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納的更衣室中,球員都坐在板凳上垂着頭。多達二十多人的更衣室裡安靜的出奇,沒有球員說話,甚至就連相互之間眼神交流都沒有。
溫格推門而進,馬上就感受到了更衣室裡詭異的氣氛。
“擡起頭來!”溫格說道。
語氣很是溫和,沒有生氣也沒有以往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只是柔和的語氣中,露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下意識的,阿森納的球員都將頭擡起來,不解的看着溫格。其中有不少球員眼神中透出心虛和愧疚的味道,這些球員都是表現不怎麼好的。
“是的,我們是輸了,這場比賽對於我們而言是一恥重要的比賽,這個小組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在主場輸給出線最大對手之一的球隊,對於我們今後的出線形勢不容樂觀。”
說道這裡,槍手球員再次低下了頭,他們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就是溫格的批評。雖然溫格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罵人的,但是他的批評一點都不比罵人好聽,對於阿森納的球員而言。
溫格的批評往往會讓他們產生一種羞愧之心,如果像其他教練那樣罵人的話,他們最多感覺難聽一些,過幾天就忘記了。而如果溫格是溫格的批評,他們就會感覺很難受,這種難受一直刻在他們的心裡。
上謀伐心!
但是溫格卻話鋒一轉:“當然,輸了這場比賽也只是讓我們今後在這個小組的後半段路程中稍微艱難一些,而已,僅此而已。”
剛剛低下頭的阿森納球員再次將頭擡了起來看着他們的教授,很顯然他們有點不明白教授爲何像李子涵一樣的不按常理出牌。
溫格接着說道:“我們只是輸掉了一場比賽,並沒有輸掉整個賽季的歐冠出線權。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上一輪多特蒙德不就是在客場輸給了那不勒斯嗎?現在我們三隻球隊都是六分,在同一個起跑線。所以我們三隻球隊的出線機率按理說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們的淨勝球比那不勒斯還多兩個。三隻球隊,其中有兩隻擁有出線的名額,我不相信阿森納就是餘下那隻運氣不好的球隊。”
“而且阿森納這幾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這一點挫折不值一提,賽季纔剛剛開始,一切還早着呢。只要我們在接下來的三輪比賽中不犯錯誤,我們仍然進入淘汰賽的資格,而且機率還很大。下一輪,我們將去德國面對多特蒙德。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要在威斯特法.倫球場報這一箭之仇,並且將出線權牢牢的抓在我們的手中!”
經溫格這麼一說,阿森納的球員恍然大悟。
是啊,我們只是輸了小組賽六場之中的其中一場,雖然主場輸球是讓人很難受,但是如果說到小組出線沒有希望還言之過早了。多特蒙德和那不勒斯不是也輸過一場嘛,最多現在大家是半斤對八兩。
李子涵能清楚的從隊友們的眼中看見濃烈的戰鬥,他不得不驚歎於溫格在阿森納的影響力。
溫格說說的話其實誰都懂,誰都知道。也沒有多麼的澎湃和讓人熱血沸騰,但是就是如此淺顯的道理,李子涵相信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來說的話可能在阿森納球員心中產生的影響都微乎其微,哪怕是助理教練或者是俱樂部主席、老闆。
這就是溫格,在阿森納十幾年如一日,阿森納的足球之中早就深深的刻入了這個銀髮蒼蒼的老人的身影了。
溫格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集中注意力然後說道:“現在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馬上出去感謝球迷們的支持,他們懷着一顆期待的心來到海布里看見你們令他們失望的輸球就算了,而如今居然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的憋在更衣室裡就更加讓他們失望了。在這段時間,我們的對手多特蒙德都在場上感謝他們的球迷了,這裡倒地是誰的主場?現在你們得出去像球迷致謝,感謝他們的支持。然後第二件事就是第一件事完成後,馬上回來洗澡換衣服,雖說這個季節還不冷,但卻是感冒的高峰期。”
“猶豫輸球了,按規矩明天是沒有休息的,所以明天一早你們還得來基地訓練。不過放心,明天的訓練並不重,主要放在體能恢復這一塊了。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出去了,我馬上要去賽後的新聞發佈會了。”
說完以後,溫格掉頭就走,沒有去等待自己弟子們的反應。
在溫格走後,阿森納的球員在隊長維爾馬倫和副隊長阿爾特塔的帶領下紛紛走出更衣室像球迷致謝。
當李子涵和他的隊友們來到球場上的時候,果然看見了多特蒙德的球員在看臺下和客隊球迷互動。而另外一邊還有大多數的阿森納擁揼們沒有離開,而是對着多特蒙德那邊怒目而視。
當看見自己的球隊出來的時候,阿森納的球迷沒有埋怨沒有謾罵。而是全體起立,對着阿森納球員們的鞠躬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阿森納的看臺離球恥近,不像意大利球場那樣將草坪和看臺隔開來一個緩衝地帶,並且用高高的鐵絲網樹立在看臺邊上。球場上的球員能夠清晰的看見球迷們的每一張臉,甚至是每一個表情。
李子涵和隊友們排成一條直線,然後朝着球迷鞠躬致謝。當他彎腰的時候,他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小球迷雙眼中流下了兩行眼淚。孩子的年紀並不大,估計只有七、八歲。身着阿森納的童衣,模樣甚是可愛。只是流着淚想哭有不敢哭的樣子,讓人很心疼。
突然他身邊帶他一起來看球的父親一個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哭個屁啊,只是輸了一場球而已,又不是輸掉了一個賽季,或者是一個冠軍!”
孩子一撅嘴,用球衣抹掉了自己的眼淚小說的說道:“也不知道誰,每年槍手和冠軍失之交臂就跑到家裡大哭,抱着媽媽不放,那是我媽媽又不是你媽媽。”
連有點距離的李子涵都聽見這話了,他身邊的父親當然也聽見了。中年男子大嘴一咧,想要再次給孩子的後腦勺一巴掌。但是舉起的手掌在空中的時候卻把力道全部卸下去了,反而變成了溫柔的撫摸在孩子的頭上。
“你懂個屁,阿森納獲得聯賽冠軍的那年你剛剛出生,老子原本以爲你出生是個好兆頭,因爲前幾年我們可是打破了曼聯對於冠軍的壟斷。哪裡知道你小子出生,到現在八年了,阿森納硬生生的八年都沒有獲得一個冠軍,哪怕是一個足總盃冠軍.”
“那等我長大了,我幫阿森納去奪冠軍,反正我現在已經是阿森納學校的一員了。等我十二歲通過考覈,我就是阿森納的一員了。”孩子天真的眼神中除去淚水,還有認真和固執。
“而且,就算以後我出名了,我也不離開阿森納,哪怕是人家給再多錢,有能力拿四冠王也不離開海布里。”孩子補充道。
“你這傢伙,不是要活生生的氣死我嘛。等你長大了?那阿森納還得繼續多少年沒有冠軍的日子?老子寧願你進不了阿森納的職業體系,也不願意受這麼久的煎熬。”
聽到這裡,李子涵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堵得慌,雙眼之中又有什麼東西,想要奪眶而出。
藉着揉眼睛的機會,擦拭了自己的雙眼,然後跳過身前的廣告版,來到看臺之下。
“你好,我能給你籤個名嗎?”李子涵微笑的對着那名孩子說道。
孝子一愣,看了看李子涵然後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有點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一直都是球迷追着球星想要對方簽名,球星要主動要求幫球迷簽名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小小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你還愣着幹嘛?趕緊的啊。”父親急忙催促孩子。
“奧奧奧.”孩子終於反應過來了,急忙答應馬上脫下自己的阿森納球衣,然後從褲兜裡掏出簽名用的馬克筆。
簽名用的筆和球衣、圍巾,這是每一個真正的球迷來看球或者去球隊訓練基地必備的裝備之一。
李子涵微笑的對着孩子點了點頭,然後接過球衣就開始寫。
寫到一半,李子涵擡起頭了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阿蘭,阿蘭·馬丁·李!我父親希望我能成爲阿森納名宿阿蘭·馬丁·史密斯那樣的球員,成爲每一個前鋒夢想中的搭檔!”孝子驕傲的說道。
隨即他馬上補充道:“是我們阿森納歷史上的那個阿蘭·馬丁·史密斯,不是曼聯的阿蘭·史密斯也不是紐卡斯爾的那個阿蘭·希勒!”他想一個小大人一樣認真的說:“你既然來到了我們阿森納,你就應該熟悉我們的歷史!”
李子涵微微一笑:“是的,我知道他。他在阿森納效力了八年,一共出場了二百六十四場比賽,打進了一百一十三球。當然他的助攻更多,就像你說的一樣,他是每一個前鋒夢想中的搭檔。”
孝子顯然有點吃驚,稍後笑了笑說道:“你也是在阿森納榮譽室看見的?”
李子涵覺得這孩子很好玩,阿蘭·馬丁·史密斯退役的時候他都還遠遠沒有出生了,居然還蠻瞭解這名阿森納名宿的,要知道李子涵差不多兩歲的時候,這位阿森納的頂尖鋒線大將剛剛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