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個美國人是瘋子的不止是觀鳥者,同時看到那條廣告的第三個人的第一句話,也幾乎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同一天的早晨,同樣是在巴黎的一間私人寓所裡,電話鈴響過之後,一個年輕男人從衛生間出來,他剛剛起牀,正在刷牙。電話很短,只有一句話。他放下電話後,顧不上刷完牙,只是用搭在脖子上毛巾擦了擦嘴,就衝到門外,把一疊報紙拿回來,然後很快地找出了那張《費加羅報》。
那條廣告赫然在目。
他看到了那條廣告。只是他看到後,並沒有像莫里茨與那個中年男人那樣有什麼行動,他只是感到意外,因此輕輕搖了搖頭,說了一句:
一個美國人?他要幹什麼?他瘋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一手拿着報紙進了衛生間,坐在馬桶上一邊隨手翻着報紙。突然,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還看到了另外的一條廣告:
巴黎――科隆本茨,限搭乘一人。
看到這條廣告後,他提着褲子很快又衝了出來,搖響了桌上的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用一種急不可耐的口吻說道:
“我想要和貝克喝上一杯,就現在。”
“啤酒嗎,那他可能不一定想要和你喝。”
“不,我說的是烈性酒?”
“噢,利口酒嗎?我想他會考慮。”
“不,黑森林。”黑森林是一個緊急接頭的暗號。果然,對方聽到後,即刻改口:
“我這就轉告他,黑森林。”
年輕男人放下電話,很快就出了門。搭上電車後,他其實並沒有去飯店或者酒吧,而是徑直出了城,來到了城郊的一個墓地。因爲戰爭的緣故,墓地裡不斷增加的新墓碑也使得前來悼念亡靈的人增加了很多。他們大多三三兩兩,相識的人遇見了,彼此打個招呼,或者就那麼站着,小聲地說幾句話。但在偌大的墓地裡,仍然顯得冷清。
在一個新的墓碑前,年輕人男人和另一個比他稍大幾歲的男人遇到了。他們默默點了點頭,一同離開的時候,也和其它人一樣,小聲地攀談起來。
“今天早上的那條廣告之外,還有一條搭車廣告,巴黎到科隆,本茨。”
“有這樣的事?”
“這是真的,報紙就在我的手上。”年輕人說着,拿出了那張報紙。後者看到報上的廣告之後,神情也不禁爲之一變。
“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年輕人說道:“這個美國人是誰,他難道是一個瘋子。”
“如果這個人不是個瘋子,那就是一個圈套。”
“圈套?你的意思是,那燈盞燈不僅亮着,並且他還知道那個計劃的代號是本茨?”
“不,就算他亮着,他也應該不知道本茨代號。所以我才覺得不可思議。”
“那會不會是總部派來的的人,想要和我們取得聯絡?”年輕人接着問道。
“總部?應該……不會。”說話的人口氣有些遲疑,“如果是總部派來的人,不會用這種方式。”
“那我們怎麼辦?”
“不管他是誰,都得把他――除掉。”
“可是……萬一……”
“沒有可是,更沒有萬一。我們得親自去一趟科隆了。”
“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一早。不,讓我想想,明天這兒應該有一齣戲,我們得去看看這是一出什麼樣的戲。如果真的有一場演出,我們或許還會知道,那盞燈是不是還亮着。或許我們還能知道一點別的什麼。”
“好主意。”
“然後我們再動身去科隆,你現在就通知弟比,讓他準備好一個合適的地方,要一要有接待客人和條件,第二要方便清掃。”稍爲年長的男人說到這裡,稍稍人停頓了一下。
年輕男人明白方便清掃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
“還有,一定不要在家的附近。離得越遠越好。”
“明白。我就去通知弟比。明天這齣戲一定會很熱鬧。”
“是的。我們分開行動,明天到處都是眼睛,務必小心從事。不可有任何衝動,我們只是看熱門,千萬不能暴露。”
“我知道。這的確太瘋狂了。我就只想看一看,到底是誰讓這個美國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