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幾乎魔怔了一般大步走了過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如夢囈一般:“姜陌軒……”
她雙眼通紅,帶着害怕以及戰慄,像是鬼附身一般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男人回過頭,金色的髮絲,翡翠般的眸子,岑冷又居高臨下地望着西雅。
就連這張臉,也是七八分的相似,就連這份冷酷到不可一世的氣質,也是如出一轍。
然,眼前這個男人金髮綠眸,貨真價實的洋鬼子,姜陌軒雖然有四分之一的洋人血統,但他除了鼻子比較挺一點、五官比較立體一點、眼睛比較深邃一點,別的地方,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這男人,只是長得像……姜陌軒麼?
怎麼可能?
明明他就是姜陌軒,那個她熟悉至極的姜陌軒,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的姜陌軒。
“別以爲換個髮色,帶上美瞳我就認不出你了,姜陌軒,你不是出車禍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她拽着他的衣袖,眸子裡寫滿篤定,只是眼眶鮮紅,顯然極其難過。
帥哥擰着眉,微微不解:“What…do…you…mean…by…saying…that?Can…you…speak…English?”
居然和她拽洋文,明明知道她英語不好,她有些怒,低低地吼道:“說人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英語差得要命。”
金髮帥哥眯着眼睛,給人以一種危險的感覺,他緩慢且低沉地說道:“I’m…sorry。Idon’t…know…you。Maybe…you…are…confusing…me…with…someone…else。”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可能你是什麼什麼和其他人。
西雅的大腦努力翻譯着,雖然翻得亂七八糟,但也勉強理解了帥哥是在說她認錯了人。
她重新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這張臉,明明那麼像,可是面前這個男人比姜陌軒的臉龐還要立體一些,明顯得更西方。
而且,他白膚金髮,不懂英文。
她……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明明她就是姜陌軒。
可是,姜陌軒已經死了呀,死在她面前了,她親眼在太平間看過摸過他的屍體了,眼前這男人只不過是長得和他相似而已。
畢竟,撞臉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西雅自己就有兩三個替身,和她七八分的相似,化妝之下更是如出一轍。
她確實不該沉迷在過去了,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復活,就算眼前的帥哥和姜陌軒相像,但他畢竟不是他。
她如此說服着自己,可心底有一個念頭在打轉,他就是姜陌軒,就是,就是!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和我初戀男友長得很像。”西雅想起以前的事情,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她爲了認清人,特意取下了墨鏡,一時間眼底一片鮮紅。
她決定先道歉,搞好印象,然後再研究一下他究竟是誰。
但是帥哥滿臉茫然,西雅是演員,透過一些細微的表情就能分析出對方的意思,這個男人,明顯不懂中文。
於是,她開始嘗試着翻譯這句話。
“對不起的單詞我知道,只是認錯人怎麼翻譯啊,和初戀男友長得像又怎麼說來着,爲什麼全世界的人不說中文要說英文啊!煩死,對了,長得像是like吧!”她嘀嘀咕咕了老半天,一直沒鬆開那衣袖,然後,她略帶些抱歉地說,“Sorry。You…like…my…first…boyfriend。”
老外大驚:“No,I’m…not…gay。”
Gay這個單詞,西雅懂,同性戀,她又沒說他是同性戀。
“難道不是這樣說的,長得像不是like麼,初一就學過的。到底哪裡出錯了?呀,like是喜歡的意思,look…like纔是長得像。”
西雅大囧,難道老外以爲自己是出來捉姦,認爲他和他初戀男友有一腿。
這大大的不妙啊!
於是她連忙解釋:“Look…like,You…look…like…my…first…boyfriend。”
“OK。”老外點頭,表示沒事,他擡起手,看了看錶,又看了眼西雅抓着他衣袖的手。
那意思特明顯,我趕時間,你能不能放開我。
西雅一臉我不懂的表情,她覺得這傢伙給她的感覺非常像姜陌軒,她甚至覺得他就是姜陌軒,他是故意裝作聽不懂英文的。
所以,她應該試着接近他,揭穿他的真面目。
七年過去,各自滄桑。
或許,兩人都不愛了,但最起碼,她能釋然,而不是一直心存陰影,噩夢驚醒,是他出車禍撞到面目模糊的臉,是停屍間冰冷的屍體,是葬禮上的一幅畫像……
“May…I…coffee…with…you。”西雅仰着小臉問,原諒她吧,她真的不會鳥語,藝術生是有資格考試不及格、英語abcd亂蒙、作文就是抄前面的閱讀題的。
老外看上去很趕時間,又看了看錶,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
因爲太快,西雅這一回,一個單詞都沒有捕捉到,於是她笑着說:“Coffee。Coffee。”
老外很紳士,不好直接甩開她,於是只能答應她去喝coffee。
估計心底都開始吐槽現在的東方女孩居然已經如此open,連英文都不會,就敢勾搭老外。
西雅直接扯着他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咖啡店店員明顯比較高大上,英文也很溜,老外點了一杯藍山,西雅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藍山咖啡香醇甘滑、帶微酸,卡布奇諾屬於意大利花式咖啡,西雅每次都被卡布奇諾美美的造型萌碎。
咖啡端上來,藍山仍是一成不變的藍山,但是這家咖啡店的卡布奇諾卻是葉子的造型,西雅每次到咖啡館必點卡布奇諾,因爲總是會有驚喜的感覺。
西雅沒有拿勺子,而是直接低頭舔了一口奶沫。
老外微微有點訝異這種一點也不淑女的做法,但他仍是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