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門鈴響了。這麼晚會有誰來?
如栩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很不可思議:“譚少傑?你怎麼會……突然來我這裡?”
“是你叫我來的吧!”譚少傑理所當然地攏開她,大刺刺地走進屋子。淡淡的酒氣飄過身邊,等如栩回過神,他已經自發躺在沙發上,一隻腳還隨性地擱在旁邊的茶几上,那姿態宛如回到自己家,說有多放鬆就有多放鬆。懶
“我什麼時候叫你了?”如栩到沙發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他那條礙眼的腿伸得太長,她真擔心會把自己脆弱的玻璃茶几給壓碎。
“恩,有電話爲證。”譚少傑雙眸微閉,右手在口袋裡摸索着,挪挪腰,好不容易把手機掏出來。
他翻查來電記錄,如栩一把奪過他的手機,扔在沙發角落裡。她眯起美目,暗中揣摩着角度怎樣才能把這無賴拖出去,話語猶如臘月寒風:“別證不證的了,三更半夜,我這裡不招待男客,請你自覺一點馬上離開。”
譚少傑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些,眸底有種異樣的亮光,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栩,能不能……偶爾有一次,對我別那麼兇?”
如栩剛滾到舌尖的教訓霎時愣愣地卡住,他的口氣竟然帶了點哀求的意味,還噁心地喊她“栩”?這種親暱的稱呼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他、他又要捉弄她了是不是?她下意識挺直了腰桿,堅定地掙脫他的掌握,“請不要這麼噁心巴拉地叫我,我的態度因人而異,你很清楚我爲什麼要對你兇。”蟲
譚少傑委屈地撇撇脣角,像個無辜的孩子,再次拉住她的手:“就一次,偶爾溫柔一次,不可以嗎?”
如栩用力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別心軟。不管他今晚受了什麼刺激,還是他在借酒裝傻,只要惹上他,就不會有好事。多年的來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她該做的是馬上趕人。可是,他的手握得那麼緊,一副打定主意死不放開的架勢,她只好生氣地蹲下去,極不情願地問:“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眸子剎那間又閃亮了幾分,“我喝多了。”
她沒好氣道:“我看出來了。”
“我心情不好。”
“之前打你電話時,我也聽出來了。”
“呵,栩……你真聰明,一直都這麼聰明。”
“謝謝誇獎,不過能否請你不要這麼喊我,真的很噁心啊!”
譚少傑收回長腿,翻了個身,側躺在沙發上,深邃黑亮的眼睛專注地望着她。她蹲得累,索性盤腿坐在地毯上,與他大眼瞪小眼。他慵懶地揚起脣角:“不會啊!我覺得一點也不噁心,栩,栩……”
如栩很不配合地立刻做出要嘔吐的表情。
他薄薄的脣角揚得更高:“你真可愛。”
不知爲何,那個瞬間,她的心臟陡地劇烈跳動了一拍。“你究竟喝了多少酒,滿口都是胡言亂語。說話越來越讓人雞皮疙瘩掃地。”從小到大,人們對她最多的評語都是“自主、冷漠、頑固、沉默寡言、牙尖嘴利……”總之,什麼詞兒都有,就是沒有“可愛”,這樣的形容八輩子都輪不到她。
譚少傑就知道她會這般反應,事實上,她並不擅長隱瞞心事。生氣時會將怒火直接寫在臉上,開心時雖不會縱聲大笑,但清冷的容顏會綻放出一抹獨特的光華。他低聲地補充了三個字:“也很笨。”
一會說她聰明,一會說她笨,他要敢說自己沒喝醉,如栩絕不相信。她不跟一個醉鬼計較,起身想去廚房弄點醋過來,他被迫伸直了手,卻牢牢不放開她。
“你需要醒酒。”如栩直言。
“不……我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說說話。”
“但是,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發誓,我知道。”他舉起三根手指頭,很單純很天真地發誓。
“唉!譚少傑。”如栩無奈,“要不你告訴我,你打算賴到什麼時候才走吧?已經快十一點了。”
譚少傑朝牆上的時鐘看了一眼,望向她:“你通常幾點睡?”
“十二點。”
“那我十一點半走,可以吧?”
“面對天下第一號無賴,我還有其他辦法嗎?”硬碰硬只怕會將鄰居們都吵醒,如栩暫時作出最明智的選擇,也好,她可以趁機詢問關於周維安的線索,“我去把取暖器拿出來,客廳裡太冷了。”
譚少傑這才放開她。驟然失去他的掌握,她猛然驚覺自己的手原來如此冰涼,他的掌心竟那麼暖……她甩甩頭,揮去怪異的想法,走進臥室。他抱攏雙臂躺在那裡,龐大的身軀讓沙發顯得格外狹小,兩條長腿微微曲起,深沉的視線一直緊隨如栩走動的身影。等如栩出來,他也已自行拉開沙發上的毛毯蓋在了身上。
“你的空調修好了?”他問。
如栩把取暖器擺放在沙發旁邊,插上電源,“沒有。”
他不覺多了抹笑意:“我以爲你捨不得買這個的。”
她斜眼看他:“我沒你想得那麼小氣。”
“我以爲你有。”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經他長期觀察,她是個相當節儉的女人,不該浪費的絕不多花一分。譚少傑不客氣地指出這點,看她臉色迅速沉下,馬上賣乖,“不過我正打算送你一臺呢!當作對員工的福利,沒想到你這麼積極自己買好了。”
如栩懊惱地咬牙,虛僞,要送幹嘛不早說?等她買好了之後才說,馬後炮想討好她,誰不會?她飛快地把電腦把抱了出來,盤腿坐在茶几前,臉色逐漸嚴肅。
“老實說,喬微微的官司,你還打算繼續代理嗎?”
(ps:很抱歉哦,前面有一處犯了常識性錯誤。我諮詢了律師朋友,原來民事案件打官司時,不稱“辯方與控方”,只有“被告與原告”,律師這時候爲“委託代理人”。特此道歉,今天開始會糾正這處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