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光是聽着，身子就抖三抖，眼眶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完了，又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暗地裡拿小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行，要是哭了，姐姐真的會把他丟出去的，太嚇人了。
見自己威脅的也算到位了，林芊衝着趙開宇眨了眨眼睛，她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剩下的就是趙開宇該乾的了。
知曉林芊的意思，趙開宇有些感激的扯了扯嘴角，蹲着往前走了兩步，和趙煜拉進了距離。
這次趙煜沒有反抗，可能是林芊的威脅真的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鬧了。
倆兄弟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看着林芊。
“趙煜，還想趙鴻昌麼？”
林芊覺得等會說的話可能會讓趙煜覺得不適，但是吧，又不得不說，不會覺得趙煜小就瞞着他，瞞着他也沒用，反正遲早要知道，還不如早點兒說。
“想……也不想。”
趙煜點着小腦袋，又搖了搖腦袋，看錶情有些煩惱。
“嗯，你想也沒用，我直白點跟你說，你爹不是個什麼好人，可能你覺得他很好，因爲是你爹，但是外面那些人是不可能放過你爹爹的。”
對於這樣的回答林芊沒有任何的意外，在她的預料之中，她說的話也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就說出來了。
搞的趙開宇是一臉緊張，生怕趙煜等會兒又要哭鬧，惹得姐姐心生煩意。
結果，趙煜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林芊也沒管，任由趙煜想，不管趙煜想出來的感覺結果是什麼，都能夠很直觀的反應他的內心。
過了一會兒，趙煜像是已經想通了什麼一樣，他把圓圓的腦袋擡起來，睜着一雙圓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芊。
“姐姐，我爹爹，他真的屠村了麼？”
語氣裡帶着隱隱的顫抖，但是沒有哭。
“嗯。”
林芊點點頭，沒有猶豫。
趙煜輕輕的點頭，突然變得爆紅的眼眶出賣了他的心思，他還是不願意相信，他不太能夠清楚明白的理解屠村的意思。
學院的夫子沒有教過，但是他知道屠是什麼意思。
是殺戮，大量的殘殺。
他不知道爲什麼爹爹會這樣，外面的那些人很氣爹爹，一個二個的都說要殺了爹爹。
可是爹爹，明明那麼好，對他那麼好，哦不，有時候也不好，會突然罵他兇他，可是自己什麼也沒做
“爹爹……他，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們，不會原諒他的對吧。'”
沒有疑問，沒有試探，只有肯定。
換來的又是林芊的點頭。
“我知道了。”
趙煜小臉沉重，之前在鬆洲的事情他還有印象，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記得那麼牢固。
如果做錯了事，那就要受到懲罰。
“夫子說，我們不能自私的怎麼考慮自己，是不是我也不能強迫你們要放過爹爹啊？不過姐姐你也不用在意我，爹爹已經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我不怨的。”
趙煜盯着林芊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像還是不能夠太準確的表達自己想要說的意思，所以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格外的慢。
林芊有些詫異，這小屁孩好像還算聰明，還有點兒僅剩的良知。
“可你就沒爹爹了。”
“我不怨任何人，我知道爹爹在背地裡肯定也做了一些別的事情，讓你們很生氣，他和壞人在一起，害了很多人，他也從來沒有愛過。”
趙煜放在腿上的手一點點捏緊了，說的話像是賭氣，又像是抱怨的哭訴。
“其實姐姐今天來問我也沒用啊，爹爹會死的，我知道。”
這下輪到林芊尷尬了，自己把別人當成了小笨蛋，什麼也不懂的樣子，但是人家心裡跟個明鏡一樣，也是，趙煜又不是什麼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就這些事情，即使他沒有親生經歷過，那也多多少少從別人口中聽過。
“反正你知道就好，最好準備了我就帶你們兩個去看趙鴻昌，他欠你們的，就讓你們自己拿回來。”
林芊有些彆扭的開口，她看着眼前兩個小孩子，頓時有些頭大，一個又小又脆弱，一個什麼都懂但是體弱。
真的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大的麻煩。
趙煜的手抓緊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身邊比他高一半的趙開宇，對方則是一臉的激動。
“真的麼姐姐？你真的把他帶回來了？”
趙開宇有些不可置信，趙鴻昌那麼陰險歹毒，作惡多端，原以爲姐姐只是隨口答應他的罷了，把趙煜帶回來他就已經感激不盡了，現在還把趙鴻昌給帶回來了，姐姐一定是很厲害纔可以把他給抓回來！
“嗯，所以就過來問問你們兩個的意見，如果你們自己不願意動手的話，那我就去了。”
林芊點點頭，內心有些小小的驕傲，唉～有個那麼癡迷自己的人，每天都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了。
“我們想去看看。”
趙開宇看着趙煜開口道，後者回望他，偏過頭不肯開口。
“行，那你倆自己商量，明天再帶你你們去，對了，把趙煜帶回去和你住，免得半夜又鬼哭狼嚎的，聽着煩人，這裡應該有他的衣服，拿回去就好了。”
說完，林芊率先就走了出去，雲琅緊跟在她後面，屋裡只留下了那兄弟二人。
林芊一走，趙開宇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覺得開口說什麼都不對。
趙煜也不開口，板着個小臉趴在桌子上，反正現在林芊也不在，他就是不搭理趙開宇也沒事兒。
“你，要不要和我住？”
趙開宇猶豫着開口，他知道趙煜現在還討厭他呢，剛剛的乖巧樣子不過是做給姐姐看的罷了。
“不和你住我住哪？”
趙煜趴着嘟囔，聲音還不小，聽起來非常的不願意。
“行，那我去給你收拾東西。”
趙開宇也不惱，神色依然溫柔包容着趙煜，起身去裡屋幫趙煜收拾東西。
屋裡收拾的還算乾淨，只是牀上的被子疊的亂七八糟，雖然是立起來了，但是都是胡亂把兩頭折在一起放在牀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