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須國,地節二十九年。
隨着冬日的來臨,百年難遇的超級寒潮意外地席捲整個國家,到處都是冰天雪地。就連地處最南端的瓊州,最近都罕見地經歷了斷崖式降溫。
以往,哪怕到了冬月,瓊州的人們也只需象徵性地披一件外套即可,但今年卻不行。迎面刮來的風,不再是暖暖的楊柳風,而是風刀,是霜劍。
一時間人人喊冷,導致禦寒製品瘋漲了三倍不止。
以炎熱著稱的瓊州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不用提了。其實,從十月起有些地方就十分反常地飄起雪花,到現在,要麼每日都是零下幾十度,要麼積雪厚重,根本無法出行。
這可苦了那些窮苦人家,地窖裡的吃的就快見底,而屋外的積雪深度足以淹沒小孩子。就是屋裡的柴火也快沒有了,再不出門,一家人只能活活餓死和凍死在家裡。
這還算好的,至少頭頂有屋子護着。有些房屋原本就不結實的,被積雪一壓,很快就支撐不住,慢慢地塌了。
遭災的人們只好一面忍着巨寒,一面砍竹子、樹木搭建簡易的窩棚,一面期待老天大發慈悲,不要再繼續降溫了,好歹給人一條活路。
只可惜,祈禱很多時候都是人一廂情願,老天從來都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管世人的疾苦,畢竟那是君王的事。
雪依舊下,溫度驟降,很快,被凍死的人越來越多,先是體弱多病的老人,接着是不耐受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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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五日傍晚,靈縣,南木鎮德滿村西邊,和村裡其他幾家茅草屋的命運一樣,村民孫成前一家的茅草屋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不堪重負,發出了危險的聲音。
村民迷信,在他們看來,老房子對主人是有感情的,哪怕倒塌,也會發出警示,輕易不會傷人。
聽到這種可怕的聲音,哪怕再不想挪步出屋,孫成前也沒法子,出去會被凍死,可若是不出去,大概率也會被積雪和屋頂活活壓死。
同樣是死,還不如出去博一個機會。
“鐵蛋他娘,這屋子怕是要塌了!快,把咱家的銀錢和火摺子都帶上,跟我出去。”
鐵蛋娘嶽喜鵲聽了,一臉恐懼,絲毫不敢耽擱,快速地收拾出一個布袋,緊隨抱着鐵蛋的孫成前跑出屋子。說來也是幸運,三人前腳剛出門,不消片刻,茅草屋不堪重負,最終還是垮塌了。
轟地一聲,嚇得三人腿腳發軟。
“這天殺的賊老天,怕是要滅了我們呀!”
見住了十幾年的茅草屋瞬間坍塌,東西都埋在其中,嶽喜鵲悲從中來,壓抑的情緒最終化作了兩行清淚,只能無聲的抗議。
破家值萬貫,哪怕雪停了,重新起一個家也花費頗多。可家裡原本就窮,買高價柴高價糧食就花去了一大半,加上孫家二老、兩個孩子陸續被凍死,安葬他們又花去一小半,現在,家裡就剩下幾十個銅板了。
就這點錢,眼下全是積雪,他們能去哪裡?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出門的好!
“他娘,別哭了,遇上這樣的天災也沒法子。我知道棲霞山半山腰那裡有個熊瞎子洞,又寬敞又保暖。那熊瞎子去年被孫棒槌他們無意間趕跑了,咱們快去洞裡躲起來,興許還能找到一些吃的。”
聞言,雖然不情不願,但嶽喜鵲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法子。眼下,村裡人家家自身難保,誰也不知道柴火何時燒完,屋子何時倒塌,是萬萬不可能再接納他們一家三口的。
就這樣,鐵蛋被孫成前裹在自己懷裡,嶽喜鵲攙扶着他,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舉步維艱地在雪地裡緩慢前行,一心想盡快上山,找到那個熊瞎子洞禦寒。
要不然,一家人凶多吉少。
原本就是大雪天,空手走平路都難,更何況還要負重前行。山上更難走,大雪蓋住了原本坑坑窪窪的地,甚至是懸崖,稍不注意就會踏空,被積雪淹沒。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雖然摔倒了無數次,但求生的慾望戰勝了一切,仍然堅持着往前走。尤其是孫成前,一兒一女都凍死了,只剩下這個兒子,萬萬不能再出事。
走啊啊,天很快便黑了,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一家人瞬間迷失了方向。長期暴露在冰天雪地裡,眼睛也很難受,只能憑着感覺繼續往半山腰爬。
突然,嶽喜鵲一腳踩空,瞬間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往下陷,被眼疾手快的孫成前一把抓住,死命拉了出來。
只是,他的左手還抱着五歲的鐵蛋,右手又拉着嶽喜鵲,瞬間十分吃了,時間長了根本堅持不住。
嶽喜鵲知道,自己這是沒救了。
“當家的,你放手吧,不要管我了,抱着咱們兒子繼續往前走,一定要走到那個山洞……往後好好對鐵蛋,拉扯他長大,要不然我就算到了下/面也不會放過你。”
“娘,娘,你不要走,我要娘……”
“胡說什麼,哪裡就到那個地步了。你別動,跟着我的手使勁往上爬,來……啊……”
那個地方原本就在狹窄的路邊,加上三人的掙扎和重量,蓬鬆的雪堆瞬間失去了支撐。
很快,三人被積雪淹沒,朝山下滾去。
但孫成前一直沒放手,一手拉着反手拉着自己的嶽喜鵲,一手抱着孫鐵蛋,就這樣,慢慢地,兩口子將鐵蛋緊緊抱着,滾成一團,最終被一棵樹擋住了。
雖然沒繼續往下滑,但三人也再沒了力氣,手上,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刮傷。更可怕的是,全身的溫度在慢慢下降。越來越冷,最終,慢慢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時,嶽喜鵲忽然發現周圍發生了變化,腳下的路變得異常平整,雪小了很多,也似乎沒那麼冷了,更重要的是,不遠處還有一個山洞。
“他爹,別睡了,快起來!你看,那裡有個山洞。”
這一路上山,孫成前只覺得累極了,很想就此睡過去,他真的不想再走路了。撐着最後一口熱氣,看了看那個離自己不遠的山洞,拼了最後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的胸膛已經不再溫暖,而懷中的鐵蛋,也漸漸沒了溫度,反應過來的孫成前悲從中來,和嶽喜鵲掙扎着繼續往山洞走。
只是,剛走進山洞,還未出洞,兩人便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懷裡抱着人事不省的孫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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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寒潮突襲,冷得人直髮抖,羽絨服和棉手套都不同程度地漲價,但大家都十分開心。在萬衆期待中,好多地方都下了一場小雪,引得大夥紛紛走出室外,仰着頭吃雪,捧雪,玩雪。
雖然大多數地方都沒積雪,唯獨小區裡的凳子上有一點,但大家還是很開心,紛紛留影紀念。
棲霞山也不例外。
因爲海拔的緣故,這裡的雪便比山腳下的要大一些,雪停後,整個山頂一片銀裝素裹,越發顯得滿船清夢清幽神秘,像極了一個童話王國。
嚴文汐心細,一大早便爬上來拍照,還用上了剛學會的無人機。拍了半日,又選擇了半日,這纔將選出的照片發原圖給慕容蓮。
她有預感,這些圖片絕對用得上。
收到照片的慕容蓮十分驚喜,當即給嚴文汐發了一個大紅包,一個月的工資當作獎勵,她就喜歡這樣一心一意爲民宿着想的員工。
坐在落地窗前,喝着馨香濃郁的咖啡,吃着她最愛的提拉米蘇,不去管二樓的三人,慕容蓮一面看窗外的風景,一面將照片一一處理好然後趕忙發了個微博。
果然,毫無意外的,又收穫了一波網友的驚歎,連帶着還上了一次熱搜:滿船清夢雪景。
“絕對是有生之年系列,努力攢銀子,攢夠了一定去。”
“我們這裡下的是雪,滿船清夢下的是景。”
見網友買賬,慕容蓮越發來了趣味,穿了一件帶一頂厚厚帽子的某鵝羽絨服,又帶了一件古裝斗篷式樣的衣裳,一件潔白高雅的風衣,坐着直梯去了後山。
自拍什麼的,裝備一定要帶齊。
那裡幾乎沒人來往,很是適合拍雪景。
目前,民宿已經逐步走上正軌,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時不時露個臉,保持一點熱度,至少不能失去爲數不多的死忠粉,爲將來的復出打好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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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睡了,快起來拍照,下雪了!”
一大早,文菲便在套房內鬼叫鬼叫的,還順手打開了慕容凱的房門,惹得宋問南父子倆十分不滿。宋問南不敢吭聲,只是裹緊被子不露頭,但慕容凱卻是一下子爆發了。
“要看你自己看,你鬧什麼鬧!”
“你懶得放假,還是寒假,陪媽媽拍照怎麼了?”
“誰那麼老套,要拍讓爸爸去!”
“不去算了,我去找你姐!”
聞言,慕容凱就像是一頭被惹怒的獅子,瞬間從被窩裡爬起來,擋在大門前。
“不許去麻煩我姐,否則我就立刻回家。”
慕容蓮對一家人的態度他自然曉得,能讓他們住下已經是仁至義盡,再有其他,換了他也受不了。
見狀,文菲撇了撇嘴,推開慕容凱自己出門去了。
“不找就不找,說得我很稀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