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爲了留住

回宿舍的路上,許願在經過琴房的時候停下來腳步。癡癡的站在原地,隔着長廊向着裡面望過去。蘇娜娜陪着許願一同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問,“小願怎麼不走了?你,在期待什麼嗎?小願,你既然知道會吃苦頭......怎麼這麼傻啊。你不敢去找他,可如果他要來找你,早就該來了,不會是這麼晚的時候。我們走吧,纔不在這裡吹風犯傻。”蘇娜娜說着便拉住許願的手繼續向前走。

“娜娜,我想進去練琴......”許願微笑着鬆開蘇娜娜的手,停了下來。“練琴?剛纔迎新晚會上還沒過癮嗎?小願既然他......”蘇娜娜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笑笑,“別回去太晚,即便不那麼刻苦,你也是第一名。”蘇娜娜不再繼續勸說,一個人離開了。

“許願,不要覺得我在說奇怪的話,相反,你一定要記住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宋翎不是你的朋友,不要用全部的真心待他;宋翎想成爲你的朋友,用一點點的真心相信他不會傷害你。許願,你能記住嗎?”許願的耳邊迴盪着寒珏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即便自己想要用琴聲蓋過腦海裡他的音色,可最終都是徒勞。寒珏的聲音就像是紮根在他的腦海裡,任憑琴聲的律動在強也蓋不住,抹不掉。

“這麼歡快的曲子,爲何琴聲裡盡是悵然。”一個熟悉的,跳脫於許願思緒之外的聲音出現。身後是幾聲輕柔的腳步,琴聲戛然而止,許願驀地轉過身,看着眼前的人,本該有太多的話想說,可她卻是傻傻的看着他遲遲未曾開口。直到確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幻覺,許願也是暗藏思緒的客套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嗯。”寒珏淡淡的應了一聲,緩步上前,“還有東西未取,當然要回來。”“哦,是啊。你之前說過的,我的記性真是糟糕。”許願尷尬的笑笑,從書包裡取出一隻布袋和木匣一併遞給寒珏,“杯子在這個袋子裡,這些東西我都很小心的保存。”“多謝。”一句淡冷的道謝,寒珏將布袋握在手裡,又將木盒放回到許願的手裡,“我只需聖盃,這件東西於我已經無用。你若需要這盒子裝些雜物便留着,若用不着,便棄了吧。”

“棄,棄了......”許願託着木盒的掌心微微的開始顫抖,“你不是說,這是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嗎?”“彼時重要的,此時卻並不一定重要......”寒珏的語氣越發的淡冷,“許願,你仔細想一想,我早已位列仙班,你們凡人眼中視若珍寶的錢財,性命,我早已經不再需要,還有什麼是重要的?”

“彼時重要的,也是真的重要過吧。”許願苦笑着垂下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彼時,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而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你是真的要走了。”許願擡起頭,目光不移的看着寒珏,“寒珏,這一次,真的沒有然後了嗎?如果,可以有然後......我們可以在一起嗎?”“即便有你所說的然後,你認爲我們可以在一起多久?”寒珏逼近許願,反守爲攻的牢牢鎖住許願的目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還是一千年?你告訴我,可以在一起多久?能在一起多久?”“用我活着的每一天!”許願不假思索的回答,面對着寒珏陰沉的目光,眼神絲毫不曾閃躲,“用我的一生,足夠了。”

寒珏果決的目光似乎被什麼動搖,微微的遊離。他的心也似乎被什麼東西緊緊的纏住動彈不得,被什麼牽引着的痛,不十分入骨,卻寸寸剖心。寒珏不知自己的嘴角和麪色已經微微有些泛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許願,把我當成一場幻夢吧。遇到我,你的一生......便到此爲止了。”

寒珏的雙手輕輕的撫上雙肩,手掌緩緩的落在她的肩頭又一點一點的加大力道,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膀,“你曾經想知道司夜口中的那句你活不久是什麼意思,現在,我來告訴你它真正的意思.....”寒珏望着許願臉上已經浮現出吃痛的痛苦,手中的力道顫抖着再一次加大,“聖盃乃蘊養三界靈氣之物,它沒了靈力,三界的邪靈少了鎮壓之力必將造成三界大亂。恢復聖盃靈力的辦法就是將沾染過它最後靈氣的凡人元神收入杯中......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寒珏的雙手已經顫抖的厲害,卻還是咬着牙又一次加大力道,“只要收了你的元神,聖盃歸天,三界太平......唯有你,魂飛魄散......”

寒珏的手越是顫抖,他的心就越是牽引着的痛。他想要狠下心不再等到期限的最後一刻,他害怕時間越久自己便會越來越捨不得,害怕自己越來越捨不得結束許願的生命,害怕自己越來越捨不得在許願消失的那一刻,忘記她......

“這樣,也挺好的。我在姑姑那裡,也算是她的負擔。她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覺得自己是她的負擔。要是真的魂飛魄散了,是不是也能像風一樣飄到我爸爸媽媽的身邊......”許願說着,臉上的痛苦漸漸的消散,變成的微笑。寒珏一愣,驀地鬆開手,看着許願久久不語,眼底浮上心疼,一層,又一層......最終,身不由己的消散。寒珏的目光慢慢的放冷,顫抖着將手掌握成拳,又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攤開,“你可還有未了的心願。”

“心願......”許願淺淺的一笑,“也算不上是什麼心願,我只是想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並不一定要聽你的回答,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答......寒珏,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永遠也不會遇到我。”脫口而出的回答,寒珏的眼底已經沒有了神采,“許願,我說過我只是你的一場幻夢,夢裡的所有,都不值得你當真對待。你夢中的那個我,不過是一道奢望可以一直圍繞着你的光,最終也只會越來越微弱直至幻滅罷了。我所有的期盼,希望,也終不過是徒勞一場,什麼都不能帶給你。”

寒珏說着,再一次緩緩擡起越發顫抖的手掌,“你不該去撿那個杯子,這樣,你便永遠也不會遇到我,安穩的度過一生。而我,更不該奢望自己可以留住對你心生的戀念......那不是我該擁有的東西,我卻偏偏妄想着可以留住它。爲了能留住它,我放棄了早該對你下手的機會,爲了能留住它,我欺騙自己對你下不了手不是因爲不捨而是因爲慈悲,爲了能留住它......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光景我也不願放手......”寒珏的手掌已經擡到許願頭部上方,卻始終顫抖着懸在那裡遲遲沒有辦法落下去......

“我還挺開心的。有些慶幸,你不願意跟我做朋友......原來,並不是我的一廂情願。”許願笑的歡喜,歡悅的目光裡漸漸泛起一層薄薄的淚,“想讓你記住我,不過,還是忘了吧......別再放棄這次機會,別再不捨得,別再,不願放手......”許願閉上眼睛,眼淚滑落,寒珏的手瞬間落了下去......

兩年又幾個月之後

轉眼的功夫已是臨近元旦,大街小巷張燈結綵的新年氣氛已是濃厚熱烈。今天好像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寒風凜凜,大片的雪花漫無方向的飄落。然而,即便寒冷的帶些刺骨也並不能阻擋人們迎接信念的喜悅,許願也是一樣。

漫天飄落的雪花,許願提着琴箱迎着風雪向着街角走過去,她加快了腳步,因爲風雪中等着她的那個人正朝着她揮手,也向着她走過來。

“不是說了不用來接我嗎,姑姑幫我租的房子離這裡很近,拍完之後我走幾步就到家了,沒什麼不放心的。倒是你,住的比我遠,來接我再送我回去,要更晚了。”許願說着,臉上的表情還是不自禁的透出高興。

“天黑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安心些。如何,今天錄影可還順利?”寒珏解下自己的圍巾系在許願的脖子上,接過她的琴箱提在自己手裡,另一隻手牽過許願緩緩的並肩前行。“非常順利。我就是當個背景板在任崛身後拉拉琴,這種MV差不多都是這樣,歌手在前面唱,我們在身後配合着就行。”許願說着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仔細想想,任崛是那麼紅的明星,拍了他的MV之後,我是不是也要紅了。你女朋友就要成爲大明星了,哈哈。”

“你是一定會成爲明星的。”寒珏篤定的一聲,停下腳步,專注的望着許願,“你會成爲最耀眼的明星,最棒的小提琴家。不是因爲合作了當紅的藝人,而是因爲你的琴聲是最好聽的,你是最努力,最好的。”“我會更努力,變得更好。”許願含着笑,眼中多了些期待,“之後我還要再拍一天,你來看看我好嗎?這算是我的第一個工作,從開始到現在你都沒見過我認真工作的樣子,過來看看吧,看看我我又沒有更努力,做的有沒有比今天更好。”寒珏沒有答允,他微微的俯下身,微笑着擡手輕輕的覆在許願的肩膀上,“我相信你一定會做的很好。”

這算是沒有挑明的,溫柔的拒絕。許願的心中有些失落,臉上的表情也難掩內心的那份失落,“你在忙些什麼呀。”“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寒珏臉上的笑更加的和煦,緩緩的放下手臂重新牽起許願,一步一步的,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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