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時候來的?”
西豐臨徑直走進屋,剛纔我說的話他大概都聽到了,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有失言的地方,於是大方地與他對視,還扯扯自己身上華麗的衣裙。
西豐臨眉頭皺了皺,“剛回來怎麼不好好休息,”眼睛裡都是心疼的模樣,看着他這個表情我倒有些心虛了。
“你以前不是不愛穿得這麼正式嗎?”伸手把我頭上的金釵摘下來幾支,春橋頓時有些慌亂不知道是該用手去接還是在一邊站着。對於她來說,是比較習慣東臨瑞的。西豐臨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她,她才恍然大悟,過去用手捧了。
我笑笑,“這不是剛回來,約莫着宮裡的幾個妹妹早上會過來,所以……”
西豐臨繼續幫我拆頭上的髮飾,春橋乾脆尋了托盤在一邊接着,“你不是最討厭這些虛禮?”
我糾着自己的手指,“那倒是,不過現在不同,我離開那麼久,總該配合你有個交代纔好,朝裡朝外,你要怎麼解釋?”
西豐臨的手頓時停頓了,“若若回來,是幫我解決事情的嗎?”
我開始無意識地攥自己的衣服,西豐臨嘆了一口氣,擁我入懷,把衣服從我手心扯出來,然後把我兩隻手攏起來抱在我身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春橋,春橋拿着托盤一步步走出去,兩個女官准備關門,我頓時緊張起來。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西豐臨讓我靠在他懷裡,伸手開始輕輕地幫我揉捏着肩膀。他的手指碰觸的地方,我感覺到酸酸的脹痛,身體的這種感覺。。頓時勾起以前地回憶,“你十一歲的時候摔過這裡。一直都會疼,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還是每個月都讓御醫拿瓶藥酒過來,現在已經攢了好多,從現在開始要每天都揉幾次。才能把以前地補回來。”
我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在西豐臨懷裡躺着,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氣,本來是我最熟悉地味道,可是也變得生疏起來。西豐臨問我:“好些了嗎?”
我笑笑,“臨哥哥最會揉了,力道掌握的恰好,揉完了就很輕鬆。”
西豐臨笑一聲,“若若。我的技術退步了。”頓了頓,他的手指攀爬上我的腰身,“以前若若說這樣躺在我懷裡是最輕鬆地。是嗎?”
我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笑的嘴角抽搐。還好只有我自己能感覺到,“是啊。”
“可是現在若若身體這麼僵硬。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我急忙低頭,“不是,不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還沒有放鬆下來。”
西豐臨擡手輕輕地把我散落的頭髮掖到耳後,“若若,以後宮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我驚訝地回頭看他。西豐臨輕輕拉過我的手指,我反射性地把整個手蜷進他的手心,五根手指攏在一起,雖然依舊是他親密地握着我的手,可是有一點點的不同,我心裡是清楚的,“臨哥哥,你……”
西豐臨笑着看我,“我把她們安置出去了,”他把我地手拉起來,貼上自己的胸膛,笑容裡帶着濃濃的愧疚,“以前想着只要這裡屬於一個人就行了,其他地都可以妥協,認爲不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明白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做錯了,不該把什麼事都丟給你去承受。”
以前看着那幾個女人名正言順地坐在他身邊,明明知道只是做做樣子,心裡還是難受地不得了,不停地跟他鬧脾氣,一有機會就用言語點撥他,可是看見他無奈地樣子,自己又會心疼,後悔。
想想看,那時候真的是沒辦法,即便是他有力量去抗爭,我也不願意他去冒險,爲了在一起,一切都要忍受,沒有孤注一擲地勇氣,手裡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可以去不顧一切地拼命,手裡有了東西,只想着去珍惜,每個人的處境不同,這不能怪他。
我細細去摸他的手指,從小我就跟他在一起,一點點地去接近他,跟他去要他的心,我說過,我會好好珍惜他,一切從我開始。
我的手停下了,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劃過面頰,掉在他的手背上。我曾想,這個世界上,只要他完全屬於我一個人就好,現在……他是我一個人的了。
西豐臨有些慌,急忙幫我擦眼淚,我搖頭自己抹的滿手背都是,“沒事沒事。”他靜立了一會兒,手指摸上我的眼角,“若若,這裡的顏色已經很淡了,很快蠱毒會全解了,到時候你就會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如果還想不起來,我陪着你四處走,到每一個我們去過的地方,跟你講我們小時候的事,就算你讓我陪着你從頭到尾經歷一遍都可以。”
我點了點頭,“好,我也覺得有很多事想不起來,等孩子生下來,蠱毒全都解了,那時候西豐臨忽然把我的手攥的生疼,想說話,開始不停地咳嗽起來,他快速放開我的手,拿起絲絹捂住嘴巴,咳嗽的聲音很空洞,我忙去拍他的後背,半晌,他說:“我知道你惦記着夜和我的病。”
我的手在半空中僵硬。
“但是我也相信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若若你還記得嗎?我們常常半夜相會,總是搶着問對方,“你好不好。”。有時候看着我那些哥哥和他們的妻子爲他們沒感情的夫妻生活而嗤笑,即便是見過據說感情最好的尚書夫妻,你也拉着我的手,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像我們這樣好。”
我想說話,擡起頭,西豐臨笑着看我,“你會想起來的。”他停了停本來想用手碰我,大概覺得自己剛捂嘴咳嗽過,就放下手,“看着你在我身邊,我就很滿足,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看着你,卻得不到你的迴應,我曾想不如就這樣搶你回來,就算你蠱毒發作會死,我陪着你去就好了,來世還會在一起。”
“你在藍山派的時候,我一直在你身邊,反反覆覆就想着這個,後來你蠱毒發作,我看着你痛苦的樣子,我下不去手。”
“現在你回來了,有一天,你都想起來,就回應我一下好不好?”西豐臨看着我,手只能攥着絲絹,臉上有病態的紅暈,眼睛卻因爲咳嗽變得更加清亮,“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不知道要有多少磨難,遇到困難要想着如何去克服,而不是放開手扔下對方,這個道理還是你告訴我的。”這幾天我沒少捱罵啊,心情不佳……溜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