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練的問題可比教練的問題還難解決。
教練總還是可以找到些在社會上閒散的退役職業選手來擔當,陪練就沒這麼簡單了,原因也簡單,教練只是一個人,陪練可是需要六個來組隊的。
最終這個問題也沒得到解決。陪練屬於高檔品,基本都是由職業圈退下來的二三流選手,始終未能進入首發陣容的後備選手和入選職業俱樂部訓練營後經過一段時間訓練被告知沒有天賦的只得放棄職業選手夢想的孩子們組成的。
這些人可謂是職業圈的邊緣人士,也是前途最黯然的一羣人。他們入了職業圈,可不被重視,而低於職業圈的業餘圈子他們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們往下走,於是他們就成了一羣高不成低不就混跡於職業俱樂部外沿始終無法觸及核心的“外沿人”。
這些“外沿人”組成一個又一個的陪練團進入職業俱樂部做陪練,對外自稱自己是職業圈的人,似乎高人一等。可真實的是情況是往上,那些在職業圈中心的人看不上他們,而業餘圈子也因爲他們傲慢的態度不待見他們,使得他們成了兩頭不討好的一羣人。
有鑑於這些陪練團的態度,他們可不會爲業餘戰隊服務,就算是真的找到了陪練團,他們肯不肯擔任任景程這樣的戰隊的陪練還是兩說呢!
無奈的,陪練團的事情只能放到了一邊,先解決教練和裝備的問題。
商議已定,任景程和葉小倩分別開始打起了電話。
小歐接到任景程的電話挺驚訝的,而等他聽到任景程邀請他擔任教練後驚訝前邊就要加上“十分”兩個字了,當然,是作爲形容詞。
其實,前幾日何儒亮在電話中所說的那些話已經讓小歐舉棋不定的很久,他的內心深處與WarGame的熱情始終沒有消退。
爲了防止這種熱情膨脹,小歐不得不將自己整個人都深深的掩埋起來,對WarGame的事情采取一概不聞不問的態度,就好似他跟任景程說的那般:已經七年沒有再碰過WarGame了。
然而好似開玩笑的,小歐收下了任景程這個徒弟,當他再次碰觸到WarGame的時候那股被他封閉了七年的激情好似火山爆發,磅礴迸發,將他那顆逐漸熄滅的心重新點燃起來。他真的很想重新找回那種站在世界巔峰的感覺。
想法畢竟是想法,小歐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那種勇氣去面對整個世界,去向未知的未來尋求冒險,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恐懼在他的內心深處越來越深,讓他一直不敢跨出新的步伐。
任景程這通電話卻來的正是時候,一個問題,一句話,就硬生生將小歐躊躇不前的想法瞬間擊潰,給了他一個面對新未來的理由。
試試看看吧……
“好吧,我答應,你們什麼時候需要訓練就給我打電話吧!”
小歐說完這句話就飛快的掛斷了電話,似乎生怕自己說出反悔的話。
葉小倩這邊也挺順利的,小雅跟她的關係可不一般,只要她親自開口了,小雅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
“小雅姐讓我們去ShowTown找她,她在工作室等我們呢!”葉小倩說道。
“把小歐也叫過去吧,他現在是我們的教練,需要什麼樣的裝備他可以給些意見。”火機轉頭朝着任景程說了一句。
等任景程再次跟小歐通完電話,一行人就移師到了ShowTown。
下午的ShowTown異常安靜,沒有惱人的重金屬音樂,沒有尖叫的人羣,沒有非主流的少年在門口徘徊。
走進ShowTown的店門,大堂裡倒是有那麼七個人,除了在吧檯裡忙活的三個店員,還有四個人坐在吧檯前不知道在爭論什麼,聲音壓得挺低的,任景程他們還真沒有聽清楚。看穿着打扮四個人年紀都不大,應該和任景程他們差不多。
任景程他們可是有五個人,這個時間段出現在ShowTown也算是一支大部隊了,自然而然的引起坐在吧檯邊上四個人的注意。四個人轉過來看向任景程的同時,孫簡陽反倒輕“咦”了一聲。
“卓濤?”孫簡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孫簡陽?”四個人中看起來最年長的那個少年從吧凳上跳下來,打量着孫簡陽走了過來,也同樣不確定的說。
“真是你啊,好久不見了!”孫簡陽見到這個名叫卓濤的少年看起來相當的高興,語氣很興奮的說道。
“是啊,都快兩年不見了。”卓濤笑笑說道。
畢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兩人之間彼此都有些陌生,打招呼似的說了兩句後就只剩下尷尬的笑容,其他的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那啥,我還有事,先走了……”孫簡陽頭一擺,示意身後的任景程等人在等他,不太自然的對着卓濤說道。
“好,好,我那邊也有朋友。”卓濤點點頭,指了指坐在吧檯旁的另外幾個少年,語氣同樣不自然的說道。
又彼此尷尬的笑了笑,兩人剛轉身過身去,腳下一步還沒有邁出,又很有默契的一同轉了回來。
“你電話留一個給我吧,有時間我打給你!”孫簡陽說着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好啊,好啊!”卓濤接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號碼,遞還了回去。
“那,再見!”孫簡陽接過手機,看了看手機上的號碼,點點頭,伸出一隻手說道。
“哦,再見!”卓濤伸手握住孫簡陽的手輕搖兩下,笑笑說道。
孫簡陽正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卻發現卓濤突然將他的手緊緊握住,讓他無法掙脫。孫簡陽奇怪的擡頭看向卓濤,卻見卓濤神情複雜的望着他,嘴脣欲張又閉,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怎麼了?”孫簡陽問道。
“那個……兩年不見……你就不想問問我去什麼地方了嗎?”卓濤遲疑了一下,語氣似乎有些責備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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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是你不告而別的,現在回來也不聯繫我,你這個朋友當的倒是可以,把我丟一邊失蹤了兩年,怎麼現在反倒怪我了……”孫簡陽對卓濤的責備感到很不滿,眉頭一皺,不客氣的說道。
卓濤聞言神色間瞬間變的呆滯起來,嘆了一口氣,頹然的鬆開了手。
“過來吧,我們好好聊聊!”看到卓濤這副模樣,孫簡陽感到自己的話好像碰到卓濤什麼痛楚了,暗自自責的同時,拍了拍卓濤的肩膀說道。
“我等會去找你們……”
轉頭跟任景程他們說了一句,帶着卓濤就往角落走去。
見到這個情景無論是任景程等人還是卓濤的那羣朋友都知道現在不是打擾他們的時候,對視着聳聳肩,露出幾分無奈的表情,就各自去做該做的事情了,不再管他們的事情了。
“你這兩年幹什麼去了?”走到角落,孫簡陽提出了自己確實很想問又猶豫了很久該不該問的問題。
“我去了F市……”卓濤下意識的咬了下嘴脣,才輕聲說,“我去找我母親了,跟她在一起呆了兩年。”
孫簡陽一聽這話倒是頗有些吃驚了。
卓濤是他被學校開除後在龍營口二街的酒吧打工的時候遇到的。卓濤的家庭比他更慘,至少他還有奶奶這一個親人,而卓濤則是家裡人全死光了。當年卓濤和他一般大,只有十四歲,這樣的小孩在生存的壓力下自然也幹不出什麼好事,他靠打黑賽,卓濤則是個小偷。
兩人相識的過程挺戲劇化的。卓濤去酒吧裡偷東西被酒吧老闆抓住了,那老闆也是個好人,知道在龍營口二街這種暴力街區混的孩子都不容易也就沒報警,還留他在酒吧打工。當然老闆也知道僱傭童工是違法的,所以卓濤就和孫簡陽一樣被安排到廚房,做些洗盤子什麼的雜事。
後來聊來聊去,兩個少年就成爲了朋友,再後來孫簡陽就開始教卓濤打WarGame。讓他沒想到的是,卓濤的天賦不比他差,很快就跟他一樣,在龍營口二街創下了一點名聲,並且還和孫簡陽成爲了黑市賭博賽中的搭檔。
兩年後的一天,卓濤忽然失蹤了,沒有任何留言和線索,僅僅留下了他存了兩年的積蓄。
龍營口二街是個危險的地方,在那裡一個人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根本沒有什麼好驚奇的,無論是孫簡陽還是酒吧裡的其他人,甚至就是盛浪元和羅老闆都以爲卓濤是捲入了什麼麻煩中,被人殺害後毀屍滅跡了。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兩年後這個人會再次出現……
其實卓濤的失蹤當年讓孫簡陽心痛了很長時間,在他的認知裡卓濤已經替代了火機的位置成爲了他的兄弟,與他的奶奶一樣,是他的家人,可是這個家人卻突然失去了消息,而最大的可能是被人謀殺,這對只有十六歲的孫簡陽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而現在,這個人活生生的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孫簡陽的心情可謂複雜。他其實很想將卓濤揍一頓,好好出出心裡可口氣,可每想到這裡任景程,火機等人的面容就會出現在他的心裡,阻止了他莽撞的行爲。
孫簡陽知道,卓濤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這個以前的兄弟現在只是朋友,因爲他有了更重要的兄弟,這個兩年前無故失蹤,沒有任何消息的人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下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