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撒哈拉曾經是一片汪洋,至今下面也有很多水。
在錫瓦綠洲,彷彿是在印證着這個說法。
錫瓦小鎮最豪華的地方就是鎮中心的廣場,站在廣場旁的廢墟上,就可以看見一片大湖水,在戈壁的襯托下閃動着波光。
小鎮的紅茶館門口齊刷刷的坐着一排男人,抽水煙喝紅茶,用奇怪的語言聊着天。
他們說的應該是古老的錫瓦語,而不是阿拉伯語。
住在錫瓦的族羣是柏柏爾人,昨天的黑白沙漠那裡是貝都因人,對顧淼來說,統統都是外國人。
小鎮上也會有女人路過,蓋得比開羅的女人們嚴實多了,每個人頭上不是裹的頭巾,也不像沙特那樣起碼挖兩個洞洞留着看路,
她們頭頂上就如同中國古代的蓋頭似的,連眼睛都不露出來,遠看,就是一大團物體在街上移動。
傳說中,她們面紗下的臉,只有母親和丈夫能看,就算是父親,大概過了一定的年齡以後,也見不着了。
“很不合理啊,中國古代規矩再大,好歹也得有媒人上門來聊一聊,這盲婚啞嫁的也太嚴重了,姑娘到底美不美,全憑她媽一張嘴。”
顧淼坐在紅茶館門口,看見一輛驢車“得得得”的走過,上面坐着三個黑袍女,心想這趕車的大兄弟要是運氣不好,三個都是長得很悲催的,那可怎麼好。再賭一把,娶第四個?
只是,在啥啥啥教的國家,娶老婆也是很貴的,在埃及城市人口裡,25歲之前結婚的人也很少,結婚代價高昂,男人娶一個老婆,都要湊高額聘禮。
娶四個老婆,那得多有錢吶!
還有四個老婆要怎麼養?給張麻將桌?一個月的零花錢就這麼多,憑本事贏?
正當顧淼的思緒已經發展到古代皇帝的三千佳麗要怎麼養的時候,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
“嘿!japan?”
“qin!”顧淼記得在埃及,稱呼中國也是“秦”,果然那人聽懂了。
他熱情的問這問那,顧淼的英語水平能聽懂一些些,感覺是要邀請他一起去椰棗林轉轉,說他家種着很多椰棗,可以請遠道而來的客人嚐嚐。
如果沙蓓蓓沒有提醒過他,那麼顧淼只會當這是商人拉客的一個手段,現在顧淼腦中迴旋着沙蓓蓓那“哎嘿嘿嘿”的魔音,想到這裡的男人將同性戀看得跟異性戀一樣正常,顧淼心中一陣陣的發毛。
帶着微笑連連謝絕,好在那人也沒有執着的要拉他走,只是伸出手,對他說:“qin liang ou。”
清涼油,
傳說中,埃及人熱愛中國的清涼油,於是有很多中國人帶了一大堆到埃及去,高興了逢人就發。
其後果就是,埃及人看見中國人,第一要的是“巴克西西(小費)”,如果裝聽不懂,第二要的是“刀嘞”,第三要的是“one pound”,第四要的就是“清涼油”。
也不知道第一個幹出這事的人是誰,感覺給後來人養了一大羣乞丐。
以前出國的中國人也不多,不像現在,知道要做一個負責任的旅遊者,不瞎扔垃圾是負責任,不瞎扔精神垃圾更是負責任,把好好的人給弄成這樣了。
就算是阿拉伯商人,也應該知道什麼叫有來有往,沒有手一伸,就可以拿東西這種事的。
爲了耳根清靜,顧淼喝完最後一口茶,便匆匆離開。
錫瓦綠洲並不大,很容易就走進一大片椰棗林。
椰棗樹長的很像椰子樹,葉子像棕櫚葉,結出來的果實像棗子。
在上世紀啥都要憑票供應的物質匱乏年代,古巴砂糖與伊拉克蜜棗是小孩子的歡樂源泉。
顧淼的父母也曾向他描述過那種核上有一道紋路的棗子是多麼的齁甜。
那種棗子,就是椰棗。
鮮棗並不怎麼好吃,有一股澀味。
還是幹棗好吃,那是真的甜,而且不是蜜棗那種明顯是被處理過。
顧淼正對鮮棗的味道進行鄙視的時候,一羣小孩子包圍了他,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好像落入了兒童團的包圍圈。
不遠處傳來成年人的聲音,這些孩子們將顧淼手裡的椰棗打劫之後,一鬨而散。
顧淼順着聲音過來的方向,看見一個穿着土白色長袍的男人正在採椰棗,看見顧淼,便從自己的塑料框裡抓了一把,放在他的手上,又說了些什麼。
不管在什麼國家,有正經工作的人總是讓人覺得更可信一些,
顧淼向他打聽往亞歷山大神諭廟怎麼走,他很困惑,努力了很久,一直努力到了一個遠東面孔的女人出現,他沒有聽懂。
那個女人看見顧淼,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用英語問“korea?”
當得知顧淼是中國人之後,她又換成了中文,很流利。
“你是在中國留學的嗎,說的真好。”顧淼覺得一路上總是遇到中文說得倍兒溜的外國人,自己就像個傻子。
韓國妹子搖搖頭:“我是在明洞賣東西的,中國遊客多,我們都自學了中文。”
“哦,這樣,”中國人民的購買力的確是有夠瘋狂的,顧淼又隨口問了一句:“生意怎麼樣?”
韓國妹子嘆了口氣:“搞了薩德以後,人少了很多。”
“人還真的少了啊。”雖然在國內的新聞上有看到相關的宣傳,不過也總有人跳出來說還不是買買買,根本就沒有少。
“希望能趕緊解決吧。不然我就只好去找工作了。”韓國妹子一臉的惆悵。
前往亞歷山大神諭的路上,韓國妹子吐槽起在開羅被騷擾的事情,顧淼又好奇的問她:“那你一個人到這裡,不害怕嗎?”
韓國妹子打量了他一下:“你一個人到這裡,纔要害怕。”
哎嘿嘿嘿……沙蓓蓓的笑聲彷彿以環繞立體聲的方式在顧淼耳邊迴響。
“真有這種事啊?”顧淼尷尬的笑。
韓國妹子認真的點頭:“我昨天路過一片椰棗林的時候,看見兩個。”
噫……
很快前方就是亞歷山大神諭廟,
亞歷山大,撲克牌裡的梅花老K,他在秦惠文王贏駟登基第七年的那個時代,亞歷山大從遙遠的希臘跑到這裡,據說是爲了取得一個讓他可以成爲正統埃及之王的神諭。
這個時常被後世YY,如果遇到統一六國時期的秦軍會不會贏的男人,
拿完神諭還不肯走,說死後要埋在錫瓦。
沙蓓蓓曾經告訴顧淼,亞歷山大是個雙性戀,他是所有男人的女人,所有女人的男人。
雖然顧淼糾正她:後面那句說的是愷撒。但是亞歷山大是個雙也沒跑,再結合錫瓦的傳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這裡遇上了想要死同穴的人。
神諭廟的破敗程度,與喀什的石頭城差不多,勉強能看出曾經有個門,曾經有房間,基本就剩下地基的形狀。
錫瓦還有一處名爲“克里奧帕特拉”的豔后泉,傳說中,埃及豔后喜歡到這裡來洗澡,也正是這裡的泉水讓她變得漂亮。
在埃及,很多與美女有關的東西,都會與埃及豔后沾邊,如果不是埃及豔后,那也一定是奈菲爾提蒂。
中國人還能不熟悉這種套路嗎?
凡是西邊的食物,都是慈禧西逃的時候,飢渴難耐,當地人獻上,待慈禧回宮後,思念此食物,於是XXX。
凡是南邊的食物,都是乾隆下江南的時候,無意中進店,吃後大呼美味,後廚師被賞賜XXXX。
凡是《致富經》,必然先破產,然後妻子帶着兒女回孃家,主角痛定思痛,潛心鑽研XXXX,後發家致富。
套路,都是套路。
本質上,錫瓦有很多溫泉不假,黃沙漫天小鎮裡的溫泉,也算是一景,不過也就是看看。
在與韓國妹子分開之前,韓國妹子提醒他:“從明天開始,你要自己多備些食物在身上。他們的齋月要開始了。”
啊……是這樣嗎?
顧淼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聽說真正嚴格意義上的齋月,就是太陽在天上的時候,不吃任何東西,再嚴格一點,水也不能喝。
不過,齋月麼,約束的是信那啥啥啥教的人,難道連遊客也不能吃喝嗎?
第二天,他就領悟到了精神。
由於,該地區所有的人類,都是信徒,白天啥也不能吃,
所以,所有的食物相關店都不!開!門!
連紅茶館都關了。
幸好昨天聽韓國妹子的話,買了一塊餅。
大意了,還以爲只是隨便意思一下。
現在顧淼全身的食物就只剩下一塊餅,還有一個早上不想吃的煮雞蛋。
好在他已經買好了前往亞歷山大的車票,
那可是一個大~~城市,怎麼着也該比鐵嶺大些,就算是齋月,也應該有吃的吧?
又是在車上一動不動的一天,到了下午六點,車上忽然之間好像打開了氣味罐頭,瞬間充斥着濃郁的食物香氣。
味道最濃的還要數煮雞蛋,然後還有各種麪餅、油炸物的氣味。
在平時,聞着這種氣味,顧淼不僅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會覺得真難聞。
現在……那塊餅子和雞蛋早就吃完了,他的胃裡已經伸出手,想要將車裡的食物全部抓到自己的嘴裡。
在亞歷山大,顧淼沒有定房間,他覺得沒什麼必要,房間麼,總歸是能找到的,這事一點都不難。
事實上,他到達的時間是週六的晚上,並且,還是一個什麼節的前一天。
開羅人,將亞歷山大視爲週末度假的聖地,有事沒事就跑到亞歷山大去度假。
於是,隨風潛入夜的顧淼,問了好幾家酒店,都客滿。
最後不得已,在海灣旁的廢舊老樓裡,找到一間酒店,
有電梯,目測跟十八世紀時,電梯剛剛誕生時的那種水平一樣。
房間裡沒有水喝,顧淼在行李裡翻找出沙蓓蓓給他裝上的宿舍違禁品——熱得快。
沙蓓蓓聽說尼羅河裡鬧血吸蟲,擔心埃及的生水很不乾淨,不準顧淼喝生水,一定要燒開以後再喝,又給他塞上了熱得快,說好帶。
上學的時候從來沒有被宿管抓過的顧淼,第一次使用了違禁品,
並且,馬上就領悟到了,爲什麼宿舍不準用,
熱得快用了還沒兩分鐘,整個酒店就跳閘了。
人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傻再傻,顧淼看着熱得快,陷入了沉思:是熱得快壞了嗎?看不出來啊?說不定是別的原因造成的。
插頭插進去的那一瞬間,世界一片漆黑。
可憐的酒店在跳閘修復之後短短十分鐘之內,迎來了第二次跳閘。
酒店人員忙着研究跳閘原因的時候,顧淼默默的走出去,準備買幾瓶礦泉水備着,電梯到了三樓與四樓之間,停了。
顧淼腦中閃過了電影《生化危機》第一部,那個把頭伸出去,被卡住,結果電梯自行上行,把頭給割掉的那個黑人女性。
在電梯裡站了一會兒,也沒有要動的跡象。
顧淼決定自救。
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老式電梯的內門是可以打開的,外面是一個如鐵籠子一般的存在,先把內門打開,仔仔細細的在外面摸一圈,摸到了一個鐵式把手,輕輕轉了一下,鐵籠門就打開了。
去三樓明顯比較省力,上四樓還得用力爬上去,顧淼選擇了省事的方式。
剛踩到三樓的地面,電梯晃了一下。
把顧淼嚇了一跳。
這要是剛剛人在裡面的時候,它真的往上走,那不就是要把人夾成兩半的節奏?
好在,它也只是晃了一下,然後從六樓傳來了阿拉伯語的對話聲。
大概是修電梯的來了。
酒店的位置不錯,大門正對着的就是地中海,弧形的海灣,一側盡頭是卡特巴城堡。
世上並沒有卡特巴城堡,
在秦朝白起攻打趙國,拿下光狼城的時代,這裡站着的,是“陛下,奇觀誤國啊!”——亞歷山大燈塔。
站了一千多年,到明憲宗成化十六年的1480年,它表示“老子不想上班了”,轟隆,倒也。
燈塔倒下了,土耳其人來了,當時的埃及大BOSS爲了抵禦土耳其人,於是,卡特巴城堡接替了燈塔的工作,繼續在這裡站着。
站到了1882年,被英國人轟了之後,這城堡幾乎被人忘記,到二十世紀的時候,終於有人想起這玩意兒可以叫古蹟啊!又把它給修復了。
現在裡面本質上是一個航海博物館。
埃及搞個航海博物館也是挺正常的嘛,比起蒙古啊,玻利維亞啊,要科學很多。
海灣附近所有的店都關門了,只能往城市裡走。
黑燈瞎火,再加上隨便亂走,再加上一高興沒記路,等顧淼拿着兩瓶水,打算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一片家居小擺設之中,賣小銅燈的、賣繡花檯布的、賣碗的、賣掛毯的……
這是哪裡,我是誰,我在做什麼?
別說酒店了,連海都找不到,也沒有海浪的聲音。
從家居小擺設市場走出去,是吃飯和賣旅遊紀念品的地方,
白天不讓吃飯,晚上吃飯的人烏泱烏泱,熱火朝天的隊伍,架在火堆上的烤肉滋啦啦的滴着油,整條街都是香味。
賣明信片的小販看見顧淼的東方臉,熱情的招呼:“明信片明信片,我親愛的朋友,我會給你一個好價格,一套明信片300埃鎊。”
當時埃及與人民幣的匯率,差不多1:1.3,人民幣是1.3
十張明信片要三百三十塊錢人民幣,這個友情價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中埃友情天長地久。
顧淼搖搖頭,專心去找路,
有詩云:
曾記海邊日暮,瞎走不知歸路。
顧淼想回頭,誤入市場深處。
找路,找路,遇見奸商無數。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在燈火闌珊處,遇到一個正常一點的小販,一張明信片開價兩埃鎊,顧淼買了幾張,順便打聽一下敢問路在何方,原來就在不遠處。
順着小販指的方向,一路走到海邊,到了海邊,酒店就不是問題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進屋子,顧淼推開窗向外張望,這才發現,
臥槽,美!
亞歷山大海灣在面前彎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形,深藍色的地中海無風也無浪,如一塊海藍寶石靜靜的落在海灣中,近處的礁石襯出海水的清澈,遠處陽光點點落在水面,好像跳動的火花。
街上此時還沒有什麼人,整個城市靜謐又溫和。
顧淼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燈塔早就塌了,
古老的亞歷山大圖書館也早就沒了,現在的亞歷山大圖書館完全是一個現代化建築,只能說它是一個在亞歷山大的圖書館,與傳說中的,藏有各種大神手稿的神秘所在已經不是一個概念。
大概就是在沙漠裡待了兩個晚上,迫切的想看看大海?
也可能是因爲,顧淼自己也曾經YY過,如果亞歷山大不遠萬里跑到中國來,跟戰國七雄對上,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亞歷山大沒有走錯路到印度……
如果秦始皇漢武帝知道奧林匹斯山上有神仙,指不定有不死藥……
如果……算了,歷史沒有如果,太遠了,中間還隔了個帝國墳場阿富汗,打得下也守不住。
亞歷山大圖書館要收門票,憑國際學生證半價,
埃及有很多地方憑國際學生證都是半價,
有些怎麼看都不是學生的西洋人,也拿出了國際學生證,嗯,好吧,知識無止境,
發票辦證刻章找誰強?
圖書館裡有空調有WIFI,收門票就收門票吧,顧淼決定進去坐坐,體會一下學生時代。
果然如傳聞所說,到處都很現代化,WIFI的速度很快,
本來想裝逼拿本書看看,卻發現基本上都是阿拉伯文,不識字的文盲也只能拿出電腦,搜一下明天去哪裡。
地中海都看了,怎麼能不看紅海。
顧淼跟摩西那個“分開紅海”的人不太熟,
對紅海的全部印象,來自於小時候看的第一個外國恐怖片《紅海魔影》,從此對紅海念念不忘。
遊客會選擇兩個紅海城市,一個叫胡爾格達,阿拉伯語的發音是:轟嘎達。
還有一個是位於西奈半島的沙姆沙伊赫。
歐洲遊客很喜歡沙姆沙伊赫,還有熱衷於宗教的人也喜歡,離着那裡不遠就是西奈山,
傳說中,上帝在西奈山向出埃及的摩西顯靈,並賜給他十誡。
至今有不少信衆跑到這裡來看西奈山日出,感受聖光的照耀。
十誡第一條:除了我,不可信仰別的神。
可是,以色列周圍一圈國家全是信那啥啥啥教的……
曾有兩個韓國人跑到這裡來,大概是感應到了神的感召,於是牛逼起來了,去安拉的地盤宣傳上帝!
於是下場就……emmmm……
總之,宇宙起源的想法,也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
顧淼一向不喜歡有狂熱粉的地方,想安全的看粉圈對撕,在微博上看看就好了嘛,不用親臨現場,給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他選擇了胡爾格達。
埃及人開價總是令人感到迷茫。
在前人的記述中,在胡爾格達不管打車到什麼鬼地方,都應該是五埃鎊,但是顧淼在街上,攔了好幾輛車,都開價二十埃鎊不二價。
雖然不缺那點錢,但是他忽然的就好奇起來,
到底前人記下的物價過時了,還是當地出租車司機當真如此同仇敵愾,看着外國人統一報價?
他做了個試驗:
在馬路上攔了一個小學生,
小學生英語不錯,可以溝通,
小學生幫他攔了一輛出租車,說明要去的地方,
最後的價格:五埃鎊。
人生~夢如路長。
隨便的找了個海邊的酒店住下,預訂了出海的行程。
第二天會有車來接。
吃飯的時候,巧遇了幾個中國人,當他們聽說顧淼要出海的時候,認真的對他說:“小心珊瑚。”
一個妹子把裙子拉起來,顧淼看見她的膝蓋上,好幾處擦破的傷口,還在嚮往滲血。
“這是不小心被珊瑚掛傷的,可能有毒,昨天傷的,今天還沒癒合。”
“謝謝,我一定會小心的。”
顧淼心想珊瑚這麼遙遠的東西,怎麼可能掛傷我,像我這種只會浮潛的人,沒機會被傷到。
關於“紅海”爲什麼叫“紅海”,有很多種說法,傳說中,在古希臘語裡,意思是紅色的海洋,
在國內的許多資料裡,也會說,紅海之所以紅,是會出現季節性的紅藻,也有說法是認爲紅色代表着南方,類似中國把南方做爲朱雀之地,代表着火焰與紅色。
還有說海邊的岩石是紅色,反射在海面也是紅色。
古埃及語的沙漠稱之爲紅地,紅地的海,就是紅海。
以及等等……
這些都不重要,因爲顧淼眼裡的紅海,就是一片很清澈的藍色,
與地中海的深邃不同,這裡的海水顏色是淺藍色,具體要形容的話,就是馬爾代夫那樣的水感,很清亮見底的那種。
一丁點紅色都沒有。
一眼就能看見底。
“一缸無聊的自來水。”顧淼坐在船上,看着水面,
在撲人一頭灰的沙漠與水汪汪的大海,他選擇大海,
但是,看久了透明的水,也很無聊啊。
何況剛從關島回來沒多久,看水,也就這麼回事。
過了一陣,船停下了,水手召呼大家往下跳。
接着,顧淼聽見了一陣驚呼,
有什麼好激動的,難道紅海魔影出現了?
他向人羣扎堆的地方走過去,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太漂亮了。
一大片珊瑚,色彩繽紛,黃色、紫色、粉紅色……
就像標準的旅遊宣傳畫那樣,突兀的出現在眼前。
關島的水雖然也很清澈,但是水中的植物、礁石,色彩單一,不是黑就是灰,
事實上,當顧淼之後走遍了地球上的許多海洋景點之後,依舊對紅海的這片繽紛念念不忘,只有這裡,足以配得上“驚豔”二字。
會水的人們接二連三往下跳,不會水的也在身上套上救生圈,下去漂着。
顧淼下船的時候,水手對他說了一聲:“Be careful。”
道理大家都懂,能be 的時候,一定會careful,
這不就是be不了麼?
一下水,顧淼就向那片珊瑚游去,太漂亮了,
漂亮的水下風景,他連頭都捨不得擡起來。
時間泡久,面鏡忽然進水。
他本能的浮起來,想要摘下面鏡倒水,忽然感覺到兩隻膝蓋一陣痛。
再低頭一看,膝蓋正正的撞上了一株紫色的珊瑚,粗糙不平的珊瑚面,在瞬間已經將他的膝蓋刮傷。
跟那位中國妹子的傷痕一模一樣。
算了,命中註定,反正紅海里沒聽說有鯊魚,就這樣吧。
在顧淼準備從紅海到盧克索的路上,他遇到了另一撥中國人,
他們剛到,準備明天出海,
顧淼對他們說:“小心膝蓋,別撞到珊瑚……看我的腿。”
他們不以爲意的笑笑:“謝謝提醒,我們會小心的。”
顧淼爲盧克索留了三天的時間,
可以說盧克索是整個埃及文明的精華,
在來埃及之前,沙蓓蓓爲顧淼特別提供了與埃及旅遊有關的電影《尼羅河上的慘案》,讓他好好學習。
心臟強大的顧淼把片子看完,對卡爾納克神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中國至今還在爲夏商周斷代工程是不是坑爹而爭論不休。
卡爾納克神廟建立於埃及的中王朝時期,同時間的中國,處在現在還在撕到底存不存在的——夏朝。
夏朝剩下的東西實在太少,到底它是一個原始部落,還是一個正經的王國,誰都說服不了誰。
卡爾納克神廟則不同了,雕刻精美的公羊大道,高大的百柱廳,明顯拍太陽神阿蒙馬屁的圖騰,
充分說明,那會兒的埃及人有錢、有閒、想法多。
已經是一個標準的國家了。
嘖,在“早”這件事上,輸了。
顧淼搓搓手,離開百柱廳,
往好處想,至少,咱們是四大文明古國裡流傳至今,文化不曾斷得找不着家的獨一份,
在“持久”上,還是贏了嘛。
最近在跟《東方列車謀殺案》的相關國家煩惱,再等等,就是中俄列車大劫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