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和蘇槐被帶上了馬車,就連王天金也跟着車隊走了。
趙玉看着飛揚的塵土,暗叫一聲苦也。這裡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剛纔發生的事情不消半天就能傳遍燕都。雖然這件事情的元兇首惡是龐慶,可自己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萬一黃燾責難起來,父親那裡又該怎麼交代啊!
趙玉雖是趙國公的兒子,但卻不是唯一的兒子。世家豪門內的爭鬥向來是你死我活的,平日裡兄弟幾個爲了爭世子的名份早就鬧得水火不容了。此番他肯出來做這個勞什子的校尉,就是爲了能夠博取父親的歡心。現在可倒好,這麼久的努力付之東流不說,會不會被父親厭惡嫌棄也未可知。
趙玉嘆了口氣,再沒心思巡邏了。他擺了擺手便讓手下的官兵散了,自己則是灰溜溜的回了趙府。
雲揚被安排在黃承的馬車上,看着昏迷了的八兩,雲揚的心情很沉重。黃承看着雲揚一臉的凝重,一言不發。車廂裡靜悄悄的,只聽見八兩均勻的呼吸聲。
正如趙玉想的那般,還不到半天的光景,這件事就被傳得沸沸揚揚。除了黃燾那句重如千鈞的話語,雲揚和蘇槐的身份也是引人注目。
......
誠王府
誠王本來是在和孫文和喝茶談事,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驚得連茶也灑了出來。就連孫文和也是吃驚不小。
誠王擦了擦手:“介甫,真是沒想到博陽侯居然會發這麼大的火。那個黃承也是胡鬧,竟以什麼民告官的由頭打了龐慶那小子足足三十棍子!你在刑部這麼些年了,你說說黃承這麼判究竟有沒有毛病?”
孫文和看向了誠王:“這個可真是爲難下官了,大燕律法裡面確實有以民告官要事先吃殺威棒的說法。可個叫雲揚的到底是個不掌權的勳官,這倒真的不好判了。”
誠王面帶笑意:“聽你這麼說來,倒是個糊塗官司了?”
“是這麼個意思。如若龐文廣要是揪着這條不放,鬧到了皇上面前,那黃承也有的頭疼了。”
“勳官就不是官了麼?”誠王笑道。
“王爺的意思是...拉黃承一把?”
誠王點了點頭:“不能說拉,咱們這叫推波助瀾。黃承和龐文廣,一個是大理寺,一個是中書省。都是東宮的勢力。出了這檔子事,太子肯定會想着和稀泥。和稀泥的結果就是逼着黃承給龐文廣賠罪,畢竟眼下龐文廣比黃承可重要的多。這時候只要咱們幫着黃承說話,那龐文廣就不佔理。這稀泥太子也就和不下去!”
“哈哈哈哈,王爺高見。”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剛剛和你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孫文和站起了身:“王爺,下官都記住了。只是......”
“只是什麼?”誠王問道。
孫文和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王爺,恕下官多嘴。咱們這麼幫蕭巋消災,到時候他不認賬怎麼辦!”
“哦,你說這個啊。介甫有所不知,昨天蕭巋一回去就把咱們的人安插進左威衛裡做了副將。這還只是暫時的,待到事情徹底平息後,左威衛就徹底掌控在本王手裡了。”
“蕭巋倒是捨得下本,平日裡禁軍就像是鐵板一塊,咱們根本插不了手。這回倒是老老實實送出來了。”
誠王冷笑一聲:“他倒是敢不送,都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捨的?好了,介甫你這就去吧。”
“那下官告退。”孫文和緩緩走出了王府,登上了自己的馬車。
刑部大堂。五部的堂官都到齊了。刑部來的是尚書孫文和和侍郎肖雲生;大理寺方面則是到了大理寺寺卿劉昶和大理寺少卿黃承;御史臺那邊乃是御史中丞黃燾和都御史呂遷;飛鷹衛指揮使陳彬帶着副使宗平;禁軍方面就只來了祁陽候蕭巋。
孫文和想把主位讓給黃燾來坐,可黃燾只是淡淡道:“孫尚書,此地乃是刑部大堂。你是刑部的主官,又是推選的主理官。於情於理這主位都該由你坐。”
孫文和聽黃燾都這麼說了,恭恭敬敬的朝黃燾一拜:“既然如此,便恕下官無禮了。”說着便緩步走到了主位,坐了下去。
孫文和看着其餘四部的堂官,開口道:“陛下命我等調查黑火一案,我等自當齊心協力。今日讓諸位過來,就是想商量幾件事情。”說完孫文和看了眼下面的陳彬。
陳彬會意,站起身來:“諸位大人,我飛鷹衛並刑部,禁軍的官兵自前日夜裡便在張王灣,徐水碼頭等地進行調查,在將兩地船隻殘骸進行比對後,我們發現兩地的船隻乃是一樣的。另外左翊衛將軍昨日送來一位知情者,幾經拷問後那個人聲稱這幾艘船隻都是漕幫的。”
孫文和皺了皺眉:“也就是說,漕幫和這次的案子有關係?”
陳彬點了點頭:“正是這個意思,可當我趕到漕幫總堂的時候,卻發現漕幫裡總堂空無一人!”
“什麼!”大堂裡議論紛紛。
黃承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陳彬搖了搖頭:“本官也很納悶,想來漕幫的人知道出事了便逃了吧。”
“應該還沒走遠。”祁陽候蕭巋站起了身。
“本侯自接到皇上旨意便調集禁軍在燕都方圓一百里內的渡口,碼頭,官道設了哨卡。他們人數不少,不坐車,不乘船是斷然走不脫的。”
呂遷看了看蕭巋:“侯爺,有沒有可能漕幫的人在昨夜便走脫了?”
“這......”蕭巋有些猶疑。
“不會的”陳彬開口了。
“前天夜裡我們飛鷹衛和刑部,巡城兵馬司剛剛搜過城。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打着火把的兵丁,那個時候要是有人在街上出沒一定會被拿下的。況且半夜裡城門都是關着的,要沒有令牌文書斷然是叫不開門的。”
“那......究竟該怎麼辦呢?”呂遷沉吟道。
事情突然變得棘手了起來。
“依我看來,當下之計便是緊守方圓百里以內的渡口,關隘。只要這幫人還在方圓百里以內,就還有轉機。”這是孫文和開口了。
黃燾點了點頭:“孫大人此言有理,老夫贊成。”
其餘的三部主官覺得有道理,便也同意了。
“好,既然如此,那諸位聽我說。”孫文和開始吩咐道。
“先是蕭侯爺,方圓百里內的關隘渡口的守備便交給您了,任何人沒有手令一律不得放過。”
“知道了,我這便去安排。”
“陳大人和我刑部便負責繪畫張貼漕幫主犯的畫像,然後對方圓百里內的大小村莊,市集進行排查。”
陳彬點了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再來就是老大人了。”孫文和看向了黃燾。
“老大人只要派人監察變好了,若有人辦案過程中有絲毫的懈怠,徇私的,一律嚴處!”
“老夫會安排下去的。”
“好,漕幫的事情先說到這裡,不知道大理寺那邊查的怎麼樣了?”孫文和看了看劉昶。
劉昶站了起來:“諸位,我大理寺從昨日下午到今日上午一直在排查工部近年來關於黑火產量的賬冊和收發票據。經調查,工部的每筆黑火分派都有相應的收據證明,所以此番的黑火案件應該和工部沒有關係。”
“好,那黑火的來源還要煩勞大理寺繼續追查下去了。”
“好的,大理寺定當盡力而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