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入秘密軍事基地
曾喬離開了。
他是獨生子,早在濟州島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準備要做一次心臟搭橋手術,很危險,成功率只有一半。當時曾喬沒能走開,手術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我的頸椎病,這會兒也犯了,每天總會有幾次鑽心地痛。洛杉磯似乎是在挽留我們。
請了一位華人大夫來幫我看病,他姓王。手法非常熟練,摸了摸我的脖子,捏一捏肩膀,說我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我當時就很詫異,我在中國這麼多年都沒解決。他用梅花針給我放血,然後在痛點用梅花針扎,皮膚被刺破了,然後放一個拔罐,把裡面的瘀血吸出來。
經過一個禮拜的治療,還真好了。
在治療的時候,我跟他聊了很多。我問中國人在美國怎麼樣,他說在美國找工作很容易。他也是做黑工,拿一張按摩牀放在汽車的後備廂裡,然後到處發廣告。有需要的病人就會給他打電話,接到電話,就可以直接上門服務。過去把牀支上,幫別人治病,一次收50到100美金。
他說很多志存高遠的中國人來到美國,到最後其實都放棄了那些看上去很體面的工作,轉而靠腦子在掙錢。在美國有來自很多個國家的人,不同的民族,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比如墨西哥人乾的都是體力工作,而中國人就花樣百出,能掙巧錢。
王醫生還跟我聊到華人在洛杉磯的地位問題。在天使之城,華人的數量非常多,地位卻僅僅略高於墨西哥人。大多數移民過來的中國人,在此安家落戶,但是無論經過了多少年,還一直認爲自己只是個客人,沒有融入到美國的社會。競選的時候,依然不會去參選,甚至不會去投票。中國人好像就是來了,在這兒掙些錢,過上富裕的生活,照顧好孩子和家庭就夠了。至於社會責任感什麼的幾乎沒有,中國人依然沒有
把自己當成主人。
洛杉磯,是我們在美國的最後一站,我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去拉斯維加斯領結婚證。我們是去南極結婚,在結婚前,怎麼着也得領個結婚證。
拉斯維加斯名聲在外,除了紙醉金迷和賭場籌碼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它是美國唯一一個可以讓外國人領結婚證的地方。
拉斯維加斯地處內華達州的沙漠中間,去那裡我們沒有選擇坐飛機,而是開車去,因爲我們要在途中尋找莫哈維沙漠飛機墳場。美國每年有上千架飛機完成使命,退出歷史的舞臺,而這些退役的飛機無論是作爲預備隊,還是被銷燬,最終都有一個統一的歸宿:莫哈維沙漠飛機墳場——世界上最大軍用飛機“墓地”。
那兒也算是一個軍事秘密基地了,民間沒有人知道它具體在哪兒,但我堅信,自己能夠找到它。
我的想法是,堆放的飛機數量龐大,用衛星地圖找一個大概的位置,還是可以的。我們選擇了半夜出發,既然政府不公開它的位置,必然是不對外開放的。晚上去找,可能戒備沒那麼森嚴。
在沙漠裡夜行也是一個挑戰,太乾燥了,在車裡坐着啥也不幹,一會兒就脣齒皆幹。而且很快,我就迷路了。我在沙漠裡跌跌撞撞地開了三個小時,終於看見前面有一個標示牌。喊醒已睡着的樑紅,她迷瞪着眼說:“警告——未經允許車輛,禁止——進入這一區域。”
軍事禁區。差不多就是這附近了吧?接着往前開,一個更醒目的標誌出現在前面:U.S. AIR FORCE,美國愛德華空軍基地。
我有強烈的預感,飛機墳場就在這附近。沒有月亮、沒有繁星,沙漠裡也沒有路燈,能見度實在太低,搞不好我們已經和它擦肩而過了。樑紅說,我們是在大海撈針。又跌跌撞撞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我放棄了,先找地兒
睡覺,天亮了再來。
白天的莫哈維沙漠很漂亮,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在我們的印象裡,沙漠應該是黃沙漫天,寸草不生。但是我們腳下的這片沙漠,更像是戈壁,到處都是因乾涸而龜裂的縫隙。也沒有此起彼伏、會移動的沙丘,泱泱一片平原,遠處,還倔強地生長着一些綠色植物。
莫哈維沙漠,地跨內華達州、亞利桑那州和猶他州,面積有65000平方公里。我開始覺得,自己原來想憑藉一張地圖在這片沙漠裡找到一個地方,是有多天真。
《七宗罪》裡的沙漠風車陣,鑽入了眼簾,非常壯觀,讓我們有些氣餒的情緒振作了一些。
“那兒,那兒有一片白色的影子。”樑紅率先發現了墓場的蹤跡。
在太陽的照射下,成千上萬架飛機,銀光閃閃,絕對是一大奇觀。圍場有一圈柵欄,我們開着車繞了好幾圈,沒有找到進去的路。最後,在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有一個類似收費站的地方,那兒就是它的入口。一個美國大兵把我們攔住了,很客氣地要求我們出示許可證。有證,就放咱們進。
沒轍,大兵把我們指向軍事基地,說那兒可以辦理許可證。基地辦公室裡,只有一個姑娘在值班,得知我們想參觀之後,她很遺憾地聳聳肩,說這片區域已經被關閉了,誰都進不去。在我們的一再請求下,她嘗試着幫我們打了幾個電話,沒有效果,依然不讓進。
作爲一個機械控,花了兩天時間好不容易找到這兒,卻進不去,我的失望全寫在了臉上,情緒十分低落。樑紅安慰我:“沒事兒,咱們遲早還得殺回來。”
臨走前,我們又開車圍着墳場的柵欄繞了幾圈,把它看了個夠,看了個透。幾百架、幾千架波音747、737等大型民營客機和部分軍機停在這裡,實在是太壯觀了。世界上這種地方,確實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