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組的集體會議,正式開始了;那麼,球員們呢?
上課。
這不是玩笑,NCAA的規章制度非常明確,球員們的本職身份應該是學生。因爲不是所有球員都能夠進入職業聯盟、擁有一個職業生涯的;那些無緣職業賽場的球員們,他們必須擁有一技之長的求生能力,否則大學畢業之後又應該怎麼辦呢?
於是,NCAA規定,平均績點低於2.0就不準參加比賽。
當然,如果訓練與課程時間衝突,球員們還是可以拿到“免死金牌”,缺課參加訓練,但作業和考試還是逃不了;而休息日的最明智選擇,還是乖乖地前往上課,避免自己的課程被落下太多,得不償失。
喬迪-尼爾森剛剛結束上午的第一堂課,準備前往食堂吃一點午餐,然後下午就要前往訓練場進行恢復訓練了。
“嘿,喬迪,精彩的表現!”
“夥計,最後一記長途奔襲真的太酷了。”
“喬迪,我們明晚舉辦一場派對,你有興趣嗎?”
行走在教學樓的走廊裡,此起彼伏的呼聲不絕於耳,似乎一夜之間,他就成爲了整個學校人盡皆知的名人,然後每個人都成爲了他的朋友——但就在三天前,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一那一年的偶爾閃光,早就被去年的全年傷痛沖刷得一乾二淨。
這種焦點的矚目,這種突然的落差,他有些不適應。
笑容生澀地朝着周圍的視線快速點頭示意,尼爾森幾乎是一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教學樓,衝進了學生食堂,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
但很快,尼爾森的願望就被打破了。
“喬迪!”
石破天驚的一聲呼喊,讓整個食堂的所有視線全部都聚集了過來,然後尼爾森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小夥伴集體站立起來,熱情洋溢地不斷揮手示意,甚至還跳躍起來,唯恐動作不夠明顯,尼爾森就無法發現自己。
尼爾森的笑容微微有些拘謹彆扭,透露出不自在的生澀,但他還是沒有轉身逃跑,端着餐盤走了過去:
那都是球隊隊友們。
迪恩-墨菲故意站到了餐桌之上,就好像準備參加學生會會長選舉一般,居高臨下地指出尼爾森的位置,讓所有視線全部都聚集了過去,他甚至還誇張地扭動屁股,讓餐廳裡的學生們都跟着起鬨起來。
伊恩-坎貝爾和其他傢伙們用杯子不斷敲打着金屬桌面,以這樣的方式伴奏起鬨,製造出了可怕的噪音,讓尼爾森根本無處可逃。
既然無法閃躲,那就迎難而上。至少,目標人物全部聚集起來,形成團體效應,其他不必要的干擾也就不會上前了。
於是,尼爾森端着餐盤認命地朝着隊友方向走了過去。
“吼吼吼!吼吼吼!”
所有人紛紛以嘶吼聲來歡迎尼爾森的合流,一羣強壯大漢聚集在一起,整個食堂的視線都紛紛投射了過來,即使想要忽略都非常困難;更不要說,他們就是剛剛過去這個週末的最大焦點了,沒有人願意錯過。
球員們集體站立起來,互相擊掌互相撞胸,距離稍遠的,也互相點頭問候,燦爛笑容之中,就可以看得出來,每一位球員都經歷了一個美好的上午,成爲學校英雄的滋味令人歡喜不已,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就連走路都帶風起來。
談着談着,話題自然轉移到了下一個對手——誰不希望取得連勝呢?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也好奇教練組會以一種什麼方式來迎接下一場比賽,陸一奇擔任臨時主教練的戰術方針,着實讓人捉摸不透。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跑動線路其實沒有太多變化,但不同搭配組合卻能夠呈現出不同效果,我就是跑動固定套路,然後防守球員就直接撞擊過來了,根本不需要準備,上步拆擋就可以了。”
“我也是。好像下半場施加了什麼魔法,對方四分衛的視野和腳步都出現問題,我們的防守都變得輕鬆許多;但具體說是怎麼回事,我也沒有感覺戰術什麼特別的變化。不過聽說,拉蒂默教練在比賽結束之後先離場了。”
“喬迪,你明白怎麼回事嗎?我是說,最後一檔進攻。”
刷刷刷。
所有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尼爾森的身上,尼爾森差一點就被自己的土豆泥噎到,好不容易纔吞嚥了下去,搖搖頭表示了否認。
“那教練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最後一檔進攻之前。”墨菲好奇地追問到,他必須承認,這是一個謎團。
“中央線路,儘快突破,十五碼線左右接球,然後持續突破。”尼爾森老老實實地說道,但其他球員全部一頭霧水——這就是全部了?根本就沒有任何魔法,那麼,尼爾森到底是如何完成最後一次突破的?
“對了,他還說,儘可能提速,以絕對速度形成突破。”尼爾森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教練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但我注意到了,墨菲幫忙完成了拆擋,否則,我可能會遇到更多阻攔,結果也就不一樣了。教練肯定還有其他佈局,他是怎麼和你們說的?”
“切。”
不等墨菲回答,旁邊就響起了一聲不屑的嗤笑,讓衆人紛紛轉過頭去,卻看到隔壁通道,背對着尼爾森坐着,寬厚的肩膀和強壯的上肢,體型看起來就非同一般。
“不過是小小的把戲而已。進攻組,把所有橄欖球都朝着尼爾森和墨菲傳,弗里曼只需要把橄欖球傳出去,其他事情都交給尼爾森和墨菲來完成;防守組,把線衛的站位提前兩步,製造出前場壓力,破壞對方的判斷。這就是全部了,根本沒有什麼秘密,投機取巧而已。”
輕描淡寫的語氣,不過三言兩語,就將整個戰術的體系和框架都剖析開來,似乎把握住了陸一奇的戰術靈魂。
這也是NCAA的典型作戰方式,以天賦與能力取勝,在基礎戰術套路之上,完成簡單變化,然後把重擔全部都交給關鍵球員執行,整個勝利的骨架就已經成型,教練的角色,更多隻是在戰術框架內賦予些許靈感而已。
在這一點上,陸一奇和普雷斯、拉蒂默似乎沒有太多區別。
難道,這就是真相嗎?
尼爾森稍稍思索了片刻,卻搖搖頭給予了否認,“不,不是這樣的,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奧本大學看不出來嗎?他們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