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遊戲的失敗結果是許盡歡和抱玉對話分心造成的。
裴斯宇轉過來對着許盡歡,兩隻手分別握住她的肩膀,正對牢她的臉,還沒有說話她就尖叫起來,抱玉從後面伸出一隻手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對着裴斯宇一臉壞笑:“goahead。”
許盡歡扯過一旁白色的枕頭,狠命地搖旗投降,“我錯了!!!”當然她是在抱玉的手掌下,甕聲甕氣地說。
躺倒在地板上之後,許盡歡覺得眼睛都快要充血了,無數畫面爆炸在她腦海裡,比如“被強姦”。這時她的響起,拿起來接聽,是主編程子放的聲音:“我說許盡歡,你稿子寫了多少啊!真要命,你那邊這麼吵是不是還在外面玩啊?”
許盡歡跌跌撞撞地坐起身,掩飾着緊張跟他大喊,“哦哦主編啊,我這就寫,我馬上發!”
抱玉嘆了口氣搖搖頭,抱着那臺oqo,邊劃拉着屏幕邊往臥室走,還不忘對着地上的許盡歡說:“sweetdream。”
“wetdream。”背對着她的許盡歡懶洋洋地說。
在抱玉躺在牀上開着小檯燈劃拉着電腦屏幕時,傅雲起正坐在中央餐廳,和班詩鹿品牌的代表人一起用餐,準確地說,是在爲簽下合約而應酬。
他拉了拉領帶,臉上滿是難耐和煩躁,看得出,已經喝了一輪,卻清醒異常。
他提供的策劃案令對方十分滿意,合約被順利簽下,他稍稍鬆了口氣,衝門外招了招手,示意那些鮮嫩的小模特們進來陪客戶,準備等客戶被陪high了,自己找個藉口提前離開。這樣的飯局,實在讓他提不起興趣。
對方的代表人顯然是有些喝大了,他“啪”地一聲將手掌拍在模特的腿上,狠狠揉捏了一把,笑道:“比花都夜總會的那羣妞舒服多了。”
傅雲起沒吭聲,畢竟飯局間這種閒言碎語是不必寫入菜單的招牌料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他也同樣是附和着一笑而過。
而後,也許是巧合,又或許是抱玉在花都的名氣不小,對方藉着醉意說個沒完,竟說道“阿cat”這個名字,“嘖嘖,你們不知道,當時那個妞可硬氣得很,說什麼也不肯走。都在那種地方混了,還跟我裝貞潔烈女,典型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要不是看在她們經理的面子上,我早在包廂裡就……”
傅雲起“啪”地一聲放下筷子,徑直走到他旁邊,反正合同已經簽了他倒沒必要低三下四。他把賬單從服務員那裡拿過來,按在桌子上,說:“今天這頓飯我買單,您要麼閉嘴要麼滾蛋!”
他是廣告界最雍容得體的傳媒老闆,從未對客戶做過這種事,甚至不相信爲抱玉說話時可以這樣疾言厲色。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過來勸解,雲氏的幾個陪同來的經理趕忙對班詩鹿的代表說好話,說傅老闆不勝酒力,只是醉了,胡言亂語的那些還請不要見怪。對方也知道傅雲起的爲人,礙於策劃案的事情不好正面反擊,噤聲了幾秒便揮揮手繼續喝。
傅雲起站在餐廳的門外,抽了顧嘉妮走後的第一支菸。
他想起自己剛剛創業那會兒,跟偉人起義鬧革命一樣三起三落。他不想去依靠舅舅,最慘的一次租住在最潮溼陰暗的地下室,將泡麪分成三頓來吃,早上一頓單純用調料煮成的湯,中午將麪餅掰成兩半,另一半留在晚上吃,那時候的他,連方便麪蔬菜包裡的蘿蔔青菜都能當一頓飯給吃了。
是顧嘉妮一次又一次不斷地接濟他,但因爲他傲,也讓她幾次流出眼淚無計可施,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男人還有什麼傲的資格?他繼續投簡歷,跑單子,積累人脈,顧嘉妮幫他設計面試措辭,爲他跑的廣告出主意,甚至甘願坐在他身畔和他一起陪客戶。那時也有客戶對她眉來眼去,有遊手好閒的將手裝作不經意搭在她裸露的肩膀,那時的他敢怒不敢言,只有緊緊握住手裡的杯子,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裡。
所以在剛纔對方那樣講出抱玉的事情時,他纔會異常憤怒。他沒在乎誰對誰錯,沒怕得罪人,被維護的抱玉能否知道這一幕,他都沒有考慮。他只是盲目地想保護她,哪怕行爲很蠢,也都只是想像保護自己的牙齒、膝蓋以及任何一個軟肋那樣地保護她。
他想讓她知道,在她背後有那麼一束微弱的、灰濛濛的光亮,在漆黑的路面上,無聲地保護着她,安心地和她一起行進着。
他嘆口氣,輕輕吐出一個菸圈,有些自嘲地笑自己,原來那麼努力讓自己變得高高在上,變得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就是爲了在愛的人需要保護的時候站出來,對着世界說,不准你碰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