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小人物決定世界的命運,這話還真沒說錯。
之前蘇辰還想着是否要和李隆基合作,可太監們狐假虎威的呵斥卻是讓他的逆反心理髮作,李隆基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就已經徹底沒戲了。
李隆基正在喝悶酒。並非是因爲楊玉環即將香消玉殞,而是因爲自己的權柄受到了極大的挑戰,現在身邊的護軍都不願意支持他了,這讓李隆基有了極爲濃郁的危機感。
女人什麼的對於最高峰的時候擁有多達四萬多後gong成員的李隆基來說壓根不算什麼。真正讓他癡迷的,唯有手中的權利。
現在李隆基考慮的是如何鞏固自己手中的權利,爲了這個除了性命之外他可以放棄一切。
“陛下!大事不好了!”幾個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神色恍惚猶如天塌地陷。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李隆基面色陰沉,直接將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地上。
“你們內侍省要好好整頓。”心情不好的李隆基直接對一旁侍候的高力士發飆“難道連體統都不知道了嗎?”
高力士侍奉李隆基多年,早就把他的脾氣摸的清清楚楚。很是明白他不過是在借題發揮,宣泄心頭的怒火與恐懼,同時也是在確認自己身爲皇帝的權利。
之前護軍的叛亂給李隆基的腦袋上狠狠澆灌了一盆冷水。護軍連相國都宰了,如果對皇帝下手怎麼辦?
李隆基很害怕,非常害怕。可他不敢對手裡有刀的護軍發怒,只能是將怒火發泄在身邊沒刀的太監和女人身上。
狠狠的宣泄了一通心頭怒火,李隆基終於是感覺好了一些“說,出了什麼事情?”
不嚇的不輕的內侍嚥下口唾沫,戰戰兢兢的開口“陛下,貴妃娘娘被挾持了。”
“什麼?”李隆基大驚失色“他們這麼着急?”
李隆基下意識的以爲是那些護軍乾的。可他明明已經同意了讓楊玉環去死,不過是個把時辰而已,怎麼都等不及?
“早讓她上路的,磨磨蹭蹭的要沐浴更衣。”李隆基皺着眉頭嘀咕“給朕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一旁的高力士垂下目光,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多年的情分在皇帝的心中竟然一文不值。生死攸關的時候,皇帝的本性早已經讓他忘記了往日裡的情分。果然,這個職業都是以冷酷著稱。
“陛下。”那內侍低着頭回應“不是護軍,是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男人。”
“天上...掉下來...男人...”李隆基表示自己對這句話理解不能。這句話究竟特麼的是個什麼意思?
“好好說話!”高力士終於站了出來呵斥那個言辭顛倒的內侍“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很明顯,在這些內侍的眼中,高力士的威懾力比皇帝還要大。內侍很快就將蘇辰從天而降落入浴桶,然後挾持了貴妃的事情說了一遍。
“怎麼可能。”李隆基認爲這個小太監已經瘋了,不過他也等不及磨磨蹭蹭的楊玉環繼續洗澡。直接起身離開驛站這間房子準備去督促楊玉環上路。
這驛站其實很小,李隆基出門沒走多久就來到了楊玉環所在的院落。
然後他就看到抱着楊玉環站在院落之中和衆多太監護軍對峙的蘇辰。
“你特麼的到底是誰?”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身爲皇帝的李隆基哪裡能忍這個,當即暴跳如雷“你們還在等什麼,殺了那個禿驢!”
很明顯,留着短髮的蘇辰被人當作和尚了。
護軍們有些侷促,他們並非是沒有動手過,只是一靠近就會無緣無故的飛起來摔的七葷八素,都是被摔怕了。
不過雖然之前譁變脅迫皇帝,不過千年以來的皇帝威嚴還是讓他們不敢把事情做絕。殺楊國忠也是激憤之下所爲。這些護軍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不過那些沒看到蘇辰發飆的人卻不會害怕。
幾個跟着李隆基過來的千牛衛揮舞着腰刀撲向蘇辰。他們衣甲光鮮,刀光鋥亮看着很有氣勢。
大唐的禁軍很多,不過真正意義上護衛皇帝安全是千牛衛,被稱爲‘掌執御刀宿衛侍從’他們纔是真正專職的保鏢,是皇帝的貼身衛兵。
每一個千牛衛都是功勳之後,普通人是絕對沒有進入其中的機會。
和之前譁變的那些十六衛不同,千牛衛的人對皇帝還是很忠心的。此時也想要拿下蘇辰在皇帝面前表現一下。
然後他們就看到,蘇辰豎起了一隻手。
一團不算大卻異常明亮的火焰在蘇辰的手指尖跳躍,那光芒看上去是如此的刺眼。
千牛衛頓住了腳步,在距離蘇辰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傻愣愣的看着那團火焰,之前的彪悍頓時消散無蹤。
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好吧!誰特麼的能在自己的手指尖點火!
楊玉環目光之中神采連連,目不轉睛的盯着蘇辰,彷彿是要將他融化了一樣。
蘇辰伸手一指,一團火焰飛射而出落在一個千牛衛的佩刀上。
那千牛衛被嚇了一跳,急忙扔掉手裡的佩刀。落在地上的佩刀頓時就被大團火焰所包裹,片刻之後就在火焰之中融爲鐵水。
衆人“......”
蘇辰目光看向身穿龍袍的李隆基“還有誰?”
李隆基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在了一起“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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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十多歲的李亨正是雄心勃勃的時候。當了快二十年太子的他已經不願意再繼續下去了,而眼下護軍將士們的譁變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
此刻李亨正在和他的心腹們商議解決楊國忠之後的行動。
沒錯,馬嵬坡的譁變絕非表面上的那樣簡單。軍士們仇恨禍國殃民的楊國忠不假,可這種舉兵譁變的事情哪裡是輕而易舉就能幹出來的。沒有大人物的支持,誰敢冒着誅九族的風險殺掉相國。
而在背後推動這件事情的人,就是李亨。之所以先拿楊國忠開刀,那是因爲楊國忠一直在努力推李亨的弟弟上位做太子,這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李亨的地位。不殺他殺誰。
“殿下。”李亨的主要謀士杜鴻漸捏着手中的酒杯“陳玄禮的表現有些古怪,我擔心他靠不住。”
陳玄禮,年輕的時候就追隨李隆基,在誅殺韋后與安樂公主的時候立下大功,被李隆基視爲絕對心腹。四十五年來一直掌管宮中禁衛。這次出行入蜀的三千兵馬之中有差不多兩千人都歸陳玄禮管轄。是這次譁變的決定性人物。
“杜司直此言差矣。”李亨還沒說話,他旁邊的心腹太監李輔國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那陳玄禮都已經殺了楊國忠了,如何還會朝秦暮楚?”
從理論上來說,這話還真沒有說錯。
陳玄禮起兵譁變,殺了李隆基的相國楊國忠,這絕對是已經把皇帝給得罪透頂了,哪裡還有再回頭的可能。
“嗯。”李亨捏着鬍鬚點頭“靜忠言之有理。”
後世都知道大唐藩鎮割據,太監橫行。那些強勢的太監甚至可以廢立皇帝,被太監殺掉的皇帝都有。
而太監橫行的開端,就是從這個李輔國開始的。
現在忠心耿耿的李輔國在李亨死後囂張跋扈,橫行無忌。殺皇后,殺皇子的事情都敢做。而且他還是大唐第一個封王拜相的太監,爲以後大唐太監們的橫行開啓了指路明燈。
“殿下。”杜鴻漸沒興趣和一個太監爭執,直接轉移話題“現在重要的是處置楊貴妃姐妹,只要處置了他們,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身爲皇帝連自己的貴妃都無法保護,對於李隆基的威信將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到了那個時候就可以對皇帝下手了。
年輕時候的李隆基絕對是英明神武,可上了年紀之後就成了老糊塗。
不但一手捧起來了安祿山,更是在安祿山叛亂之後胡亂指揮,導致接連戰敗。
李隆基的微操不但使得哥舒翰兵敗被俘,還冤殺了高仙芝與封常清。簡直就是老糊塗裡的傑出人物。
失去了軍心民心的李隆基,如果再被抹下了皇帝的威嚴,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高力士那邊怎麼回事?”李亨不滿開口“爲什麼還沒處死那個女人?”
李輔國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外面跑進來幾個氣喘吁吁的小太監,大喊着皇帝那邊出事了!
杜鴻漸心頭一喜,莫不是皇帝掛了?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情,什麼樣的麻煩都沒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李亨被幾個小太監七嘴八舌的叫嚷給激怒“好好說!”
“殿下。”一個小太監重重喘了口氣“陛下那邊,來了個天降神人!”
“哈?”
等到李亨等人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這座不算大的院落裡已經擠滿了人。
除了已經被殺的楊國忠,御史大夫魏方進,太常卿楊暄以及韓國夫人等人之外。陳玄禮,韋見素,廣平王李俶,建寧王李倓,諸位皇親國戚等人都已抵達。
然後李亨就看到了蘇辰,以及抱着蘇辰手臂怎麼都不肯放手的楊玉環。
“你就是李亨?”坐在椅子上的蘇辰端起酒杯喝了口香檳,直接將目光放在了急匆匆趕來的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