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聽季凌城提起過凌薇。
凌薇絕世的容顏杯憤怒包裹，她的手指緊緊拽着程晨的衣領，瞳孔泛着猩紅的光，似要吃人一般，“你製造車禍，拿走他的心臟，弄一份假的捐贈協議，你想掩蓋事實？”
她笑了，笑的森冷，“我要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給他陪葬！”
凌薇手忽然一擡，程晨這次動作很快，幾乎在凌薇擡手的瞬間就察覺不對，他一個閃身躲開，銀針扎到他身後的牆上。
凌薇沒有再飛出銀針，她瘋了似的對程晨動手。
這是程晨第二次見她動手，上次在酒吧，她就跟普通打架沒什麼區別，頂多是學了幾招防身的功夫。
然而現在，程晨眯着眼。
沒想到她的身手這麼好，她的打法不像是受過正規訓練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她逼的太緊，程晨沒有功夫再躲閃，幾個來回之間，凌薇就被控制住。
“你聽我解釋。”程晨的嗓音沒有之前那麼冰冷了，多了絲溫度。
凌薇的情緒幾近崩潰，根本不聽程晨解釋。
程晨一個不留神，她就動手。
程晨只好跟她打，卻也沒用全力，他能感覺到她是在發泄情緒。
他還沒見過她如此瘋狂的樣子，季凌城究竟是她的誰，竟能讓一個永遠冷着臉，，對任何事都沒什麼表情的人情緒失控。
書房的動靜驚到了程寧峰和董青予。
他們匆匆跑出來，見書房亂七八糟的，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在書房打的不可開交。
董青予沒想到凌薇會功夫，一下子傻了眼。
程寧峰眼看自己的書房差點被這兩人拆了，氣的跳腳，“混帳東西，你敢在我的書房亂來，我打死你個臭小子。”
話剛落，董青予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氣的大罵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你那些破書！”
“你！”
程寧峰臉色鐵青，又不好發作。
董青予瞪了他一眼，對程晨大吼，“臭小子，你要上天嗎，竟敢對你媳婦動手？我警告你，你敢傷了我兒媳婦，你就給我滾出程家，以後我沒你這個兒子。”
程晨，“……”
瞎？
看不到是這女人動手？
他沒心情解釋，凌薇的攻勢一下比一下強，簡直要跟他拼命。
程晨擰着眉，不再浪費時間等她發泄情緒，力道忽然加重，凌薇不敵，被程晨鉗制住。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程晨擔心一不留神她又會攻擊，便讓人拿來了繩子，把凌薇綁了起來。
若不是他經歷過地獄般的訓練，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這女人，還真是讓人意外。
“你要死是不是？她是你媳婦？哪有人把自己媳婦綁起來的，快給她鬆開！”董青予見凌薇被程晨綁起來，急了。
程晨擡手捏了捏太陽穴，挺無奈，“爸，先帶我媽出去！”
程寧峰臉色不怎麼好，卻還是帶董青予出去了。
畢竟是程家家主，眼下這情況，他一看就能猜到怎麼回事。
恐怕凌薇跟程晨在一起，別有目的。
他也沒多問，這事交給程晨去查，他放心。
程晨關了門，把凌薇放在椅子上坐下，他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在凌薇對面。
他俯身撿起那份心臟捐贈協議，燈光下，他的眸子低斂着，沒有說話。
幾分鐘後。
凌薇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她被綁着，沒有似剛纔那樣要打要殺，她靠在椅子上，斜着腦袋，又痞又邪氣。
稍許後，程晨擡頭，修長的手指在捐贈協議上緩慢敲打，“你接近我，就是爲了查這件事？”
凌薇神情冷漠，沒說話。
程晨從兜裡摸出煙盒，取出一根，點上，深吸了一口，突出一團煙霧，才緩緩開口，“捐贈協議是他的親筆簽名，他的心臟沒有捐給我。”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凌薇一怔，眸子掠過一道冷光，忽然，，她笑了，笑的肆意，之後，又收起了笑，眸裡，有些許寒芒，“不可能！”
“你可以去做筆跡鑑定。”程晨起身，靠在書桌上，從另一邊的兜裡摸出手機，放開相冊，找到幾張照片，拿給凌薇看。
照片裡，季凌城和程晨並肩站着。
季凌城爽朗的笑，程晨臉上沒什麼表情。
凌薇眼瞼低垂着，沒說話，精美的容顏沒有剛纔的冷漠，紅脣微微抿着，看不出她的情緒。
程晨又翻開另一張照片。
凌薇盯着那張照片，季凌城渾身是血的躺在推車上，是在手術室門口和程晨拍的照。
她一直以爲，季凌城的車禍不是意外，製造這起車禍的人權勢滔天，能輕而易舉的拿走季凌城的心臟。
爲了避免麻煩，僞造了心臟捐贈協議。
然而現在，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那份捐贈協議是季凌城的親筆簽名，不用做鑑定，她也認得季凌城的筆跡。
“是他要求拍的照片。”
程晨不是一個喜歡拍照的人，那天季凌城要求跟他合照，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有人來調查這件事，把照片給那個人看。
他意外的是，來調查的人會是凌薇。
凌薇勾脣，脣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還真是季凌城能幹出來的事。
他知道自己會調查，特意拍了照片。
他很清楚，聰明如她，定能想通，他自願捐了心臟，而不是人爲。
凌薇收回目光，嗓音有些乾澀，“爲什麼沒有被捐贈者的名字？”
程晨掐掉菸蒂，替凌薇解開繩子，“被捐贈人身份特殊，不能說。”
凌薇就這麼站着，她全身黑色衣服，燈光落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孤寂。
那一刻，程晨的心不知怎的，抽痛了一下。
凌薇忽然仰頭笑了，那笑容有些刺眼，有些苦澀。
她沒再說話，轉身要走。
程晨伸手去拉她，“太晚了，天亮再走。”
凌薇頭也沒回的，甩開他的手。
隔壁屋子，董青予聽到開門的聲音，急忙追出來，“這麼晚了，你去哪啊？”
凌薇腳步頓了頓，對董青予，她始終冷漠不起來，“有點事。”
“再急的事也等天亮處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董青予臉上的關心僞裝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