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科良的額頭上立刻出了一層冷汗。尷尬地掃了一眼劉向明,快速從兜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慌亂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那細微的動作全部落進了雷峻霆的眼底,讓他原本就高傲睥睨的眼神,此時更是如嗜血的帝王一般冷酷無情。
有趣!這個萬科良和劉向明,眼神鬼祟話語浮躁,他們是在試探還是在掩飾着什麼?
“對啊。萬叔,我當然知道之前的計劃目標是以年輕化爲主題。可是後來我們董事會不是已經通過了雷總他們給出的建議了嗎?爲什麼現在又提出異議?”
“這……那好吧,反正你都已經決定了,看來我們說什麼好像都沒用吧。”萬科良看起來有點生氣,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忽然站了起來,衝着劉向明做了個手勢。
“走啊,吃了包子還在等湯嗎?沒看到人家壓根兒不會採取我們的建議,我們這些老骨頭就等着退休吧。”
劉向明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着萬科良向外面走去。許晴在他們身後焦急地追了幾步就叫:“萬叔劉叔,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好了好了,你不用說什麼了,反正這是你們許家的集團,到時候一言不合,我們是不是晚節不保都是兩回事。算了,既然你和雷總關係這麼好,那還需要我們這些人做什麼呢!”
萬科良說完拉着劉向明大步地走了出去,剩下許晴一個人站在當地一頭水霧。搞什麼飛機,這明明都已經是通過了的方案,他們是吃錯了藥忽然又提了出來?還是故意在難爲自己?
“我記得你們有一句話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這兩隻老狐狸在敷衍你?”
就在許晴琢磨着這到底是唱的是哪齣戲,旁邊一把冷酷的聲音忽然拉回了她的魂。“敷衍我?爲什麼?”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一定之前就進過辦公室。正好被我們遇到了。所以才東拉西扯了一堆。否則對於他們這樣的老狐狸,絕對不會在已定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許晴忽然想起剛纔從電梯裡出來見到萬科良和劉向明微微尷尬的神情。心思轉過,立刻掃視偌大的辦公室。卻並沒有見什麼特殊的地方。
微頓,又打給門口的幾個秘書。從他們的嘴裡大概的知道了萬科良和劉向明,比他們提前了20分鐘進入過辦公室。
得知這個消息許晴相當震驚。放下電話就衝着雷峻霆道:“他們真的進了辦公室了。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不過話說他們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好像什麼也沒有拿呀?還有,那兩隻老狐狸不會不知道門口有秘書會告訴我的呀……”
雷峻霆不置可否地微微挑眉,“有些東西,你覺得沒用,可是對於你的敵人來說卻十分重要。尤其是對於你這個新手來說,現在可能連什麼是重要的事情和不重要都分不清吧。所以他們甚至連虛僞一下都不必
虛僞,反正被你撞破之後,他們也可以隨便找個藉口敷衍過去。就像現在一樣!”
許晴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那傳說中的明爭暗鬥這就拉開了帷幕嗎?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許晴微微慌張。畢竟從前她沒有進入這個圈子的時候,生活裡處處都是與人爲善,壓根兒不需要明爭暗鬥。
可是坐上了這個位置,她心裡清楚得很,爭鬥是每一天必須的日常。斗的越好鬥得越狠的人才能走得越遠。光會管理不會鬥心眼兒,一樣遲早會被這些人五馬分屍。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一個容忍和善良就可以解決得了的!俗話說,人爲財死鳥爲食物了,爲了利益根本沒有什麼和解的機會。她要做的便是比他們狠百倍!讓他們知道這個位置是覬覦不得的。
“怎麼做?你不是心裡已經有數了嗎?”雷峻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這麼一說,她的心裡也莫名的多了幾分底氣。
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在天邁,你唯一的合作者便是我許晴。我會好好的保護好天邁,保護好我爸爸的心血!”
雷峻霆不動聲色,可是眼底的冷意卻莫名地化開了幾分。這女人越來越吸引他了。看着打了雞血的模樣、難過的表情、鬥志昂揚的時刻、混不在意的狡黠,每一樣都是那麼真實。
誠然,她並不精緻。甚至大多數連大家閨秀都談不上。可看着她的笑容。就讓人從心底覺得溫暖。那真實、真誠、溫暖的笑容,多麼叫人安心吶……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許晴的日子陡然變得忙碌起來。眨眼的功夫便是半個月。她既要對付公司裡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人事,還要操心宮決在部隊裡的事情。每天忙得筋疲力盡,頭暈目眩。
唯一值得叫人欣慰的是,公司裡有雷峻霆在幫着她,而宮決雖然和她繼續在冷戰着,白天幾乎都見不着面。可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傢伙都會像吸血鬼伯爵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邊。
當然這一切她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只是每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偶然就會發現他的一些東西在她身邊。有時候是一個精緻的袖口,有時候是他落下的手錶,有一次雖然什麼都沒有留下,可是許晴卻摸到了牀單上還沒有消失的他的體溫。
最近一次,是冒着熱氣的早點。她最喜歡的雞絲粥,蔥花都已經細細挑掉,宮決喜歡三明治牛奶,這麼細緻養胃的早點,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爲她準備的。
宮決就像影子愛人一樣,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總是留一點線索給她.讓她滿心歡喜又無可奈何。本來想着過段時間,自己低個頭認個錯,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就回家了。
卻不想,這麼多接踵而至的事情,讓她的計劃徹底落了空。她不得不在孃家繼續呆着,只是這一次可不是她心甘情願,而是許媽告訴她,這是宮決的意思。
在
深挖下去,許晴才知道,那是因爲宮決擔心她的安危。因爲工作太忙他不得不留守在部隊,這也就意味着她就算是回到了家裡也只有一個人。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待在許家別墅。至少這裡還有大把的保鏢。
懂得了他的心思,許晴原本還有一點的顧慮就這樣煙消雲散了。生活雖然忙碌着,卻忽然變得平靜下來。關於之前的種種不快,就這樣被她徹底的丟在了腦後。
與此同時,久未露面的金妍馨好像也改邪歸正了。許晴也只是偶爾在報紙上見到她的消息。聽說她在樹人孤兒院裡,找到了當年拋棄自己的父母消息。並且在報紙上大面積地刊登重金尋找一個女人。
許晴在看到那個消息的時候,特意留意了幾分。因爲她還記得當初在安全通道里。金妍馨痛苦扭曲的面龐。她這樣幸福的人是無法想象她自幼受過的虐待與痛苦的。可是那絕望的眼神也讓她動容。
打心眼裡,她希望她可以找到當初犯了錯的父母。也希望,她的父母是因爲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拋棄了她。也許這樣,會讓她扭曲了那麼多年的心稍稍感到安慰吧。
只可惜,一切都是她由衷希望而已。與金妍馨而言,現在每一樣消息,都在殘酷地證明自己並不是那樣的幸運兒!
郊區的藍山別墅裡,金妍馨一仰頭就將燒灼喉嚨的白蘭地灌進了嗓子裡,她的眼眶已經泛紅,披頭散髮哪裡還有往常女神的樣子。
“別喝了,馨寶,一定是搞錯了……那個女人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她怎麼可能是你媽。你不要這樣,我相信田院長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你閉嘴!都是你!我說了不想再去找他們,是你說,也許他們是不得已的……你看到了嗎?那個女人!那個賤女人,她是姬女!”嘶吼着,咆哮着,接着又是一大口烈酒。
肥玲難過的跟着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呢?馨寶的媽居然是那樣的女人……我不相信,一定是搞錯的了……”
金妍馨忽然從桌子上狠狠抽出一張報紙,最上面巨幅的版面上是一個面色姣好的女人。她穿着旗袍,留着70年代人的燙髮,嘴角有那個時代普遍矜持的笑容。
看着看着,金妍馨忽然狠狠的將報紙撕碎,拋一把在空中,瘋了般的叫:“她不是我媽!不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媽!我不是……”
“馨寶……”肥玲撲了上來,緊緊的抱住那痛苦的人,抽搐着肩膀哭的不能自已。“馨寶,求求你了。別這樣,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們不找了,我們會美國……好不好?”
“回美國?”金妍馨失魂落魄的問。片刻無意識的抽搐嘴角。“回美國?呵呵,我還有退路嗎?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一輩子都會擡不起頭!我還沒有打敗許晴!我還沒有打敗她!我怎麼能走!怎麼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