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爲!”秦旭暗暗打氣。
十五歲怎麼了?既然這個時代能夠接受一個十四歲統兵的周瑜,令孺子成名,震驚天下。那麼好好運作一下,憑藉着超出這個時代兩千年的見識,就算老曹不識貨,胡亂混混保個平安,哪怕是躲去蜀中做個安樂翁應該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吧?
“不管了!不管了!總之還是要先想辦法離開呂布軍纔是上策!”秦旭使勁搖了搖頭,將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外。
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怎樣讓周圍的人相信自己就是他們眼中的秦主簿,這纔是最主要的事情,否則還沒等想出離開呂布軍的辦法,秦旭就會被老許撕成碎片,估計到時候就是秦旭想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被酒缸砸的那一下太狠了,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爲什麼會那麼想要進入陷陣營中。爲了這個所謂的“理想”,竟然還能接受司馬冒這死貓一夥人的慫恿,陪他們一起偷酒,最後竟然還被從兩千年後來的秦主任撿了便宜。
現在的秦旭可非彼秦旭,對於任何一個熟讀三國的人來說,陷陣營雖然是天下無雙的勇悍之軍,但下場卻並不怎麼好。被所有呂布軍的士卒豔羨的陷陣營,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在不久之後,主帥將會被呂布換成他的妻兄,魏續!而高順,將會被呂布進一步疏遠,淪爲一名普通的戰將。
一頭獅子帶領的獅羣,和一隻綿羊帶領的獅羣,威力豈能同日而語?
不過對於秦旭這個自認爲是旁觀者的人來說,這也許能夠成爲脫離呂布軍的一個機會。
“既然要走,可得仔細打算打算,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要知道現在這個世道可不是很太平。三國的亂世現在雖然纔剛剛露出些端倪,但是各地黃巾不時傳來的小股騷亂的消息,可不是鬧着玩的。
看來若是想要在離開呂布軍找到下一個東家之前,好的護衛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否則秦旭可能就要成爲第一個被山賊流寇幹掉的穿越者先驅了。
不過可惜的是,在秦旭所接收的記憶中,除了老許之外,實力比較強的人着實少的可憐。加上秦旭太過年幼,也根本不可能認識多厲害的人物。
更何況,就算是秦旭認識,以他小小的年紀,官不過是個主簿,要說招攬豪雄,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看來只能從老許身上下手了。
如果是秦旭剛剛來到三國時代之處就有這個想法,在聽說了司馬冒等衆人口中所聽到的,各種版本不同的秦旭對老許那莫名其妙的救命之恩,或許秦旭還有那麼幾分信心試一下。
但是,秦旭在見過了老許等人見到高順時,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絕對發自內心的敬佩神色的時候,秦旭的心中就涼了一半。
之前所謂的救命之恩之類的事情,秦旭本身並沒有絲毫的印象。有的也只是聽司馬冒等人開玩笑般的說說,反正記憶中老許是從來沒有做出過任何的解釋,被問急了,也只是扯着被橫亙着刀疤的醜臉,呵呵的傻笑帶過。這其中的真真假假還真不太好說。
以秦旭在前世混過多年職場的經驗來看。只要高順在陷陣營一日,不!只要高順在呂布軍一日,估計請老許作護衛的事情的難度係數並不小。更別提要帶着老許離開呂布軍去投奔他們曾經的死對頭了。別忘了,或許陷陣營對高順的感情是敬佩的話,那麼對他們的絕對統帥呂布呂老闆來說,那絕對稱得上是崇拜了。改變一個人的信仰,難度係數實在太高。
再一個,即便是老許顧念着那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救命之恩,真的答應了和秦旭一起去投曹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讓秦旭撓頭不已。
那就是: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特別是在這個世道。人吃人都有可能發生。無錢可真是寸步難行。
記憶中秦旭並沒有想到自己有什麼積蓄。而作爲主簿,秦旭的俸祿只有區區的二十擔。
二十擔是什麼概念?
形象點說大概還不夠老許等陷陣營的兵士一個月的口糧。
更令人尷尬的是,秦旭一心想收爲護衛的老許,俸祿卻是一百擔。
整整是秦旭的五倍,這還是非戰之時。待有了戰功,陷陣營的賞賜往往是最豐厚的,是俸祿的十幾倍也不無可能。
“或許秦主簿這麼強烈的要求想要加入陷陣營,和俸祿的高低也不無關係吧?”秦旭惡意的揣測。
看來歸根究底就是一個錢字。
錢能通神啊。
三國大拿們之所以乘風而起,劉備先是得了蘇雙資助的戰馬鑌鐵等戰略物資,又有個有錢的兄弟黑臉張,纔在黃巾之亂中闖出莫大的名頭。之後若不是有徐州糜家的傾力相助,又是送錢糧,又是送兵器馬匹,還把親妹妹送給了劉備,單單附帶的“嫁妝”,就有整整三萬訓練有素的家丁。
孫家不必說,不管是孫策還是孫權當權,其勢力本身就是同江東各個大家族妥協的產物,江東的官僚體系中,充斥着大量的江東士族,人家有錢有人,共同來“幫着”你老孫家,孫氏排外便不想而知了。
而秦旭心中既定的明主,賴之未來在這亂世安身立命的老曹,當初更是有了大商人衛茲的幫助,纔有瞭如今的局面。歷史上好像正是在這個時候,曹操迎來了入主兗州的機會。剛剛接掌了大片的土地,曹操肯定會求賢若渴。好像名震後世的“求賢令”,就是在這前後頒佈的。
相比於這個時代輕商的世俗觀念,秦主簿可是前世商界的“成功人氏”,自然比之漢末時代的原住民,更有着先天的心理優勢。
看來也並不是在老曹那裡沒有任何機會嗎!
自以爲想通了的秦旭心情着實不錯。哼着這個時代沒有人會聽的懂的小調,心情頗爲愉快整理着仍舊感覺不太習慣的髮束。
漢末三國時代雖是禮樂崩壞,但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還是有些人刻意遵守的,比如說這髮髻。
對於普通人來講,沒有行過冠禮是不能加冠的。但秦旭畢竟是有花壓牌印的官身,雖然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小主簿,但還是有資格加冠的。折中之下,秦旭只能束髮戴巾而不加冠,也算是一種變通吧。
天色已經很暗了,諾大的奮武將軍府已經長起了燈籠火把。將整個數進的院落照得通明。因爲呂布納妾之事,正同呂布軍處於蜜月期的朝臣們哪怕只是看王允的面子,也大多會到場恭賀。所以整個會場四處張燈結綵,彩結綵帶更是紮了無數,裡裡外外透着喜氣洋洋。
“秦主簿!”
“秦主簿!”
忙碌的下人和家將們,見到秦旭,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躬身施禮。其他級別和秦旭差不多的屬官,也大多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秦旭一邊踱步一邊回憶着“自己”平日裡待人處事的語氣風格,一邊小心的應對,倒也沒有人懷疑什麼。
好在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來到呂布軍中時間並不長,平日裡又只顧着纏着老許一心想憑藉着這小身板進入最精銳的陷陣營。老許當然不敢做主,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好明說,只好無限的拖着。使得秦旭當上主簿不到一月,竟然連正常點卯都很少見到身影。
所以,秦旭雖然名義上是奮武將軍府的屬官,倒是因爲出身的關係和老許的原因,和其他很早就跟隨呂布的屬官交往不深,有的甚至都沒有見到過。
能在這個時代混出點頭來的,基本上都是人精。
有心人大概從別的渠道知道了秦旭得到這個職務的來路,畢竟高順和呂布的矛盾並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屬官刻意琢磨的,再加上高順在呂布軍中威望很高,並不是他們這些小官能夠惹得起的。
況且秦旭平日裡不攬權不惹事,只是一空閒下來就去找那些凶神惡煞的陷陣營兵士廝混,和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利益上的糾扯;再加上秦旭年紀實在太小,就算是有些老人兒看秦旭的不務正業有些不太順眼,但他們當中有些年紀大的,孫子都要比秦旭大一些,自然要顧及擔上以大欺小的名聲,不好做的太過明顯,久而久之心思也漸漸淡了,便也不去主動結交或者提點這個娃娃主簿了。
就像是剛剛來向秦旭稟報的呂府家將,不過是礙於呂布府中森嚴規矩的震懾,也只是隔着門知會了秦旭一聲而已。畢竟秦旭名義上是管着奮武將軍府庫房的主簿之一。
秦旭見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老許和司馬冒等抽調來的陷陣營兵士此時也已經進入了值守地點,無暇理會閒得發慌的秦旭。
秦旭也樂的清閒,向着記憶中自己的住所走去,想看看還能不能蒐集一些秦主簿之前的一些信息,以免到了關鍵時候真的抓瞎。
轉來轉去,天色已經漆黑無比了。秦旭按着記憶中的路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卻總是感覺怎麼好像在繞圈圈,藉着似遠似近的模糊光亮,只覺得四周都彷彿變成了一個樣子。
估計是王允爲了更好的拉攏呂布,以皇帝的名義賜給呂布的奮武將軍府邸太大了,亭臺樓閣,各色勝景,多不勝數。
而秦旭本身就不是一個方向感很強的人,記憶中的路線也十分模糊,估計之前的秦主簿也有些路癡的潛質,再加上秦旭心中下意識的躲開人羣,結果越走越偏僻,到現在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