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樑老爺子提出要跟玄素九私下裡談一談。
隨他一起來的那兩位工作人員可謂忠心耿耿,也或者是被剛纔玄素九搞出來的那一下給驚嚇到了。
即便是樑老提出單獨談話,他們依然跟釘子一樣站在房間門外,而且還要開着門。
他們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樑老也沒有辦法。
“老人家,您是想問,您身上的問題是不是徹底解決了,對嗎?”玄素九問道。
“我仔細想了想,大致也能想的出到底是什麼人把這邪祟安到了我的身上。”樑老慢悠悠地說。“剛纔你將那個影子從我身上抓出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全身一輕,但現在還是有些疲憊。”
“這個正常,倀妖躲在你的身體之中,會吸取你的生機和福運,老人家您之前應該是個心寬體胖的人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人都瘦了下來?看您的面相是個行善積德惜福之人,若不是身上這一點福運,恐怕您堅持不到今日見我。”
樑老聽了玄素九的話,面色一沉。
看來此事跟他剛纔想的大差不差,暗中害他的人並不只是想奪取他的好運氣,而是想要他的性命。
“是金家的老大跟我說,山中道觀終於出了一位有能耐的玄門高手。玄姑娘,我樑家世世代代,修橋補路,一心向善,從沒想過要坑害別人,也從來沒有料到有人會如此害我,這一次也許是因緣巧合,在這裡遇到了你,讓我度過這一劫數,我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纔好。”
他還是笑了笑,跟玄素九說起了客氣話。
“這是老人家您自己的福運所致,即便今日不在這裡遇到我也許也會有逢凶化吉的一線生機,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老人家,您的家中是否還有別人也生了病,您這樣千辛萬苦拖着病體上山來,不會一無所求吧?”
玄素九卻不耐煩跟他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把話給挑明瞭,這個人明顯是有求於她。
“你這姑娘年紀不大,看事情卻很通透,做事也幹脆利落,我的確是因爲金大寶的話,纔到山上來的,我是想來見識一下,姑娘是不是如他所說,修爲深厚,慧眼如炬。”樑老點了點頭。
“是左邊還是右邊?”玄素九歪着頭看了樑老好久,突然問出了一個聽起來不着邊際的問題。
但樑老的面色卻突然大變,臉上滿是震驚。
守在門外的劉威和張進也分明聽到了這個問題,他們都是大驚失色,轉身就進了屋,還把房門緊緊的關上。
“老爺子?”劉威猶豫地叫了樑老一聲。
“是左邊還是右邊?”玄素九追問道。
“是右邊……”樑老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時劉威和張進上前幫着解開了樑老的上衣,他上半身右側的皮膚顯出可怕的斑駁。
就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整個右半身,就如干枯了樹皮的老樹,只要稍稍一碰,那皮膚還會整塊整塊的脫落下來。
而在脫落的皮膚底下,依然是這種呈現出青灰色,龜裂的皮膚。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這位老人家到底是誰對你如此恨之入骨,竟然在你身上同時下了兩種邪術?”玄素九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樣?我們老爺子因爲這個可是受盡了苦,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如果說劉威把玄素九看成了醫生,那麼如今她在劉威的心裡就是一個毫無醫德的醫生。
“倀妖好捉,但這個萬箭穿心咒卻很難解,而且這個已經不能再拖了,如果再拖一個月,那這位老人家會每天每夜都陷入痛苦之中,生不如死。這是惡咒當中極爲陰狠的一招,將來以後會讓中咒的人躺在牀上,一動都不能動,卻要分分秒秒承受着痛苦折磨,到時候不能說話,無力行動,就連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玄素九並沒有理會別人,而是上前一步輕輕觸摸了一下樑老的皮膚。
“那怎麼辦?你可有解決的辦法?”張進在一旁着急了。
“只是很難解,但並不是解不了。不過……”
“你還不過什麼,只要你能幫我們老爺子解決了身上的這個可怕的怪病,至少是在這省內,還沒有什麼事情是樑家做不到的。”張進忙說。
樑老卻還保持着沉穩的氣勢,但也並沒有否定張進的話。
對於他而言,原本就沒有想過會讓玄素九不提任何條件的幫自己解決問題。
而且在見識了玄素九的能力之後,他覺得即便玄素九提出一些超出想象的要求,他也一定會做到。
“玄姑娘,無論是錢是物還是其他的什麼,對於我而言都不過是身外之物了,我現在所想的就是不要拖累兒孫,在所剩不多的晚年裡面,能夠過兩天簡單的安靜日子。樑某人自問一生沒做過虧心之事,俯仰無愧於天地,只是不知爲何惹來這樣的後果。還請姑娘你,救我一次,我必有厚報。”
“我說這個咒有些難解,最大的原因是要想辦法找出施咒的人到底是誰?老人家可知這萬箭穿心咒,若是解開那施術的人必遭反噬,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誰還管施術的人會不會死?”張進又着急地插了句話。“現在只要救活我們老爺子,這施術害人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凡事皆有因果,因緣前定,一報一還,難道老人家你真的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害你至此?也不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人鋌而走險,做出這樣有違天理的事情?”玄素九又看向樑老。
樑老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玄姑娘你說的對,我確實想要知道是誰害我?也想知道他爲什麼要害我?那如何才能知道真相呢?”樑老問道。
“您第一次發現身上皮膚變得如此是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發現這個也是在春節之後,當時是在我的家中,起初只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塊,不足一個月就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樑老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