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什麼都好,只要能把你殺了爲莫無報仇,我當什麼都不所謂!”巴天在那一邊回話道。
“哼!”獒戰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莫無當真死了?不是你們玩的鬼把戲嗎?”
“信不信隨你!怎麼樣?也別躲着了,出來好好打一場,把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了,如何?”巴天挑釁道。
“說實話,你跟我之間好像沒什麼大仇怨吧?若說是爲了我姐姐,那應該是你和奇正經的事兒吧?要決鬥,你也該找奇正經決鬥去!”獒戰纔不會那麼笨衝出去呢!
“怎麼?堂堂獒蠻族的首領不敢出來應戰?這要傳出去了,得多丟人啊!”
“你只當本首領很空閒嗎?是隻老鼠都招呼?要不這樣,你去把莫無那隻地老鼠也叫出來,你們倆一塊兒上本首領或許還有興趣。”
“莫無已經死了,就是死在你手裡的,你還裝什麼啊?”巴天怒道。
“是嗎?我怎麼沒印象了?你玩這種花樣不嫌膩嗎?是個男人就痛痛快快地把他叫出來,我們好好把帳算一算!”獒戰歇夠氣了,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慢悠悠地往刀刃上塗抹那個東西。這是他家可愛的小冬瓜給他準備的,是那種能瞬間令人昏迷的藥散,關鍵時候還真能派上用場。這個巴天不能殺,得留着讓他交待出莫無的下落以及其他巴氏族人的下落,最後再一網打盡。
“哎!”獒戰一邊抹着藥汁一邊喊道,“你到底喜歡我姐姐什麼地方啊?她看上去也不是什麼溫柔嫺靜的好姑娘,怎麼你和奇魂都像着了魔似的想着她啊?”
“你懂什麼?”巴天在那邊回了一句。
獒戰側耳聽了聽,憑着剛纔巴天的回話判斷,他應該就躲在離自己三十步遠的那幾棵大榕樹後面。又敷衍了巴天一句後,獒戰像只准備獵殺獵物的豹子似的,悄無聲息地往那邊彎腰邁去。巴天並未察覺,或許是累了,畢竟他這些年過的一直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像這樣拼盡全力廝殺的遊戲他很少玩,反應和警惕都遠不如獒戰。
所以,直到獒戰忽然竄到他跟前時,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舉刀想反抗卻被獒戰一刀打飛了那把刀。跟着,獒戰凌空一蹬,正中他心窩上,當場將他踹得口吐鮮血,兩眼翻白。
“這下跑不了了吧?”獒戰將佩刀扛在肩上,不羈地俯看着他道,“跟我玩這種遊戲,你行嗎?這些年肚子都吃胖了一圈了吧?我就猜到帶你遛上幾圈你保準吃不消了,果不其然!去!沒用透頂了!”
巴天蜷縮在地上,心口的巨痛讓他想說話都難,只能用那兩隻血紅的眼睛怨恨地瞪着獒戰。獒戰輕蔑一笑,又道:“這下知道什麼是肝腸寸斷了吧?我跟你說,不老老實實說出莫無的下落,後面有你受的!說吧,你的好兄弟莫無在哪兒?”
“莫無……死了……”
“還瞎掰呢?”獒戰將肩頭佩刀揮下,落在他腦門上威脅道,“當真是爲了護着你那好兄弟不肯說實話?值得嗎?”
“莫無真的……真的已經死了……”巴天喘着粗氣,嘴角淌血道,“被你殺的……你還來問我……”
“他真的死了?”獒戰眉間一緊,疑惑道,“還是被我殺的?你瞎掰什麼呢?再說了,他那晚也頂多是中了一箭,不至於送命,怎麼會死?”
“我親眼所見……他的屍體還是我親手下葬的……”巴天捂着心口艱難道,“就因爲……因爲他死了所以我才……纔想着來找你們算賬的!原本……原本我和他約好了……要謀劃一個大局讓你們……你們都死無全屍!咳咳!”沉沉地咳嗽了幾聲,巴天嘴裡又吐出了一絲鮮血,獒戰那一腳再狠點,估計當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當真死了?”獒戰收回刀,插在地上,緩緩蹲了下來。
“不是你殺的?”
“若真是我,你覺得我有空跟你在這兒廢話嗎?”
“可那個……那個禮宣說……就是你殺的!”
“禮宣?”獒戰緊皺的眉心更緊了,“那傢伙是這樣跟你說的?他什麼意思?我明明沒殺過莫無,他卻要說是我殺的,把罪名都推給了我,他想幹什麼?那傢伙我果然沒看錯,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莫無……莫無真的不是你殺的?”巴天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絲不解。
“哼!”獒戰冷哼了一聲道,“我巴不得親手宰了那混蛋!可惜了,有人比我快了一步,真是我此生一大憾事呢!我若知道是誰這麼多事兒,一定好好幫他祖先問候問候他!行了,你也不必掙扎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你想怎麼樣?”
“回去你就知道了!”獒戰將佩刀在他胳膊上輕輕一劃,他痛叫了一聲後,漸漸昏迷了過去。獒戰隨手扯起了一片葉子,將染有血跡的地方擦拭乾淨道:“貝螺這東西當真是好用的,說幾秒鐘見效就幾秒鐘見效,掐得還真準!”
“獒戰!獒戰!”不遠處傳來了安竹急切的呼喚聲。
“我在這兒!”獒戰回了他一句。
不多時,安竹領着那四個族人穿林跑來了。獒戰見他們都沒事兒,鬆了一口氣,指着地上道:“把這廢物弄回去,慢慢審!”
“巴天?”安竹蹲下去打量了一眼道,“鬧了半天還是他在搗鬼啊!他在,那莫無會不會也在?獒戰,要不要回去找人來搜林子?”
“不必了,”獒戰將刀收回了刀鞘道,“莫無已經死了。”
“你怎麼知道?”安竹起身問道。
“巴天說的。”
“或許他在撒謊呢?”
“我看他那個樣子不像是在撒謊。走吧,先回去了,我擔心寨子裡有事兒。”
幾人往回走時,正好遇上了趕來找他們的獒沐。得知父親和貝螺都遭人暗算了一回,獒戰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趕了回去。
貝螺歇息了一會兒後,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獒拔就難說了。那一刀正中他小腹,失血頗多,再加上還拼命掙扎大喊過,所以到這會兒也只剩下一口氣吊着了。仲宮請了寨子裡最好的藥師來看過,說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聽天由命了。
獒戰去看過父親後,一臉凝色地走了出來。獒沐緊隨其後道:“今晚這些事兒絕非巧合,必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的。先引你出寨,再趁機對爹和貝螺下手,做一石二鳥的打算。你說巴天已經被你抓了,或許這事兒就是巴天自己搗鼓出來的,去問問巴天就知道了。”
獒戰垂眉往前走着,眉心間緊鎖着疑惑。獒沐跟上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兒想不明白的?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審巴天……”
“巴天也說莫無死了。”獒戰忽然開口道。
“巴天也這樣說?”獒沐臉上有些灰暗了,“難道莫無真的已經死了?那天,紫桑也是這麼說的。”
“他說得很肯定,很怨恨,說話的時候有種想找我拼命的感覺,我覺得他不是在說謊。”
“那就只能證明莫無真的已經死了。”
“但我想不明白,你知道嗎,姐姐?”獒戰轉身對獒沐皺眉道,“今晚這些事兒看上去像是局,卻又有一些令我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譬如說?”
“如果是巴天設局,他兵分三路,一路人馬對付我,再派了兩個人去殺貝螺和爹,這看上挺合情合理的,意圖就是想滅了我全家,但事實上呢?巴天帶去伏擊我的人並不多,攏共加起來也就七個,他帶七個人來伏擊我,他自己也該知道是件很冒險的事情,可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他還派出了兩個人分別去刺殺貝螺和爹,他就那麼確信他派來的人能夠得手?貝螺偶爾身邊沒人,但爹不一樣,爹身邊隨時都有人保護的,除非他派出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是以卵擊石。你想想,不奇怪嗎?既然有一等一的高手在,他爲什麼不留着伏擊我,或許勝算還大一些,卻要先派來把爹給殺了,他跟爹之間沒那麼大仇怨吧?要說他是派來殺奇正經的我可能還信一點。”
“或許是因爲莫無的死把他給刺激了吧?所以他才顯得有些佈局不妥,方寸大亂。”
獒戰靠牆抄手而站道:“假設,假設莫無沒死,你覺得他們倆會怎麼佈局?”
獒沐想了想,眼露疑惑道:“你是想說莫無其實根本沒死,來刺殺爹的就是莫無?這怎麼可能?你也說巴天沒有撒謊了。”
“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獒戰神情嚴肅道,“巴天不會笨到派一個小混混來殺爹的,如果派來殺爹的人是他的話,那樣做毫無意義,只會打草驚蛇。所以,如果真的是他派來的,那一定是高手。那麼既然他有高手,爲什麼不留着伏擊我?我才該是他最大的目標不是嗎?我沒了,整個獒蠻族都會有事兒。像巴天那樣精於買賣的商人來說,他不可能不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