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蕪聽聞,差點咬到舌頭。
給阿九豎了個大拇指,他可……真毒舌。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應嬤嬤將採買的肥差交給她,是早早就下好了套子。
應嬤嬤是夫人凌蓮心的人,這麼快,就對她下手了麼!
“你!!”被當場揭穿的掌櫃又羞又怒,他當即破口大罵,“你空口白牙污人清白,還讓不讓我做生意了!”
“趕緊滾!!”
掌櫃作勢就要攆人。
眼前這個氣勢不凡的男人,一看就是個行家,隨意掃兩眼就看出了花坊其中的名堂。
碰上顆扎手的硬釘子!
白清蕪見狀,沉下臉色,冷冷說道:“好,那我即刻回府,將所見原本告知夫人。”
“別!”掌櫃懊悔的想跺腳,閃身橫在他們身前。
示意夥計們關門,堵死出去的路。
可不能就讓他們就這麼出去了,以後別說慕國公府的油水撈不着了,就連自身都難保。
眼珠子骨碌亂轉,計上心頭,掌櫃堆滿笑容,抓了一把銀錠子,擠眉弄眼的就往白清蕪手裡塞,“姑娘,有什麼我們慢慢商議。”
白清蕪反手將銀錠甩開,滾落在地上。
她是缺錢,可拿了這些銀錢,介時反咬一口,就難洗得輕了。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掌櫃也無須與她客氣,招招手,夥計們得到示意,從角落裡摸出木棍來,兇相畢露。
一邊是捱打,一邊是銀錢收買。
掌櫃搓着手,陰險的笑兩聲,“姑娘,識時務者爲俊傑。”
危險的氣息,漸漸蔓延。
白清蕪警惕的觀察周圍,確定沒有別的出口了,只能側過頭,小聲問阿九,“你是不是很能打架?”
“嗯。”夜久殤點頭,“但不屑與嘍囉動手。”
她無奈扶額,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能維持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你動手,他們捱打,你不動手,我們捱打,且會被打很慘。”白清蕪後退兩步,嘆口氣道:“阿九,你自己選。”
夜久殤表示,“還有第三種。”
“啊?”白清蕪有些懵。
話音剛落,只見,幾道穿着官服的身影破門而入,碎裂的木屑直直往白清蕪方向襲來,夜久殤反應迅速,擡手擋掉。
夥計們被撞到在地,還沒爬起來,明晃晃的官刀精準架到他們脖子上。
爲首的抱拳,“大人,你沒事吧。”
掌櫃哪裡見過這架勢,當場就嚇傻了,哆嗦着雙腿,面色慘白的跪在地上,連連高聲求饒,“都是草民有眼不識泰山,頂撞了這位大人,求高擡貴手,放了草民吧!”
他真沒有料到,區區一個丫鬟,竟會招來官府的人。
夜久殤看向白清蕪,問,“你想怎麼處置?”
她說道:“樑國自有律例條規,交給開封府審問就是。”
“澤七,帶去開封府。”
澤七和官兵們,將人全部押解走,嫣紅花坊也被貼上封條,徹底封查。
動靜鬧得挺大,百姓們紛紛駐足圍觀,
“怎麼好端端的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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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掌櫃肯定犯事了唄,他哄擡倒賣花草,遲早有這一天!”
這家掌櫃姓應?
白清蕪弄明白了,怪不得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店面,能夠長久供應國公府花草,是有親戚關係在的。
她挑了顆假的川赤芍藥帶着。
夜久殤看在眼裡,開口,“我知道有家花坊,賣名貴花種的,我們去看看。”
“好。”白清蕪心裡暗暗讚歎,他辦事思慮周全。
於是,二人去了上京城最大一家花坊。
幾間不大的屋子裡,塞滿了各式花種,琳琅滿目,白清蕪找了好幾圈,看到了川赤芍藥的花影。
正欣喜着,招待的夥計迎上來,解釋道:“這是店裡新進的一批,有客人先預訂了,與川赤芍藥的夥計提醒,就算找,也是白跑一趟。
眼見白清蕪剛燃起的希望,就要沒了。
夜久殤直接道:“雙倍之數。”
夥計賠着笑臉,“這位爺,真不是銀錢的事,提前和別的客人說好了……”
“三倍。”
夥計聽到價格,不禁咂舌,可真是位有錢任性的主。
“不必了,就當是我贈與這位公子的。”
話音落,有一女子款款而來,身穿藕荷色繁花圓領袍,逶迤拖地煙白色紗繡裙,襯出惠心紈質的氣質。
李枝瑤含羞的看了一眼丰神俊朗的夜王殿下,沒有想到能再遇到。
想來,外頭人多嘴雜,她就沒有以殿下稱呼。
“晌午時,我的馬兒受驚,是公子相救,小女子不勝感激,恩人若是要川赤芍藥,小女子贈與你便是。”
夜久殤怎麼不記得見過這個女人。
白清蕪看着突然出現的女子,微微皺眉,穿着打扮像是個富家小姐,按着規矩,不應拋頭露面,怎得還對只見一面的阿九,大獻殷勤?
行事作風,未免有些反常。
“我從姑娘手中買。”
夜久殤將銀錢交給李枝瑤身邊丫鬟,錢貨兩訖最好。
白清蕪除去心底疑惑,禮貌道謝,“小姐解我燃眉之急了。”
兩人購得川赤芍藥後,前後離開花坊。
李枝瑤悄悄跟了出去,看着夜王殿下的背影,悵然所失。
……
白清蕪和夜久殤快到慕國公府門口時。
澤七悄無聲息的出現,告知:“大人,花坊掌櫃簽字畫押好後的口供,有一份已經交由慕國公府了。”
白清蕪驚歎開封府辦案的速度,不過一炷香時間,就讓那黑心的掌櫃招了個乾淨。
事情能進展的那麼順利,是阿九從旁相助,她不禁好奇,問,“官兵們稱呼你爲大人?”
“是。”夜久殤面不改色的說謊,“我統銜官兵,算個小官。”
怪不得第一次遇他,受那麼嚴重的傷,是在抓犯人吧。
白清蕪信以爲真,“很厲害了。”
澤七極力忍住不笑。
白清蕪鄭重的道謝,“今天的事謝謝你了,還破費幫我付了花錢,若是沒有你,就中了圈套,恐性命不保。”
老天誠不欺她,多行善事會有好報。
阿九,就是她的福報。
夜久殤淺淺勾起脣角,“回去吧,以後若有事,可以去京郊巡防營找我。”
白清蕪心頭一暖,也不矯情推辭了,答應,“好。”
轉身,跨進了角門,倩影淡出視線。
澤七撲哧笑出聲,“殿下今兒是怎麼了,怎會對女人提起興致了。”
更何況,愛慕殿下的美人兒無數,而這個女人樣貌平平,頂多算個小家碧玉,如何能入殿下的眼?
還是殿下有什麼奇怪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