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娘把溼漉漉的腦袋探出她那半人高的柏木大浴桶時,李媽媽正拿着條毛巾過來。見狀,忙不迭地將那條毛巾蓋在她的頭上,嗔着她道:“姑娘不是說只泡一泡的嗎?竟又淘氣。瞧瞧,頭髮都溼了,當心凍着!”
珊娘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此時她們正在春深苑二樓的起居室裡。
珊娘不僅改造了她這繡樓的一樓,也把二樓作了改造。
二樓和一樓一樣,也是一排三間屋。從西側的樓梯上來,便是一排有着美人靠式欄杆的前廊。原本那三間屋的門全都是對着這前廊開着的,珊娘讓人在屋內又開了相通的內門,將三間屋子從內部聯成一體,然後把那西間作了茶室,中間仍做臥室,而把角落裡的東間,改成了她的起居之處。
這起居室並不大,珊孃的梳妝檯就放在南窗下,東牆下則設了一張軟榻,北窗下,便是她辛辛苦苦從西園裡帶出來的柏木大浴桶——此刻,她便泡在那隻大浴桶裡。
至於那面將要做成玻璃屏風的貓趣圖,珊娘早已計劃好,將來就放在這浴桶的前面。
只是,此時屏風還尚未做成,李媽媽怕凍着她,便在起居室裡燃了好幾個薰爐,又叫六安把那茶爐也給搬了進來,一邊替屋子裡加着溫,一邊給珊娘烹着茶。
這會兒,原正看着茶爐的六安被五福趕到了一邊,只捏着手,無措地看着五福。
五福則板着一張臉,以不必要的大力用力扇着茶爐,一副“快問問我爲什麼生氣”的模樣。
三和倒是一貫的心平氣和,見六安站在那裡沒了主意,便把她叫過來,教着她怎麼就着熏籠給珊孃的衣裳薰香,她則過去將另一隻薰爐搬近浴桶,好便於李媽媽替珊娘烘乾那頭溼發。
一時間,起居室裡除了炭火時不時發出細微的“嗶剝”之聲,便只有五福手裡那把扇子“呼啦啦”的聲響。
珊娘舒服地泡在大浴桶裡,一邊任由奶孃擦拭着她的溼發,一邊閉着眼笑道:“五福,便是你扇的風颳不到我這裡,光聽着你這扇子的聲音,就叫人覺得冷呢。”
五福的動作一滯,擡頭看着珊娘纔剛要說什麼,卻正對上奶孃警告的眼。她只好吞了吞氣,生硬改過話頭,問着珊娘:“姑娘這會兒可要喝茶?”
李媽媽忙道:“等姑娘出來再喝吧。”又對珊娘道:“姑娘還是別泡了,這才二月,天氣寒涼着呢,姑娘的頭髮又溼了,當心可別着了涼。”
“不礙事,水還熱着呢。”
珊娘把肩又往水裡沉了沉,心裡卻暗暗籌劃着明天要做的事。
家裡這混亂的一團,叫當家做主多年(至少感覺上是如此)的她實在忍耐不下去了。而既然決定伸手了,那麼跟馬媽媽對上也就成了必然。從馬媽媽那強硬的眼神裡,她就能看得出來,那位跟她之間,怕是沒個善局……若是前世,她不定也就狠狠心,想着法子直接把人攆了,可這一世……
許是前一世的她也是那麼個強硬的人,不懂得溝通,凡事只知道強逼着別人去順從自己,所以這一世,便是面對馬媽媽的惡意,她的心裡也生不出多大的惡感來,只除了覺得麻煩和不耐煩……許正是這點移情作用,叫她忍不住想着,許她能找到什麼方法和馬媽媽和平共處。至少,她也該試着給馬媽媽一個機會,試着改變她的強勢……便如前世的自己,其實一直希望着能有人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
當然,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未必。便是她想要改造馬媽媽,也得看看馬媽媽希望不希望被人改造。既如此,她還是需要小心提防着馬媽媽纔是……
——那一刻,珊娘卻是並沒有意識到,果然一個人的“本性難移”,她便是口口聲聲說着要改變自己,卻仍是忍不住想要去改造她看不順眼的事物……如她前世一般無二……
此時的珊娘只默默分析着她的對手,分析着她將要面對的方方面面。
那馬媽媽對於珊娘來說,其實並不難對付。難的,是馬媽媽背後的人。馬媽媽背後依靠的,無非是老爺和太太。偏五太太一看就是個靠不住的,所以她能依靠的——不,確切來說,是馬姨娘能夠依靠的——就只有她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爹了。
既如此,她傻了纔會放棄眼下這個可以叫自己佔據上風的機會。明兒頭一件事,她便是要去說服太太,從太太那裡爭取到插手家事的權利。想來太太那裡早巴不得有人能站出來替她管事,這應該沒什麼難度。有難度的,是珊娘其實也不願意陷進那些煩瑣的家事裡去……
前一世時,是迫不得已,此生她卻不會再那麼傻了,爲了別人,全然放棄自己,所以她得好好籌劃一番,該怎麼利用眼下家裡的一切,既要讓這亂糟糟的家順當起來,也要能保證自個兒的舒心小日子……當然,還得顧着太太的臉面,不能跟馬媽媽徹底撕破臉……還有,她還得顧慮着那個爹可能會有的反應……
只可惜,暫時她還不瞭解她的那個爹。
前一世時袁長卿就曾說過,只有知己知彼,才能佔據先機……
驀地,珊娘抖了一下,以至於浴桶裡的水波都跟着盪漾了起來。
想到袁長卿,不由就叫她想到那家前世不知其存在的木器行。她忽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是不是說,前世時,袁長卿對於他們侯家,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一無所知?!
在被她逼急時,他曾說過,當初之所以選擇她,是因爲她“最合適”——那是不是說,其實在參加春賞宴之前,袁長卿就已經全盤考查過她和她的姐妹們了?!因爲他知道,她是家裡最溫馴、最聽話、最循規蹈矩,最不可能給人惹麻煩的,所以他才選擇了她?!
因爲她……“最合適”?!
珊娘驀地又顫抖了一下。
“看看,就說會凍着!”幫她擦着溼發的李媽媽感覺到她的顫抖,忙把手伸進水裡試了試水溫,又勸了一句,“姑娘,隨便泡泡就好啦,起吧。”
珊娘沒有答話,只仍那麼閉着眼。
前世時想不通的事,如今隔了一世,淡了對那人的心思後,才叫她感悟到,原來一直不是她想不通,而是她不願意去承認——那袁長卿,自始至終要的就只是“相敬如賓”,而她要的卻從來不是……
所以他纔會說“適可而止”,所以他纔會說:“你要求得太多。”
……
角落裡,五福仍在摔盆打碗。
珊娘仍是沒有搭理她,只閉着眼又問道:“給你們換的新屋子可還好?”
李媽媽嘆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倒叫人說姑娘張狂……”
珊孃的眉頭微微一皺,三和見了,忙笑道:“倒是離我們春深苑不遠,只要過一道角門就能過來了。巧的是,那邊正好有四間空屋,竟叫我們一人落了一間。這原不合規矩的,只是那幾間屋子都不大,原也住不下第二個人,方媽媽也說,只當是陪罪的,故而倒也沒人說閒話。”
李媽媽嘆息一聲,又道:“這又何必,不過是忍一忍的事……”
一個“忍”字,叫珊孃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那邊五福跳將起來,嚷嚷道:“忍忍忍,媽媽總是這樣,便是我們忍得,別人哪裡就肯忍了?!”
“咦?”珊娘睜開眼,“她這是怎麼了?”
“我生氣!”五福氣呼呼地道:“我替姑娘生氣!”
既然開了口,珊娘便不再逗她了,笑着問道:“好吧,你生氣。你替我生什麼氣?”
“五福!”奶孃忍不住再次拿眼逼住五福。
五福噘起嘴兒,告狀道:“媽媽不讓說呢!”
其實,便是李媽媽不讓說,珊娘也能猜得到,定是她們在外面聽到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她嘆了口氣,擡頭看着李媽媽道:“不管外面傳了什麼話,我看你們最好還是先告訴我一聲兒,也省得將來誰問到我這裡,我竟什麼都不知道。”
得了珊孃的話,五福當即把那扇子一扔,憤憤不平道:“是姑娘說的,咱們不惹麻煩,可也不怕麻煩!纔剛輪到我跟六安去大廚房裡用晚膳時,我們在大廚房裡聽到,也不知道是哪個房裡的丫頭在那裡嚼蛆,說姑娘欺負二爺不說,竟還管到大爺的院子裡去了什麼什麼的,我一聽就火了,想要拉着那丫頭理論,偏那廚房裡的人竟好幾個都偏幫着那丫頭,居然放跑了人!我回來告訴媽媽,媽媽卻又叫我們忍,還說我不該在外面惹是生非。這哪裡是我惹是生非?!明明都被人欺負到鼻尖上來了,我再不說話,豈不被人當作縮頭烏龜了?!”
珊娘看看李奶孃,忍不住擡手撐住額,默默長嘆了一聲。
她的奶孃人好心好,偏偏就是爲人過於……相信美德。相信人性本善,相信只要她萬事忍一步,別人便也會君子地跟着退讓一步。卻是不知道,當君子對上小人時,君子越是君子,小人便會越是小人……
恰正是因爲奶孃這樣的品性,偏偏遇到她丈夫那樣一家子小人,才叫她最後遭遇到那些不幸……而正是因爲奶孃的善良,纔會被家裡逼得走投無路時,怕牽連上她而選擇了自辭出去……偏她竟以爲奶孃是出去享福了……
因着一個“忍”字,奶孃便是被人逼得走頭無路,也從沒想過向人求助,只被動地選擇着忍讓,一忍再忍,直到無處可忍,生生被人逼死……
偏那時候,她竟仍是什麼都不知道,還給了喪盡天良的那一家子很厚的饋贈……
奶孃的忍,不僅害了她一生,也叫珊娘終身負疚……
對於前世,珊娘已經有了深刻的反省,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走回老路,可奶孃卻是沒有她這樣的奇遇,自然不會知道,她這種稟性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厄運,也自然不可能有那種自救的覺悟……
想着奶孃的家事,珊孃的眼眸微微一閃,忽地一陣冷笑。這一世,有她護着,奶孃自然不會再吃那樣的虧。但若是奶孃始終不改她那爛好人的脾氣,怕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奶孃依舊還是會說……
“吃虧是福吧。”
只聽奶孃嘆了口氣,看着五福道,“當初你在西園時,脾氣看着也沒這麼火爆,怎麼這纔回來兩三天,就變成這樣了?倒沒的給姑娘招禍……”
珊孃的媚絲眼兒一眯,忽地在浴桶裡翻了個身,伏着浴桶邊緣問着奶孃道:“五福哪裡替我招禍了?”
見她整個手臂全露在外面,奶孃趕緊將她往水裡按去,搖着頭道:“咱們纔剛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也不是別人說什麼,大家就信什麼的,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自在人心嗎?”珊娘一陣冷笑,“何謂公道?何又謂人心?任何事都可以有兩種說法,便如昨兒的事,在我們看來,是那小屁孩兒找事,可爲什麼廚房裡竟傳出那樣的話來?何況我確實是打了他,他也確實是在我這院子裡跪着的。人們傳話,往往並不會考慮全部的事實,只傳着自己聽到的說法。而若是我們不辯駁,別人便只會知道那小屁孩兒捱打罰跪的事。這樣‘事實’傳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自然也就成了所謂的‘人心’。人心向背,自然就成了‘公道’。奶孃所謂的‘公道自在人心’,其實說白了,是可以由人隨意掌控的。奶孃若是一心把所謂的‘公道’放在別人的‘人心’身上,我只怕奶孃終究是會失望的。”
“就是就是!”五福連連點頭道,“便是今兒的事,若不是姑娘出來說一句,可不就叫大爺受委屈了?!所以我才氣不過,在大廚房裡鬧了那麼一場……”
“哦?你鬧事了?”珊娘扭頭看向五福。
五福一扭嘴兒,“姑娘也太小瞧我了,‘有理有節’這四個字,可還是姑娘教的呢!我只是按照府裡的規矩,把那些人都教訓了一通而已。”
三和笑道:“我也覺得五福鬧上一鬧也好。便像姑娘所言,事情總有兩種說法,若是隻能聽到一種說法,可不就叫人生了偏頗?總要叫人也聽一聽我們這邊的說法纔是。”
奶孃看看這“狼狽爲奸”的主僕三人,又嘆息一聲,搖着頭道:“我是說不過你們三個。可有一條,姑娘家家的,總該謙和溫順些纔是,不然怕是要被人說閒話的。”說着,她叫過五福替她繼續爲珊娘烘着頭髮,她則轉身進了臥室,不知去拿什麼東西了。
於是五福過來接了手,一邊衝着珊娘一陣擠眉弄眼。她們都是深知奶孃稟性的,一來怕給人添麻煩,二來怕引人說閒話,三來嘛……
“……走路都怕踩死螞蟻。”五福湊到珊娘耳旁,低聲道:“媽媽要是知道姑娘打了九爺十爺的事,還不得嚇破了膽?”
珊娘笑着睇她一眼。
五福又道,“我只擔心九爺十爺回去亂說呢。”
“若是你,你會說你被個女孩打了的事嗎?何況還是在搶別人錢的時候。”珊娘笑道。
五福頓時釋然,衝着珊娘彎眼一笑,又扭頭看看仍在臥室裡翻找着的李媽媽,低聲道,“我跟姑娘打賭,便是媽媽知道姑娘打了人,怕也只會說對方不是。”
“是啊,然後私下裡教訓我:吃虧是福。”
她學着奶孃的腔調,不想奶孃拿着一疊乾淨毛巾出來,正好聽到了,便嘆道:“是呢,吃虧是福。姑娘便是受了委屈,總還有太太老爺做主,姑娘不該自個兒和姨娘對上的。”
於是,五福看着珊娘做了個鬼臉。
偏這鬼臉也叫李媽媽看到了,伸手過來拍了她一記,責備她道:“便是你一心護主,好歹也該有個分寸,怎麼還跟廚房的人撕扯上了?倒叫我們有理變無理了。”
五福不服道:“我纔沒跟她們撕扯呢,我只是在跟她們講府規!說起來,府裡的規矩真亂,若是在西園,哪容得人說主子半點閒話?!早撕了她們的嘴了!”
珊娘從浴桶裡站起身,一邊讓奶孃拿大巾子裹了她,扶着五福的手出了浴桶,一邊故意跟奶孃唱對臺戲似的對五福道:“下次你直接撕她們的嘴好了。”
奶孃聽了頓足道:“姑娘竟還蠱惑着她!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爲什麼要饒?!”珊娘伸直手臂,讓三和替她穿了衣裳,對五福笑道:“咱們要的就是得理不饒人。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光講理不夠時你只管拿住了打。便是打出了什麼問題,有你姑娘我替你兜着呢!”
“哎!”五福乾脆答應一聲。
李媽媽又是一陣頓足嘆息,偏又捨不得指責珊娘半句。
珊娘看看她,忽地反身勾住她的脖子,笑道:“奶孃,倒是我要勸一勸你,便是要做個君子,好歹也要看一看對方是不是君子。你若只顧着做君子,偏對方是像我這樣‘得理不饒人’的小人,便是你退讓一步,我就要強佔你三步,你待要如何?若是你一步步退讓,我一步步緊逼,最後逼得你退無可退,你又待要如何?”
奶孃無奈地搖着頭,從六安手裡拿過大氅裹住珊娘,“姑娘也太過偏激了,我卻是相信,這世間總存着一個公道的。事情總能分辨出個是非曲直,便是一時不能,終有一日是可以的。”
終有一日?!等着別人給機會澄清自己?!
珊娘懶懶一笑,攏着大氅道:“說句讓人絕望的話,有時候,便是事實擺在眼前,只要不是合乎自個兒的需要,便不會有人願意相信呢。”
因此,當次日侯十四孃親自過來“探病”,以狀似無意的口吻問及她罰侯玦的事時,珊娘只笑了笑,心裡暗道了一聲:果然,錯的是奶孃,不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讀者有疑問,關於珊娘對家裡姨娘的態度。
事實上,現在很多小說都誤導了人,我問過家裡的長輩,在以前,守着老式規矩的人家裡,妾也是有的(話說,我舅公就有四個之多),但那是可以做不可以說的存在,而且家裡養着妾其實是很丟臉的事,說明家裡的男主人是個好色之徒,之後兒女結親都會被人說三道四,說家風不正什麼的。
至於妾的孩子,就是民國時期,正統人家也都是作爲養子收在正妻名下的,真正講規矩的人家,妾的孩子不可以叫親孃母親,甚至那時候很多妾都是以乾女兒的身份住在家裡的……啊,岔題了。再說迴文裡。
侯家是大族,妾自然不會少,但妾就只是爺們房裡的一個物件,是輕易不許在人前露面的,更不許隨意出自己的院子,像馬姨娘這樣的行爲可以算是不守規矩的行爲了,所以老太太那裡的吳媽媽才很吃驚,五房的姨娘居然跑出了二門。而且,正如下面讀者回復的那樣,妾生的兒女是主子(那時候的說法,孩子不過是太太暫借了妾的肚子生了一下而已),妾再有體面仍是奴婢,甚至在講究的人家裡,正經的管事媽媽都比妾的地位高,至少人家是憑專業能力吃飯的,不像妾是憑色侍人,就是下面人表面尊重着,心裡也是看不起的。(所以其實珊娘心裡也很看不起馬姨娘,哪怕馬姨娘沒惹她,在她的觀念裡,那也是個不正經的存在。前一世假正經的十三姑娘肯定連話都不肯跟姨娘說的。)
至於說那些羨慕給人家做妾室的,我很喜歡聽家裡老人說古,至少家裡老人聽了覺得這說法很好笑,說現在的孩子都是吃飽了撐的,那個年代都講究個氣節,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人的臉面高於一切,家裡有個給人做妾的,祖宗三代都沒臉見人……除非是實在開不了鍋,講究不起來什麼氣節的人家。
有本小說叫《廣陵潮》(李涵秋著),幾乎是紀實性的小說,寫的是清末的故事,別的不說,當時人們的生活現狀和想法,我外公說寫得很地道,有興趣的可以找來看看,就當瞭解一下一個世紀前的人們的想法和認知吧。再往前的事,誰也說不好了,畢竟沒人親身經歷過。,因爲是小時候看的了,很多細節記不清了,但我仍記得,書裡也有寫給人做妾的,不過都是些出身不良的,真正出身良家的,寧願不明不白跟着人,也不肯落個妾的名頭,比如那位女先生,呵呵,當年因爲這個細節跟外公外婆討論過,所以記住了一鱗半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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