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不久,幽谷的一場武林大會中,一個自稱微寒公子的男子出現了,我在江湖曾聽聞過他,是一個很年少有爲的男子,憑着自己的能力從一個無名小子一躍成爲四大公子之首的微寒。
本來這一個男子我想若是合得來,我跟他是能成爲一個知己的,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竟然也如同其他男子一樣,想要打音兒的主意,我怎麼能讓他得手呢?
武林大會那天,無一例外地還是音兒奪了冠,而那微寒只是跟音兒棋差一招,輸了一步給音兒,但也因此而結下了因緣。
我沒有忽略掉微寒臨走時勾起的那抹脣角,那不是忿恨和不滿,是濃厚的興趣,那時的他就像是磁石遇上了玄鐵,那目光宛若毒蛇,似乎是要對音兒勢在必得一般。
但幸好的是,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音兒對微寒公子有一些的留意,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當做一個比普通對手更加厲害一點的對手罷了。
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以後還想要跟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果然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武林大會的第二日,微寒便遣了人來客棧向音兒求親,雖然知道微寒對音兒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但我遠遠沒有想到微寒竟然能下這麼大的本錢,和這麼的瘋狂。
竟然不惜拿與寒雲宮不相上下的霽雲殿來當聘禮,更讓我遠遠沒有想到的是在最後對音兒的窮追不捨……
那日搶音兒陪同師尊去了幽谷拜訪絕緣師太的前頭,我截住了微寒命人送來的庚帖和他遣派過來的人將他們打發回去,瞞着師尊和音兒,後將微寒說要迎娶的人改成了當初陪同音兒一同前去的夕人的名字。
隱去了當時微寒提出要拿霽雲殿當聘禮的條件,畢竟當時若是隻拿一個大殿去換一個女子的話,那麼在江湖上無疑也是一個笑談和不可置信。
雖然知道這樣會很對不起夕人,但是爲了不讓音兒跟微寒有過多的交集,亦或者是我的私心,但我唯有這樣做,才能保證我內心的安寧,寧願不教天下人負我,只叫我負天下人。
音兒知道微寒要迎娶夕人時顯得格外的驚訝,那時的音兒不過纔是過了十三歲還未到及笄之年,料想再聰明音兒也不會猜到那是我改寫了名字,將她的名字換做了年長她三歲夕人的名字。
十三歲的音兒雖然已經長得格外絕美,別的女子與她並肩幾乎都會落得一個綠葉的下場,但是這夕人顯然是個列外,夕人的美不同於音兒的絕塵謫仙,而是一種清冉脫俗的姣美,這種嬌柔在夕人的身上不會顯得太過庸俗嬌豔,也不會顯得清冷難接近。
所以毫無例外的音兒沒有一絲懷疑的相信了,微寒要娶的人就是夕人。當時音兒雖然捨不得夕人,但是念想微寒也是一個人才,而且是要真心要娶夕人的話那也是個不錯的郎君。
只是當音兒同意後,將這個事情說與夕人聽的時候,誰也沒有料想到當時對音兒的話百依百順的夕人,竟然會拒絕音兒這一個要求,更不惜下跪,這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結果。
音兒見夕人當時的不情願也沒有強求夕人,而是讓夕人回房,自己先靜一靜。
當晚很意外的是,一向與我不太熟稔的夕人,竟然會夜潛入我的廂房,若不是因爲一次偶然記得夕人身上總有的淡淡海棠香,怕武功還尚是稚嫩的夕人,早就敗在我的劍下了。
扶起夕人,我不解的看着夕人慾要問她三更半夜闖入我廂房是所爲何事,只是從一開始到現在夕人只是緊盯着我不語,一雙水盈盈的瞳孔卻飽含着許多的委屈和倔強。
被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忍不住的想要去皺眉。話到口中三番四次也說不出口。
最終還是夕人先開口:“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有些不解夕人的話,也行是語氣太過於堅決和絕對,我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語氣也是我從未有過的吞吐:“此話何意?”儘管我已經儘量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但是不免還是讓自己的神情出賣了自己。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爲什麼要嫁出去的不是宮主,要是我?微寒公子明明要娶的就是宮主拾音,而不是我夕人。”夕人一步一步的靠近我,晶瑩的淚滴從眼角滑落在地上,我清晰的聽到眼淚落地的聲音,就好像是一顆撕裂了的心臟。
忽然間我有些慌了。慌亂了夕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那時我明明記得四周沒人,而當時的夕人也跟着師尊音兒去了拜訪絕緣師太的啊?
見我許久不曾說話,夕人哭得更甚,一步一步的離我更近,“你說啊,莫不成就是因爲你喜歡宮主你就非得犧牲我?白榆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夕人的一步步靠近和刻薄卻又是事實的語言,將我的話堵在口中,我吞吐的說不出話來,我不敢去看哭得梨花帶雨的夕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內疚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對不起。”許久,許多話語從我腦海中飛騰而過,但脫口而出的也就只有這三個字。
我忘了夕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但是那一句話卻始終纏繞在我的耳畔:“白榆,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我一直都愛着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待我,但只要你告訴我這是不是你所願的,只要你說我一定會做的,哪怕是代替宮主嫁給微寒公子……”
我從沒有想過一直與我不大熟稔的夕人竟然一直愛着我,從前更沒有想過會跟她有過多的交集,原本以爲也只會是跟赤練他們一樣的搭檔罷了。
可現在聽到這一番話我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想一想從前我跟夕人並沒有過多的交集,除了初見那會,是我從歹人手中將滿身是傷纔不過十四歲的她救下之外,便就沒有再多,而在我印象裡,唯一清晰的也只有那一日,那張髒污的臉上那一雙黑溜溜極爲靈動的雙眸,那一副如同小兔子般的神情便就沒有了更多。
我想就這樣兩個沒有交集的人,夕人究竟怎麼會愛上我,莫不成是當初我救了她一命麼?
我沒有想過要去傷害夕人,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儘管是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我也不列外。
最後如我所願夕人答應了音兒的話,同意了楚軒的求親。
本來一切都該是平靜的了,但是那一日我卻不經意的發現了夕人的異常,從外面回來,我看見夕人偷偷摸摸的進了師尊的房間,在藥箱裡搗鼓了半天才出來,我墨色的眉頭高挑,煞是不解。
平日裡夕人會去找師尊我一點兒也不見得會驚訝,因爲夕人也算的是師尊的半個徒弟,可這會夕人鬼鬼祟祟的模樣難免不讓我生疑。
透出紙窗上的一個小洞,我看見夕人從箱子裡找出了一個乳白色的瓶子,距離有些遠,加上是夜晚,我並沒有看清那瓶子上寫的是什麼字。
夕人沒有過多的遲疑將瓶子塞起來就要離開了,由於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便也不想讓夕人發現我,便先一步躲起來了。
夕人關上房門,東張西望一下確定沒人才離開,似乎很不想讓人發現她。
對於這些疑惑我並沒有疑惑太久,夕人便爲我解了全部的謎題,當我趕上的時候,夕人正在服下她從師尊哪裡拿走的一個乳白色的瓶子。
看着夕人有些悽楚的表情,忽然間我卻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從我腦間蔓延,我疾步上前奪走了夕人手中的瓶子,可是終究還是慢一步,讓瓶子裡褐黃色的液體喝進了夕人的口中。
我定睛一看,才知道這是一瓶劇毒的毒藥叫做“魂斷”劇毒無比,無藥可解。
我看着臉色蒼白,臉上閃着驚訝的夕人,平日裡極致溫和的臉竟然出現了,連我自己都會覺得意外的暴怒。
“你瘋了麼?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憤怒的緊攥着瓶子,質問着夕人,模樣甚爲駭人。
夕人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我,模樣比之前更加悽楚,姣美的臉上也更加的蒼白,如同一張白紙,泛白的嘴脣還噙出了一些血跡。
我跟她僵持着,誰也沒有說話,但是過了半刻鐘還是夕人先打破了沉默她說:“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死了,那麼宮主就會知道微寒要娶的不是我了,這斷魂我加了離心草,頂多就讓我痛不欲生罷了。”
夕人嘲諷的看着我,將我堵得啞口無言,我像是一個撒謊被看穿了的孩子一樣,心裡有一種尷尬的難堪跳竄着,但很快夕人就垂下頭不再看我,低低的苦笑,我想她定是對我失望之極吧。
不可否認當時我的確怕夕人死了,這一切就會被揭穿,那樣我之前所做的就只是徒勞。
那晚我將夕人的毒性給壓力下去,只要不遇到劇烈的毒,或者是太大的打擊,那麼這斷魂的毒性就不會被引發。
只是這件事情遠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在音兒準備去給微寒公子答覆的時候,也不知道音兒在哪裡聽到了許多關於微寒公子的風言風語,並且還動用了西風樓的勢力,知道了這微寒公子竟然是當朝奪嫡風頭正盛卻是不受寵的太子爺楚軒。
思慮再三
,音兒想也不想就否決了這一場聯姻,我等深知,江湖上的人一旦跟朝堂有了聯繫,那麼必定不見得會有好下場,所以當時我們並都沒有懷疑過音兒的決定。
知道了這一層音兒自是不會讓夕人嫁給微寒公子了,而是在剛設的紅樓裡挑選了七名姿色上層的絕色女子送去了霽雲殿給微寒公子,並告知夕人年紀尚小先還不考慮婚嫁。
江湖中的兒女不同於平常人家過了及笄弱冠之年便開始婚嫁,而是一般在十八九歲的時候纔開始擇婿嫁娶,要比平常人家晚了些。
這作爲拒絕微寒公子的理由,並非過分。
當然這途中我當然會做些手腳,將夕人的名字改成了音兒的。
誰也沒有料想到微寒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不但將送去的七個佳人都退了回來,而且更是是死相各異,將江湖上的人再一次見識到了微寒公子的狠戾。
但這樣才讓音兒暗歎幸好並沒有真的將夕人許給他,不然以微寒公子的手段將來夕人也並不見得就會好,夕人的性格莫看是溫順,但狠起來卻也是不容小覷。
就像是前兩日那般,不過卻是因爲我如此,竟然拿毒藥來麻痹自己,雖然夕人說那毒藥並不會死人,但是自幼跟着老乞丐學醫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一種慢性毒藥,每一次發作足以讓人癲狂,也幸得我突然間的出現,才讓夕人服用的不多,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夕人,她何其無辜。
不但如此微寒公子卻對音兒更加的窮追不捨了,幾乎有音兒出現的地方,我都能見到霽雲殿的人或者是微寒公子的親屬亦或者是他本人,若不是我一次次的阻擋,音兒怕早就發現了微寒公子的人。
但是我又怎麼會如他所願呢?
久而久之,微寒似乎失去了耐性不再繼續派人來監視音兒,反而是由愛生恨的派人一次次的暗殺。
這件事沒玩沒了的直至許多年。
隨着寒雲宮的逐漸壯大,任務耶越發的增多,在還沒有設寒雲六樓的時候,基本上的任務都還是由着我跟音兒去完成。
這些年我看着音兒疲倦的一點點的變得殘忍,有時候我常在線究竟是怎麼樣纔會讓這樣一個小的音兒變得如此冰冷。
還記得起初的時候,不管是收了多重的傷,音兒都會堅持着每日回宮府,那個有着她親人的地方,我很不解,依照我對音兒的瞭解,想要瞞過宮府的人她不在宮家的事情對音兒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可她又爲何要這樣不惜自己的身軀,來回奔波。
直到音兒十五歲及笄之年,我才知道音兒這般只爲了那個叫宮青城的男子,那一日師尊有要事要找音兒,便命我去宮府找她,沒想到我剛到門外,便透着窗縫看見了這一生我最不願意看見的畫面。
屋內燈燭映照着搖曳的紗簾,珠簾後站着的兩個人燈火將他們的身體拉長,可看身形便能清晰的分出是一男一女,我清晰的認出那個女子便是音兒。
那個男的面如冠玉,溫文爾雅。我雖然不認識他,但是看模樣,我能猜測出這便就是洗雪口中的大少爺音兒的大哥,宮青城。
宮青城挺拔的身姿背對着音兒,兩人的身影倒在地上交集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我皺了皺眉剛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可是接下來我便清晰的聽到了音兒的聲音,震驚的讓我成功的停住了猶豫不決的腳步。
我幾乎無法相信音兒竟然愛的是她的大哥宮青城。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在世俗中還是無法改變他們就是兄妹的事實。
瞬間我似乎能理解了,爲何每次任務滿身是傷音兒,卻還要堅持回宮府的原因了,只因爲宮府裡有這個男子的身影。
只是……
我將這一幕從頭到尾的目睹。
我看着宮青城落荒而逃卻眼眸滿是不捨和心疼的背影,和倒在地上一臉悽美的音兒,一陣苦澀在我心口蔓延。
一陣陣的疼痛在心底跳躍着,看着這樣的音兒,我還是忍不住從暗處走了出來。
音兒似乎沒有意外我的突然到來,而是低着頭,苦笑的問我:“你都看到了。”不是疑問而一句是陳述。
這是我第一次從音兒臉上看到情緒,而不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臉容。
我沒有反駁的點點頭,緊抿着嘴脣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蹲下腰身將音兒擁入懷中,這是我第一次抱她,原本就知道音兒瘦弱,但是從未想過就這樣的不盈一握,削弱的雪肩如同紙片般纖薄。
我擁着音兒她也不反抗,只是靜靜的呆在我懷中,擡起修長的手掌我傾覆在音兒的肩膀上,很默契的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口。
或許音兒現在只是需要一個懷抱讓她軟弱一回,而我則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這個我不知不覺已經深愛上了五年的女子,初次相遇她便深深的刻畫在了我的心上。
可我知道宮青城註定會成爲音兒此生的劫,音兒對她的情不低於我對她的,對自己內心的這份情感,我從來不敢去奢望,只要能呆在音兒的身邊,我便已經無憾了,又怎麼敢奢求太多呢?
我想聰明如音兒,她又怎麼會看不出我對她的情感呢?只是她選擇了漠視。而最終我也只有將這份情感埋在最深底。
至那一日過後,我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那一件事情,跟從前無異。
只是我還是發覺音兒變得更加的冰冷殘忍了,對付敵人或者對寒雲宮有意挑釁的人再也不曾手軟,手撫七絃琴殺人不見血刃。江湖上的人誰都知道寒雲宮宮主是個沒有感情又冷如蛇蠍的魔女,儘管長着一副傾倒衆生的皮囊。
可是我知道,這並不是真的音兒,她仍只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女孩罷了。只是音兒習慣用這樣的冰冷來僞裝自己。
我從來不知道師尊是怎麼樣知道音兒對宮青城的感情的。
那一日師尊忽然間找我,我疑惑的同時,師尊又告訴我一則讓我無比震驚的消息,原來音兒並不是宮樊的養女,而是宮樊在外面與人生下的私生女。
師尊讓我將這一則消息告訴原本就對音兒身世耿耿於懷的宮夫人柳氏,再設計讓宮青城從他們耳邊聽到這一則消息。
開始我很是不解,可是師尊似乎並不想給我太多考慮的時間,直白的告訴我,音兒是鳳凰星轉世,這一生註定嫁給掌管天下的天子,母儀天下。
而宮青城則會成爲音兒的絆腳石,阻擋着音兒的人生,而音兒則是在十八歲之前不得破身,且此生桃花註定不少,而宮青城則會是音兒衆多桃花中的一劫,只要跟宮青城在一起,音兒就註定得痛苦一生。
這自是我不願的結果。
沉默過後沒有意外我按照了師尊的話,第一次做了隱瞞着音兒的事情。
效果如同意料般的一樣,果不其然宮夫人在得知這一切證實的時候,去找宮樊大吵了一架,那一日我以宮樊的名義,讓人請了宮青城過來,讓他誤以爲是自己不經意知道了這一個秘密。
其中的事情雖然我不瞭解詳細,可是我知道最後宮青城去了邊境,而音兒跟那宮夫人柳氏,則是徹底的冷了下來。
雖然平日裡音兒還是表現的跟往日無異,對一切都淡漠如水,可是我卻清楚的看到,那張絕美的臉上偶爾劃過的一絲落寞,雖然很淡很細微,但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每每看到音兒流露出這樣的神情,我便會從心底處油然而生出一絲愧疚感,儘管是受着心中深處的折磨,我也不願將這一切告訴音兒,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對音兒來說都是一種傷害,還不如就讓她像是現在這樣,免得再徒增傷感,畢竟宮青城去邊境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大楚王朝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初當兵者三年不可回朝,必須在外面歷練個三年。
而且宮青城是宮樊的獨子更應該爲表率,不可破了規矩。
而且就算宮青城可以回來,但是白榆該告訴音兒是我設計的一切麼?我做不到,儘管我沒有想過或者奢求過音兒會愛上我,可是我絕對不願意音兒會因爲這件事情來恨我,疏遠我。
此生我只求能伴在音兒的左右。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因着宮樊的原因,新帝楚軒允許宮青城回朝,但是宮青城卻好像是避之而不及一樣,不管如何都找了理由來搪塞,一直留在邊境。
爲此,我經常見到音兒嘴角勾着的苦澀,我知道音兒是以爲宮青城不願意見她,或者是面對自己對他的感情纔不願意回朝。
但是我知道這並非是這件事情所有的原因,更多的是宮青城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其中亦是包括了音兒,從一開始我便知道宮青城是喜歡着音兒的,出於男性的直覺,像音兒這樣的女子,對男人來說本就是個致命的誘惑,更何況還是一個朝夕相處的男人。
也更因爲如此我才更加要斷了宮青城對音兒的念想,纔不曾考慮就答應了師尊的要求。
這樣的煎熬裡,音兒像是瘋了一
般將自己麻醉在宮中的發展裡,不曾像是他人那樣墮落,反而將寒雲宮發展的更加的迅速,很快就發展到了江湖第一大宮,更是將寒雲宮的位置在江湖上大大的提升,到無人能及的地步。
擔心了許久噩夢終究還是會來臨,兩年內直至快三年宮青城從未有回來過,可是新帝楚軒卻給音兒賜婚了,作爲宮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這是遲早會有的事情,但是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那麼讓人無法接受。
起初音兒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我知道那是音兒還在堅持對宮青城的情感。
但是最終音兒卻還是用這一場婚姻作爲交換,請求宮夫人柳氏讓宮青城回京的要求,我知道宮夫人一定會答應,也會盡力的讓宮青城回來,我比誰都清楚,宮夫人比誰都希望宮青城回來,因爲那纔是她唯一的依靠。
在宮青城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場突襲,宮青城戰亡了,這一個消息從邊境傳回後,音兒將自己鎖在了自己的房間裡,三天三夜都不曾出來過,而我也守在了音兒的門外,陪同着她,我知道這一則消息,對音兒來說無疑就是晴空霹靂。
在音兒因爲體力不支暈倒後,我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容時,第一次我後悔了,後悔了當初爲什麼要答應師尊的這個請求,若不是我的私心,音兒又怎麼會承受這麼多的折磨。
就這樣又是一天一夜我守在音兒的牀前,衣不解帶的守了一天音兒才醒過來,只是音兒只是醒過來,但是她並不願意睜開她的眼眸,就算她看不見她也不願意,那空洞無神的眼流出的不再是晶瑩剔透的淚珠,而是像紅寶石一樣的血淚。
一個月的時間宮青城的屍體被被帶了回來,那一天我易容成了家丁的模樣,混在宮府的人羣裡,第一次我見到音兒跟宮夫人的相處。
沒有太多的預示宮夫人給了音兒一個耳刮子,我想要上前阻止,可是我始終還是慢了一步,掌聲落下的聲音,狠狠的印在了我的耳畔裡,那些話該有多傷音兒的心啊。
可是現在我卻什麼也不能替音兒做,只能默默的看着從始至終都是冷着一張臉的音兒。
宮樊回來了,他阻止了宮夫人柳氏的行爲,將宮夫人柳氏帶了下去,給音兒跟宮青城留下了最後的一絲空間。
最後音兒還是因爲宮家的恩情,嫁給了當時還是端王的楚淵。
自音兒成親那日,我便就不再出過白樓,整日把酒空惆悵,明明知道音兒不會跟楚淵有什麼的,可是我還是壓抑不住心裡的難受。
那日我剛酒醒過來,影子侍衛便帶回來了消息,說音兒找我。
一聽我便匆匆的梳洗了一下就去了端王府。
見到音兒安然的模樣,我內心才鬆了一口氣。音兒告訴我,她同楚淵做了個交易答應幫楚淵登上皇位。
我遲疑了一會也沒有過多的驚訝,慢慢的聽着音兒繼續說下去。
音兒會嫁給楚淵主要是爲了還宮家的情,不可能會跟楚淵同房,但是若是新王妃遲遲不肯圓房說出去又是一個疑惑,還不如坦白的跟楚淵說個明白。
楚淵是個聰明人,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揭穿,不然這對誰都沒有好處,而跟楚淵達成某些協議則是最好的辦法。
二來,我同音兒都很清楚這個皇帝楚軒的身份,楚軒就是微寒,那個整日都要跟寒雲宮作對的微寒。
以微寒這幾年對寒雲宮的擠兌做出了這麼的陰謀算計,就算是音兒再大的寬容也忍不了微寒的種種舉動,更何況音兒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當百倍還之的性格,又怎麼會放過微寒呢?
之前不理會不過是在找一個恰好的時機罷了。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作爲平陽王妃的音兒跟隨着楚淵一同去了平陽,當然這一路上我與赤練殘月二人也聽從音兒的話,暗暗的尾隨着音兒一同到達了平陽。
我知道音兒是打算讓我們三人跟着過來幫助楚淵,如今不讓我們露臉,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果不其然在安頓下來後,音兒就召見了我們三人。
那是第一次見楚淵,楚淵是個聰明睿智,卻頗有些感情用事的男人,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但是之後在後來王靜姝的出現,果然是驗證了我的話。
在商議好了計劃之後,我跟赤練幾人分別讓人去跟了三大家族的人,試圖從中找到些破解的方法,其中想不到最主要的竟然是三大家族中勢力最弱小的鄭家。
按照計劃,我讓西風樓暗養的一批死士去攔截鄭沅,隨後我們跟隨音兒出現裝作一場偶遇,成功的救下了鄭沅,讓鄭沅欠了我們一份人情。
當然這還是不夠的,接下來,我查到了鄭老爺子原來在外面有個私生子,也就是鄭府管家的兒子邢建。
邢建表面上爲人好色,但是卻不笨,但實質裡卻比表面上還要聰明瞭許多,我對他觀察了良久,便從紅樓裡跟琳琅要了兩個人,在平陽做了安排,讓邢建偶遇上並還有對紫嫣產生了興趣。
便就發生了後來強搶民女的那一幕。
聰明如音兒,那日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是我安排的,音兒跟邢建見了面,也談好了二人之間的條件。
邢建是鄭沅的私生子,因爲鄭沅母親的關係,和鄭家的原因,鄭老爺子哪怕是十分寵愛邢建也不敢認回他,便也只好將他安排給自己的親屬邢旺。
鄭老爺子給邢建制了不少產業,這些年來邢建也憑着自己的頭腦,將這些小產業在平陽經營了起來,不知不覺竟然也在平陽一帶有了不小的成績。
隨着時間的增長,邢建越發的不滿老頭子的安排,想要公明正大的做回自己鄭少爺的身份,而不是頂着一個私生子,或者是下人的兒子的身份。
但是聰明如他,他知道他若是敢隨便說出來,到時候不說當回鄭家的少爺,怕是連鄭老爺子的寵愛,和他現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會失去。
這也是邢建之所以隱忍的原因。
哪怕現在不能給自己洗清身份,但是利用老爺子的愧疚之心,在這平陽他邢建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但是人心總是不足的,這一次音兒更是利用邢建的野心而跟邢建達成了某些條件,讓邢建去勸鄭老爺子跟我們合作,助楚淵登上九五之尊。
只是這事情剛一過去,沒想到就傳來噩耗,宮家被燒,宮樊夫婦失蹤了。雖然早就料到楚軒不會放過宮樊夫婦,但沒想到竟然動手這麼快。
慌亂之際,音兒讓洗雪讓我讓人去尋找宮樊夫婦的消息,許是當年因爲我的設計揭穿了音兒是宮樊在外面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的事情給公夫人柳氏知道的原因,而害的宮青城去了邊境並且戰役了的原因,對着柳氏我總有着淡淡的愧疚。
再加上音兒的原因,也因此我就對尋找他們夫婦消息特別的關心,不出多久就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尋找到了二人。
除此外,寒雲宮更是傳來消息,分部遇襲,夕人受了重傷,現在都還昏迷不醒,音兒實在沒有辦法就命人去雲崀山請了師尊出山去給夕人治療。
我知道夕人對着音兒總有着一種特殊的情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夕人是除了洗雪外第一個跟音兒交心,並聊得來的同齡人,再加上二人性格相近的原因,夕人跟音兒平日裡的情感也總要好一點。
音兒的心思很難猜,儘管是我跟在她身邊多年卻也無法猜到的太多。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按照原計劃,音兒正在慢慢的同這些人談條件,只是到事情才發展到了一半的時候,師尊卻因爲寒雲宮突然有事人手不夠,音兒便讓我回去照顧夕人,而師尊則是要去照顧剛被送回沁馨園還受着殤的宮樊夫婦。
事隔多年,幽谷發生的事情印在腦子裡還十分的清晰。
這也讓我對夕人十分的愧疚,如今我都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
再次見到夕人,早已不是當年稚嫩模樣,而是出落的更加嬌豔神韻。
只是靜靜的躺在牀榻上的她,面色蒼白憔悴,看着都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憐惜。
在照顧夕人的時候,師尊趁出夕人體內還有另一種不知名的毒素,而跟夢寐相沖,兩者合在一起導致病情加重,若是沒有玉冰蓮製藥,那麼夕人的病情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我知道夕人會變成今天這樣子完全都是因爲我當初的自私,大家疑惑夕人體內的另一種毒,我清楚那是當年夕人服下的斷魂。
斷魂是師尊還未制好的一種毒藥,除了當年夕人喝下的那瓶半成品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由於是半成品的原因這斷魂並沒有解藥。
這事也是當時夕人服下後不久我才從師尊哪裡知道的。當時師尊還爲了這半成品的斷魂失意了許久。
若是制好了,斷魂必定能登上江湖的神器榜的。只是製作斷魂的藥物十分難尋,亦或者唯有一樣,東湊西湊師尊也再也製造不出斷魂了。
只是任由我的愧疚也彌補不了什麼,如今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