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銀行六層洗手間內。兩名職員一個在塗指甲,一個在抹口紅,躲在洗手間內稍微偷會兒懶。
塗指甲的那個吹着她三根芊芊玉指,向第四根手指進軍的同時,突然“唉”地嘆了口氣。
抹口紅的照着鏡子問道,“怎麼了Aimee,好端端地嘆什麼氣,是不是男朋友惹你不開心了?”
“我嘆氣是因爲不同人不同命,我心情低落啊。”叫Aimee的女子轉過高佻的身子,對另一個道,“我前天逛街的時候遇到我們初中時那個包子臉大齙牙了。”
“你說那個Hellen?”
“就她!”Aimee點了點頭,“你要是看到她,你準認不出她的樣子。她現在既高貴又有錢,嫁入豪門當闊少奶奶了。”
“不會吧,就她那個尊容。”
“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湊錢做了整容手術,現在好看的不得了,還釣上了個凱子。你說Ead,爲什麼我們就沒這個運氣呢?”
“唉。”抹口紅的Ead嘆了口氣,“你別說,這還真要靠一點運氣。就說我們的頂頭上司孟小姐吧,苦戀總裁那麼多年,還不是一切都無果。”
“可不是。”Aimee又笑了,“跟孟小姐比比,我們還算幸運的了,至少不用追着男人一路跑,對方還看不上你,沒少給你冷眼。”
“就是。”兩個女人想想別人的痛苦,對比自己尚算可以,又笑了。
“她們現在都說,那個新來的女人就是總裁的新歡。”
“是不是真得?”
“雜誌都登出來了,哪裡還會有假。”Aimee把指甲油之類的工具放回自己的小皮包裡。
“那孟小姐真是可憐了。本來還以爲追着一個男人若干年,鐵石都能磨成針呢,沒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切都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孟小姐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我跟你說,大堂那個阿妹親眼看到昨天總裁來接她吃飯去了呢。”
“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秦蘇雪。Candice,剛剛我還在走廊上看到她,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也蠻有氣質的,就是瞧上去冷冷淡淡的,高傲的很。”
“她跟澤少真得分手了?不會腳踏兩條船吧。”
“誰知道。”
沖水聲從最裡間傳了出來,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齊齊一怔,扭頭朝走出來的人看去,一張臉刷地變色,“孟小姐。”
孟家芊二十餘歲的光景,模樣兒很是出挑,一頭利落、層次分明的巧克力色短髮,看上去十分精明幹練。橢圓的臉上,五官周正,眉目如畫,鼻樑挺直,嘴脣厚得十分性感,塗着一抹深色脣膏。
她的眼睛很犀利,怒衝衝看着Aimme和Ead兩人時,她們都嚇壞了,匆匆道了個歉,急忙跑了出去。
這兩個碎嘴的女人,算他們跑的快,要不然她非要上去給她們幾耳光。孟家芊忿忿地想着,她之所以肯屈居馬氏銀行當一個小小的副總經理助理,就是因爲她一心一意愛戀謙少爺,想要成爲他的妻子。
否則憑她的身份,需要這麼辛苦嘛?每個月的家用又不會少了她的。
她不是沒聽到那些傳聞,可總想着,男人嘛,出去花兩天自然會乖乖回來,她就不信那什麼澤少的前妻,竟就能把她苦苦倒追的謙少爺給搶到手。
可是今天一早她也聽到謙少爺開車來接那個女人出去吃飯的事了,她心裡實在惱火的很,今天一整天打謙少的電話,可他始終未曾接聽,都不知道他忙什麼。
孟家芊洗完手正在烘乾。
洗手間的門便被人推開了。
蘇雪與一個個子很嬌小、頂着爆炸式蓬蓬頭,臉上戴着厚厚的、平底鍋蓋眼鏡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孟家芊盯着總裁傳說中的緋聞女友,目光中簡直要噴出火來。
而顯然,蘇雪並沒發覺那眼前的女人正盯着她,她正抓着那黑眼鏡小姑娘的手上前沖洗被弄髒的衣角。
這個小姑娘她之前見過一面,就是在機場的時候跟她換錯過行禮的那位,名字叫司徒瓔珞。人迷糊的不得了,做點事經常忘東忘西的,她的備忘錄足足有兩大本厚。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小姑娘那套職業式招牌套裝,有點好笑地想到自己的過去。
自從回到季家後,那套僞裝就被澤少統統丟到廚房火爐裡燒了。
“你也真是迷糊,都看到我端着咖啡走來了,還抱着一堆東西向前衝。”
“那我趕時間嘛。”小黑眼鏡吶吶地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懊惱地說道,“我來不及送文件的話,很快就會被王經理炒魷魚的。”
“沒那麼趕吧。”
“你不知道,那份文件我本來就弄錯了,這次是拿回來補救……”小黑眼鏡話說了一半,這才感到強烈的視線,發覺孟家芊正站在他們身後。
“啊,孟孟助理。”
“你就是Candice秦蘇雪?”孟家芊毫不收斂自己對蘇雪的敵視,“不要以爲和謙少爺吃頓飯上個牀什麼的就能虜獲他,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孟家芊以前是瞧多了,我勸你最好不要同我爭,你玩不起的。”
小黑眼鏡看到發火中的孟家芊小姐,怯怯地朝後縮了下。
蘇雪滿好笑地看着這個處於備戰狀態的女人。
算了,說什麼都是徒勞,她懶得解釋,更何況她不是個喜歡向陌生人解釋的人。
所以蘇雪沒理會她,只是頓了頓又再次抓着司徒瓔珞去洗她身上被咖啡染到的污漬,“只能簡簡單單稍微沖洗一下了,還髒的,得回家再洗了。”
司徒瓔珞低頭看着那淡淡的污漬,點點頭道,“已經不錯了,都瞧不太出來的了,謝謝你Candice。”
蘇雪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仰頭看向已經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竅的孟家芊,“還有什麼吩咐嘛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