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也真是的。”凌溪月轉過身來,恢復成溫柔的嘴臉,她巧然一笑,“我從來沒有怪她的意思,她還讓你來跑一趟。”
“凌表小姐能原諒二小姐,自然是最好的。”白清蕪繼續高高捧起她,讓她放鬆警惕。
“那你端到跟前吧。”凌溪月命令道,勉強喝兩口羹湯,就算給慕明珠一個臺階下了,現在與她還不能鬧得太僵。
“是。”白清蕪端着托盤,往凌表小姐身前走去。
突然,她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溫涼的羹湯悉數灑在凌溪月身上。
凌溪月尖叫出聲,立馬從椅子上彈跳而起,氣急敗壞的喊道:“我的蜀錦衣裳!”
白清蕪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幫凌表小姐擦羹湯漬,一邊不斷道歉,“對不起,凌表小姐,都怪我不小心。”
“你個賤婢!”凌溪月氣極了,竟口不擇言的罵道:“把你髒手拿開!”
凌溪月去打白清蕪的胳膊,卻被白清蕪緊緊攥住,右手從衣袖中飛出銀針,眼疾手快的扎進凌溪月的百會穴中。
白清蕪的動作就在瞬間,凌溪月根本反應不過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身體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剛剛又是摔碗,又是跌倒摔跤的,動靜鬧得很大,但好在有公子提前支會過,把丫鬟都調開了,沒有驚動外人。
白清蕪確定凌溪月昏死過去,立馬推開房門,與站在對面廊下的公子對視一眼,她微微點點頭。
慕昭回以笑容,眸中透着對她濃濃欣賞。
白清蕪走近,聽到他說,“做的不錯,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她福了福身,“那就靠公子自由發揮了。”
慕昭微微頷首,看到白清蕪的身影越行越遠,他往拐角裡走去。
趙毅一臉忐忑,緊張不安的原地踱步,看到公子出現後,他緊忙拱手,“公子……”
慕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這個害怕的德行,實在讓慕昭看的順眼,直接道:“你要是沒想好,就不要做。”
“屬下想好了。”趙毅忙不迭的肯定,他怕殿下反悔另選他人,他兒子就沒得救了。
慕昭領着趙毅,進了凌溪月的屋子。
凌溪月和衣躺在牀榻上,昏睡不醒。
趙毅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太敢往前靠去。
慕昭從衣袖裡掏出塊素白色的帕子,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指尖,血液順着指縫間而下,落在素白色帕子上,落下星星血跡。
他面無表情的將帕子,扔在凌溪月臉上。
隨後他慢條斯理的道:“你晚上在這裡待着,等到天明會有人來,到時候該怎麼演,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趙毅悶聲答應,“我知道。”
陪公子將捉姦的戲碼做全,他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這個女人不能碰,別給我假戲真做。”慕昭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囑咐一遍,倒不是他‘憐惜’凌溪月,只是她是太子暗衛,別再深牽扯出什麼。
趙毅本就沒那個心思,連忙對公子表態,“屬下知道了。”
慕昭打開房門離開。
而今夜的他,本不該出現在慕國公府,爲了有不在場的證明,他對家中人謊稱,兵營中事忙,他在兵營裡留宿,他得趁着沒有宵禁,快馬出城。
角門處早有侍衛接應,看到公子出來後,將手中牽着馬的繮繩,遞給公子。
慕昭跨馬疾馳離開,凜冽的夜風颳在他臉上,留下陰鬱蕭瑟的背影。
翌日,清早。
因着凌溪月接連討得老爺和老夫人的歡心,正廳早膳有了她的一席之地,這是大家心照不宣默許的。
之前凌溪月都會準時,甚至是提早到。
而今日飯菜都擺在桌子上了,還遲遲不見她的身影。
慕明珠最先坐不住了,她想拿起筷子先吃,但被母親瞪了一眼,那眼神是在教訓她,父親和祖母都沒有動筷,哪有她先吃的道理,她只好又縮回了手。
可她嘴上是個不饒人的,嘟着嘴不情願的道:“凌姐姐還沒正式嫁進府呢,這就擺起了架子,累着父親下了朝回來,都沒得口熱飯吃。”
而慕正山一反常態,非但沒有怪罪凌溪月,還幫着說話,“女孩子家,懶牀又不是毛病,再加上天冷,醒的遲了些無妨。”
慕明珠聞言,貝齒咬着脣瓣,眸中劃過一抹厭煩之色, 她以前也遲到過,卻被父親好一頓說教,怎麼到凌溪月那裡就不當回事了。
父親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凌蓮心手裡壓着帕子,吩咐張嬤嬤,“去看看錶小姐,是不是身體哪裡有不舒服的地方,或請個郎中。”
總不能一家子人乾等着下去。
慕正山點點頭,附和道:“小女兒家的身子最嬌氣,得緊要些。”
他話裡話外透出的對凌溪月關心,也惹得凌蓮心側目,但礙着婆母在堂,都沒有說什麼,也容不得她置喙一二,只能將不舒服的感覺壓在心底。
張嬤嬤領命稱是,帶着幾個丫鬟就去了。
這時,老夫人君瑛容開口了,“都別杵着了,先吃吧,飯菜涼了傷胃。”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他們才動筷。
站在二小姐身側的白清蕪,心裡微微緊張,眼眸時不時的撇向門口,雖說公子安排好了昨晚的事,但他現在身處兵營,接下來戲還得靠她推波助瀾。
約摸半柱香的功夫。
張嬤嬤慌里慌張的跑進門來,着急不已,腳下不注意過門檻時還被絆了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凌蓮心蹙着柳眉,張嬤嬤怎麼這般不穩重,一會婆母又有由頭了,以身邊下人都調教不好,說教她一頓。
她剛想開口訓斥,張嬤嬤接下來的話,直接驚呆衆人。
“回稟老夫人,老爺,表小姐她出事了……”
“什麼!”
慕正山還沒等張嬤嬤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很關切的詢問着,“溪月怎麼了?是生病了麼?”
邊說着還邊屋外走。
慕明珠跟着起身,臉上掛着濃濃的不滿,父親竟這般關切凌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