿布啊,你也不小了,還要聽故事?不是說要當大將軍的麼?大將軍還聽故事?哥哥教你功夫吧!”
阿布說:“不要,我夢裡有個大鬍子乾爹教我練武呢,大鬍子乾爹好厲害的。”
我驚奇道:“是不是一個大鬍子,穿着鎧甲,還說自己叫項羽的人?”
“哥哥好厲害,哥哥怎麼知道項羽乾爹的?”阿布天真的問道。
“那人也是我師傅!”我回答阿布,“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阿布!”阿布用力的點點頭。
我心想:“師傅真不錯,幫我重生了,還給我找了個好家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種家庭在現在社會都很少了!”
我拉過阿布,把他抱在懷裡,對阿布說:“阿布那麼乖,我給阿布說個什麼故事好呢?這樣我給阿布說個猴子的故事。話說…………”一個改版的西遊記,就在漢末誕生了,我彷彿看見吳承恩用悲憤的目光看着我,用那細小的手指指着我,對我吼道:“打倒文壇大盜,還我原著版權!”
可惜,我現在還不知道,我來到的是漢末,我弟弟阿布就是號稱飛將的呂布呂奉先。我只知道自己姓呂,和上輩子一樣叫呂峰,同音不同字。也知道弟弟叫呂布,可是從來沒有把他和飛將聯繫在一起。
我看了看家裡的四合院,旁邊的阿布在玩着石鎖,母親在房裡和二孃聊天做女紅,一個小丫鬟在旁邊準備好茶水毛巾等着伺候,家庭的溫馨,讓我對這個時代的家稍稍的有了點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