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來找她,一下子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法子。陳桂也表示理解,擺手道:“不急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訴我一聲。”
“行,想好了我一定上門跟你說。”
“嗯。”陳桂知道只要方瑤願意想,就一定能想出好法子來。前提是她得把這事放在心上,依兩家的關係,陳桂有些不放心,央囑道,“瑤丫頭,這事叔就拜託給你了,你可得幫叔想仔細了,別回頭就忘了。”
“放心,不會忘。”
方瑤揮了揮手,和陳桂道別。回到家裡,意外的不見李月蘭和方圓、方正的身影。
就連白老大也不在家。
這大中午的,太陽這麼大,人不在屋裡呆着,都去哪兒了?
方瑤只當她們都出活去了,也不作深想。進了廚房見還有飯菜,隨便吃了些,就準備進屋小睡一會兒,再去找方橫算帳。
還沒躺炕上呢,就見李月蘭幾個掀了簾子走了進來。見到方瑤,見是愣了下,隨後急忙跑過來,一把捉她,關切道:“瑤兒,你沒事吧?”
“娘,我沒事……”方瑤知道自己晚歸,讓她們擔心了,想要解釋,話還沒說完呢。方瑤的話就插進來了:“瑤妹,你不是去洗衣服麼,怎的去了那麼久?娘說我們進城時你就去了,等我們回來還不見你歸屋,急得我們到處找你。”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木盆子放在地上,裡面正是方瑤帶去河邊洗的衣服。
“是啊,從河田到河頭,我們找了一大圈,最後在村頭的石子庫看到咱家的木盆子還有衣服,就是不見你人,害得我們以爲你掉河去了。”方正急急補充,見着方瑤安然無恙總算放下心,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咕嚕咕嚕的一頓猛灌。
這麼熱的天,扯着嗓門喊了那麼久,又加上滿心的擔憂,人都要崩潰了。
方瑤道:“我確實掉河裡去了!”
“什麼,你真掉河裡了?”
大家一聽到她這麼說,頓時都驚了一驚,方正剛喝進去的水都被嚇得往回嗆,直咳嗽。
“是啊,確實掉河裡了,不過現在沒事了,我被人救了起來,然後在回村的路上又遇到陳楚生的爹,跟他說了幾句話又耽擱了點時間,這才晚回來。”
李月蘭聽她說的話,覺得每個字都跟一道驚雷似的炸在耳邊,讓她膽戰心驚,偏方瑤說得極是雲淡風清,好像掉河裡的人不是她似的。
一掌拍在她屁股上,又急又氣:“掉河裡那麼大的事情,你這孩子怎的跟沒事人一樣,你到底還有沒有心啊?”
她都嚇死了,這丫頭還笑得出來。
方瑤還是第一次挨李月蘭的巴掌,即便是打,她也知道那是疼,是愛,心裡暖暖的,何況那一掌也沒怎麼用力。
“娘,我這不是沒事了麼?”
“沒事,沒事你怎麼不早點回來,非要把我們都嚇死才甘心是嗎?”李月蘭嘴巴上數落,心裡卻是慶幸得很。索幸是被人救了,索幸現在人沒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方瑤現在不僅是她的女兒,更是整個家精神支柱,沒了她,她活不下去,方圓和方正估計也難活下去,這個家可就真的要倒了。
見李月蘭說着說着眼眶子都紅了,方瑤急忙撫着她的背輕聲哄道:“娘,我沒事,就是掉河裡,衣服溼了,我總弄乾才能回來吧!不然穿着溼的衣服怎麼見人?”
她好歹馬上就十三了,算得上少女一枚了,身體上都有顯明的發育特徵,這大熱天的衣着本就少,若是一溼,不就是什麼都看見了。到時候,她方瑤的名聲可就真真正受損了。
李月蘭倒不是真以爲她故意嚇自己才那麼久纔回來,她也知方瑤說得是這個理,但還是抑制不住心裡的擔心。
“那你說說,這麼大個人了,爲什麼還掉河裡去了?”她抹了下溼溼的眼角道。
“是啊,又是誰救的你?”方圓將方瑤身子轉來轉去,發現沒什麼異樣,才徹底放下心。
“我是被方橫給推下水的,是墨離救的我。”方瑤實話實說。
無疑,她這一開口又是一道驚雷,直接把在場的人雷得外焦裡嫩,震憾不已。
“什麼?是橫兒?”李月蘭怔怔地看着她,完全呆住了。
方圓和方正亦是睜大眼睛,吃驚不小。
“是啊,我正在洗衣服,他忽然跑到我背後推了我一把,猝不及防的就掉水裡了。我在水裡掙扎時,他還在岸上站了許久……”方瑤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不是想增加兩房之間的矛盾,也不是想讓李月蘭讓她們更擔心自己。而是她要讓她們,尤其是李月蘭知道,二房一家子跟方張氏究竟是怎樣的人,對她們大房一家,已經到了怎樣一種不能容忍、深惡痛絕的地步。
只有李月蘭看清楚了,看透了,纔會對二房和方張氏真正死心,以後不管她們落得怎樣的下場,都不會再生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瑤兒,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你橫弟?”李月蘭被這個事情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方瑤知道她不信,但也不必再強加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極是寒涼:“娘,我可沒有方橫這樣的弟弟!”
李月蘭聽到這話突然就深信不疑了。
“怎麼會,他怎麼變得這麼惡毒了?”一次害她瑤兒還不夠,還來第二次?
第一次說他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什麼叫人命關天,什麼叫以命償命。可方瑤拉他去見官的時候,他嚇成那樣,他分明是明白過來的。爲何還要有第二次?
李月蘭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方瑤卻是寒森的笑了笑:“只怕毒的不是方橫,是咱那偉大的祖母吧!”
“什麼意思?”李月蘭又是一驚。
方正握緊拳頭道:“娘,你還不明白嗎?肯定是祖母唆使方橫這麼幹的,不然你以爲方橫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二姐動手?”
“這,不太可能吧?”
面對李月蘭的“愚昧”,方圓都看不下去了,擰着眉頭道:“怎麼不可能,沒有她指使,方橫會幹出這事來?別忘了,祖母可是一直看不慣瑤妹的,再加上這次,她更是恨毒了瑤妹。”她巴不得瑤妹早點死,好稱她的心如她的意。
李月蘭想起曹神婆來,心裡頭不得不信了。痛心疾首道:“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都是方家的人,都是她的孫,她怎的就這麼容不下我們?”
非要置她們於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