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泣來不及反應便衝出了宿舍。
跟往常一樣,廖晨曦已經在校門口等着方天泣了。
“出事的地點是一家燒烤店。”
方天泣一上車,廖晨曦就說到。
不知道爲什麼,方天泣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燒烤店只有夫妻兩人,兩人全部遇難了。”
廖晨曦一邊說,一邊看向了方天泣。
不知道爲什麼,方天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後面得到了印證。
廖晨曦開着車,往一條方天泣十分熟悉的路上開過去了。
“你不要走錯路了。”
方天泣一邊說,一邊嚥了咽口水,他的心裡焦躁難安,剛纔的種種預感漸漸浮上心頭,逐漸放大。
“不可能,就是這邊,你看見那邊冒出來的黑煙了嗎?”
廖晨曦一邊說,一邊朝着前方努了努嘴。
方天泣看過去,濃濃的黑煙從不遠處緩慢的升起來。
方天泣不斷的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那兩個人出事。
可是上天總是不遂人願。
當廖晨曦將車停在那個熟悉的燒烤店門口的時候,方天泣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廖晨曦也是第一次見到方天泣這種反應,只見他站在原地,目光呆滯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熟悉的燒烤店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濃煙滾滾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方天泣根本連腿都邁不開,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裡面的慘狀。
“方天泣,你怎麼哭了?”
如果不是廖晨曦叫了自己,方天泣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他慌忙的擦了擦眼淚,看着廖晨曦說:“沒事,我們進去吧。”
確定方天泣沒事,廖晨曦才往裡面走。
方天泣邁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廖晨曦的後面。
裡面的景象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並沒有橫屍遍野,只是裡面所有的家居設備全部都燒焦了,黑漆漆的沒有任何生機。
“遇害的人呢?”
廖晨曦看着率先趕到的地網組織的兄弟說。
“在裡面,已經燒的不成樣子了。”
那人看了看廖晨曦說。
“有幾個受害人?”
廖晨曦皺着眉頭問。
這樣的燒烤店,一般都會有很多人在這吃飯,受害人說不定會很多。
“只有兩個。”
當地網組織的兄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廖晨曦和方天泣瞬間愣住了。
兩個?
很顯然,他們兩個都不敢相信。
“當時燒烤店沒人嗎?”
廖晨曦疑惑的問道。
只見對面的兄弟搖了搖頭說:“這也是我們覺得奇怪的,燒烤店當時有很多人,但是隻死了老闆和老闆娘兩個人。”
這句話對方天泣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雖然對於地網組織的人來說,自然是死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方天泣還是忍不住想,爲什麼這麼多人,只有夫妻兩人出事。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方天泣強忍住了內心想要痛苦的慾望,對面前的兄弟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
方天泣顧不上廖晨曦和這個不知名的兄弟投來的疑惑的目光,直接走到了角落裡。
兩具屍體被整整齊齊的放在那裡。
從外表來看,已經分不出這兩人誰是男是女了,但是方天泣卻知道,在其中一具屍體的身上,站着一塊桔紅色的纖維。
如果是別人,或許不知道這一點點的纖維代表了什麼,但是方天泣再清楚不過了。
父母去世後的第一個暑假,方天泣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是燒烤店的老闆娘,強行把門打開,想帶他出去,但是他卻將一坨泥巴扔在了老闆娘的身上。
以至於老闆娘只能穿自己的舊衣服離開,那件衣服,是一件橘紅色的短袖。
所以方天泣最清楚了。
看着面前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方天泣徹底繃不住了,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廖晨曦在不遠處,看着方天泣放聲痛哭,等到方天泣的情緒平息了,她才走過去。
“魔域組織的人已經跑了,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要回地網組織去交代情況。”
或許是今天見方天泣情緒不太對,廖晨曦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緩和了許多。
方天泣雙手撐着膝蓋,緩慢的站起身,過了很久才轉過身,衝着廖晨曦點了點頭。
雖然方天泣可以隱藏了,但是廖晨曦還是看見了他略微有些紅的眼睛。
“雖然可能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很好奇,那兩個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廖晨曦是真的很想知道,她知道方天泣沒有父母,所以不可能是他的父母,那會是誰呢?能讓方天泣露出這樣的表情?
方天泣沉默了一會,廖晨曦以爲他不想回答,剛準備開口說話,方天泣就開口了。
“他們就是我父母救的普通人。”
方天泣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的平淡。
但是廖晨曦還是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奔涌,自己的父母爲了保護這對普通人犧牲了,現在這對普通人還是犧牲了,想必應該很難受。
廖晨曦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但是既然已經這樣了,她也沒有辦法。
“那個,你別太難過了。”
廖晨曦不會安慰人,只能乾巴巴的說這樣一句。
方天泣點了點頭,看向了窗外。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去燒烤店吃飯的時候,老闆娘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大份炒飯,所有吃的都是超大份的。
其實不僅是那次,他每次去都是一樣的,分量總會比別人多。
他又想起樑丘先對自己說的,自己這樣疏遠他們,他們會覺得心痛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真的很想回去告訴他們,他很感謝他們的照顧,如果不是因爲他們,自己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但是現在沒有機會了,他連最後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着想着,方天泣的眼淚又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說實話,二十年來他都沒有這樣哭過,更別說是在一個女孩子面前了。
但是還好,廖晨曦根本不在意,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嘲笑他,而是靜靜的坐在他的旁邊。
車開到了地網組織的門口,考慮到方天泣的情緒,廖晨曦獨自一人進去彙報情況了,方天泣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地網組織的人忙來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