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子寒被劉晨扔了一句“秋小姐在地下停車場被人非禮”的驚天炸雷,趕到停車場的時候,秋惜顏身上披着安保人員的藏藍色制服外套,像一朵萎靡的花,以蜷縮的姿態坐在停車場的一塊水泥墩上。
“怎麼回事?”出離的憤怒令墨子寒的眼角都隱隱發紅,透出一股讓人膽寒的狠厲。
負責墨氏整棟大樓的安保經理是個壯得想只熊的中年男人,他對墨子寒的氣勢罕見的沒什麼畏懼,聲如洪鐘的答道:“我們從監視器裡看到秋惜顏狼狽奔逃,才急忙趕過來。”
說完,他胳膊朝着旁邊一擡,墨子寒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過,鼻青臉腫,被打得活像是個豬頭的邱總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停車場的一角。不知道是不是被兇悍的安保們嚇壞了,一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就嚇得瑟瑟發抖。
若是平時的墨子寒,興許還會考慮考慮,這麼毆打下游廠商該怎麼交代。但是這個時候的墨子寒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你動老子女人你不想活了是嗎!
於是墨子寒以十分解氣的心態欣賞了一會邱總的醜態。心情平靜之後才走去秋惜顏身邊。
“怎麼樣,還好嗎?”墨子寒從來沒見過秋惜顏這麼狼狽的樣子,臉上淚痕狼藉,頭髮蓬亂不堪,身上披着的保安制服外套無法完全遮掩住她的裙子被撕碎肩帶後的慘樣。
有那麼一秒,墨子寒甚至想轉身衝回那個邱總身邊,乾脆把他打死算了的衝動。
“我沒事,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秋惜顏別開眼去,不看墨子寒盛滿對別人的憤怒與對她的憐惜的目光。
原本以爲應該會毫無心理負擔的秋惜顏,在這一刻竟奇異的因爲墨子寒那雙不曾遮掩內心的黑眸而感到些許內疚。
但是,這個動作在墨子寒眼裡,卻成了秋惜顏在險些遭到侮辱之後,不願向他示弱的倔強。
墨子寒鬼使神差的朝着秋惜顏又靠近了些,在確定他的身形已經把秋惜顏完全遮住之後,動作利落的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把秋惜顏身上披着的那間保安外套給拿走,換上自己的。
就像是一隻不允許任何雄性生物在自己的配偶身上留下氣味的獸,霸道而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先跟我回去辦公室,這裡交給他們處理就可以了。”墨子寒把那間安保制服外套扔回給站在遠處的一個青年,不顧他人目光,牽着秋惜顏的手進了電梯,把一堆爛攤子直接扔給了安保部門。
電梯裡,秋惜顏單手抓着墨子寒戲裝外套的衣襟,一言不發。
倒是墨子寒,剛剛的心疼和擔憂逐漸被憤怒取代,等到電梯“叮”,的一聲到達頂樓,墨子寒的動作已經從溫柔的牽着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變成粗魯的拽着可憐兮兮的良家婦女。
“嗨,你……”原本等着看墨子寒擺出情聖態度去哄騙小白兔的艾哈邁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隻隨時都可能噴火的霸王龍,“墨,你怎麼了?”
爲什麼感覺劇情的發
展有點不對?
墨子寒眼睛冒火的對艾哈邁德道:“你今天先回去,我們有事改天說。”
當墨子寒擺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代表他是真的失去了耐心,艾哈邁德不想在這種時候和他打一架,只好乖乖聽話,只是,臨走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墨,冷靜點,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回答他的是在他那張充滿異域風情的俊臉旁邊險險擦過,狠狠地在牆上裝成一堆碎玻璃的桌面擺設。
艾哈邁德被墨子寒這架勢給嚇得心裡一突,下意識的就反手幫他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艾哈邁德先生,需要爲您備車嗎?”劉晨對於艾哈邁德當前這個特別沒有氣勢的模樣視而不見,很是盡職盡責的問道。
發覺自己俯身扒着門把手的動作有點掉檔次,艾哈邁德嗖的一下直起腰版,“不,我自己開車來的。”
“一路順風。”劉晨點點頭,坐回位置上繼續處理工作。
“爲什麼我覺得你這話說的像是我這一次就直接回家了?”艾哈邁德納悶,難道是他的中文水平不夠好?
“不,這只是禮貌用語而已。”劉晨心裡默默的想着,你要是能立刻回去最好,每次你來最後跟着跑前跑後的都是我。
抱着想要補習中文的想法,艾哈邁德把剛纔的納悶放到一邊,歡快的一手拋着車鑰匙,準備去喝杯咖啡。
唔,今天要不要試試貂鼠咖啡呢?
畢竟,一杯咖啡要滴濾個十分鐘纔可以喝到,應該可以消磨更多時間了吧?
相對於艾哈邁德的閒適,墨子寒現在整個人都是處於一種恨不得把什麼東西徹底拆了來泄憤的情緒裡。
“你爲什麼要一個人跑到地下停車場去?”墨子寒一臉狂躁的看着秋惜顏問道。
早就準備的秋惜顏咬着下脣,囁嚅道:“邱總原本是希望方部長可以暫時把我借給他們公司,兼職一下普什圖語翻譯。但是因爲擔心會影響我本職工作,我和方部長都決定拒絕。”
聽了這個回答墨子寒的表情有點微妙,壓下心頭的狂躁,對秋惜顏問道:“拒絕了不就完了嗎,你跑去停車場幹嘛!”
“方部長跟我說,邱總是公司很重要的一個下游廠商,我不想在我第一天去業務部的時候,就因爲我而讓公司和下游廠商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秋惜顏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纔會追過去,親自向他道歉,可是……”
“方部長告訴你說他是個很重要的下游廠商,那有沒有人告訴你,那個姓邱的個人風評差到讓人想破餿水到他身上都覺得浪費餿水?”
墨子寒長腿一邁,幾乎眨眼之間就逼近到秋惜顏的面前,兩個人鼻尖頂着鼻尖,那雙黑眸中熊熊的怒火彷彿可以通過無形的空氣傳達到她的臉上,讓秋惜顏覺得整個人像是一塊被放進熔爐裡的鋼錠,快要被那怒火燒熔。
秋惜顏猶豫過後,還是隻有那句乾巴巴的臺詞,“抱歉,
給總裁添麻煩了。”
這句話終於成功一剪子“咔嚓”斷了墨子寒腦子裡那根名爲理智的弦。
辦公室裡的實木辦公桌被他踹的悶聲呻吟,踹過實木書桌還不解氣,他又猛地轉回身去,抓住秋惜顏的肩膀,剋制不住的對她咆哮道:“總裁,總裁,總裁!你就一定要用那個該死的稱呼來稱呼我嗎?”
“那麼”,秋惜顏彷彿根本聽不懂他話里根本等於是明示的暗示,擡頭看着他,“該叫什麼,墨先生嗎?在公司這樣叫不太合適吧。”
“你!”墨子寒只覺得心頭血都要被秋惜顏氣的一口噴出來,“出去!”
“是。”總裁。
秋惜顏有眼力見的把後面半句嚥下去,特別聽話的出了總裁辦公室。
站在劉晨的辦公桌前,秋惜顏對他說道:“劉秘書,我想出去買件衣服,總這樣也不是回事,如果一會總裁要找我的話,麻煩你幫我和他說一聲,我請假出去買件衣服。”
見到秋惜顏這副狼狽樣子,饒是和自家上司一樣冷血的機要秘書也動了惻隱之心,對她說道:“好,沒問題,總裁那邊我會負責和他說的,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
秋惜顏前腳剛走到電梯口,劉晨那臺接着總裁辦公室的座機後腳就響了起來,在等電梯的時候,秋惜顏清楚的聽到劉晨對着電話那頭說。
“是,總裁,我馬上就把方部長請上來。”
方部長以趕着去坐諾亞方舟的速度火速衝到了總裁辦公室,迎接他的是有史以來最低氣壓的總裁大人。
一滴冷汗從額際滑下,方部長對墨子寒道:“總裁,秋秘書她現在還好嗎?”
“還好嗎?”墨子寒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我才把人調到業務部一天,就出這種事情,難道墨氏的業務部就是靠女職員去拉攏下游廠商的嗎?”
這一頂大帽子摳下來,方部長覺得自己腿都有點軟了,連忙辯解道:“不不,總裁,我真的是很堅定的拒絕了邱總的要求,而且秋秘書當時也沒有任何不對勁啊!”
“把當時的情況再和我說一遍。”墨子寒的視線定在方部長身後那堆碎玻璃上,深邃的黑眸閃爍着和玻璃相似的幽光。
把當時所有細節都交代了一遍之後,方部長掙扎着加了一句。
“其實,邱總在見到秋秘書之前,曾經在業務部門口和柯小姐說過話,具體內容我不太清楚,所以不知道邱總會要求我外借秋秘書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原因。”
反正現在已經是裡外不是人了,秋惜顏在業務部的人緣比柯語柔好了不止一個等級,方部長牙一咬心一橫,乾脆就把這個部分也給說了。
好歹秋惜顏現在也還算是他們業務部的人,怎麼可以就這麼平白給人欺負了。
“柯語柔?”墨子寒的視線拉回到方部長的臉上,那說話的聲音,彷彿能讓聽到暴風雨前陰雲裡傳來的哀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