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神色不解。
像她對自己的外貌就很看重了,稍微磕了碰了都不行,更別說是毀容。
鍾紫是鍾藍的雙胞胎妹妹,兩人長得很像。這也意味着她若是恢復了容貌,將成爲難得一見的千嬌百媚的美人。
鍾紫說道:“我體內的毒,固然讓我毀了容貌,卻也讓我更好進行養蠱的工作。”
她身體因爲這些蠱毒可以說是百毒不侵,再毒的蟲子都不畏懼。而不像其他人一樣,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命嗚呼。
其次,作爲藍兒看重的親人,如果不是這毀了的容貌,族裡的那些長老哪裡會放過她,她早就被用來聯姻了。現在藍兒成爲了族長,還有大夏作爲靠山,那些長老自然是不敢打這方面的主意,但鍾紫也不想再引起他們的主意。一身是毒的她,根本不可能成親生子。
她把自己的想法慢慢說了出來,蘇悅靈若有所思,她感慨道:“你真的很喜歡那些蟲子了。”
她就做不到這點。她看到那些蟲子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鍾紫沉默了一下,說道:“它們的存在讓我很安心。”
蟲子再毒,知道它們的脾性,便能夠安撫好它們,避開危險。但人就不一樣了,人心可比毒蟲更可怖。而且這些年來,也都是這些外人眼中避而遠之的毒蟲保護她和妹妹藍兒。
這些毒藥蘇悅靈收了下來,準備分給身邊人,平日拿來防身也挺好的。
鍾紫說道:“兩百文。”因爲有一味藥比較難得,所以稍微貴了點。像他們醫館收費,也是看人的穿着的。如果看人的穿着打扮付得起藥錢的,就會開原價。如果一看就是家境貧寒的,那會盡可能減免。
現在還有時間,她還可以去醫館裡再醫治幾個女病人。
鍾紫淡定地開藥,說道:“照着這方子,每天煎三幅藥,吃上五天後再來找我,我再另外給你們開新的。”
她彷彿想起了什麼,脣角勾了勾,“這只是小事一樁。不過你可知道那解酒丸裡需要用到銀雲豹的糞便?”
那解酒丸對鍾紫來說,是最基礎的方子,配置起來並不困難。
他頭髮簡單地用一根髮帶綁起來,臉上帶着點運動後的汗水,英俊的容貌動人心絃。
也虧得他們一開始選擇跟她合作了,不然若是她妹妹鍾藍真的入了宮,出了事的話,怕不是同歸於盡的場景。
鍾紫頓時被他的身影帶來的陰影籠罩住。
鍾紫輕車熟路地來到醫館中。她們這醫館以平民女子來得居多,貴族之女除非是有好的大夫都醫不了的病症纔會過來這裡。對鍾紫來說,病人有錢沒錢都一樣,他們最多就收點藥錢。
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剛好元隨風回來了。
她在醫館呆的這幾個月,她的醫術可以說是有目共睹,於是也逐漸多了一些特地衝着她來的病人。
蘇悅靈感慨,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危險性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還來了兩個容貌嬌美的女子,她們身着華服,散發着濃郁的脂粉味,神色卻頗爲憔悴。
鍾紫爲她們把脈後,便猜出了這兩人的身份——她們應該都是青樓女子,患了花柳病。
她垂着頭,正打算離開,元隨風從馬車上輕巧跳了下來,看到她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等等!”
“有事嗎?”
元隨風畢竟曾經幫過鍾紫,而且也多虧了他,她才能聯繫到衛國公主。因此這種小事鍾紫還是願意搭手的。她微微點頭,“三天後我給你送來五丸。”
許多大夫都不願意給她們看這種病。
鍾紫抿脣一笑,她笑起來的時候配合那雙新月般的眸子,帶着幾分動人的風情,臉上那疤痕似乎都顯得沒那麼可怖了。
鍾紫除了白雪蟾蜍以外,還給蘇悅靈帶來了幾種她自己配置的毒藥,好幾種都是見血封喉的那種。
“是鍾紫吧?”
“多少錢?”
鍾紫從蘇悅靈這邊離開後,因爲禮物送出去的緣故,心情還挺好的。她將自己辛苦調配的東西給出去,也並不是爲了討好公主,只是覺得只有多做點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謝意。
“你再多給我做一些,我過幾天找你拿。”
蘇悅靈一貫很尊重別人的想法,“反正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就行。那些藥就在你手中,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鍾紫收回自己的視線——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她也算是體會到了這位新晉小侯爺的人氣了。
這銀雲豹只有他們青微山纔有,糞便可以入藥。鍾紫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大部分都拿來配藥了。她若是想配置更多的話,得寫信回去給族裡。
她也不會將它們收回來。
元隨風身體僵了僵,他立刻明白了爲啥嫂子根本就不碰這玩意兒。
他安慰自己,糞便就糞便。許多動物的糞便都能拿來做藥材,大不了,日後少吃點就是了。
元隨風咳嗽了一聲,問道:“上回那個解酒藥,你可還有配置?”
先前鍾紫給嫂子送了自己配置的解酒藥,嫂子打死不吃這個,元隨風便拿了兩丸帶在身邊,出去喝酒的時候,還真用上了。效果比他想象中要好多了,靠着那解救藥,他也不至於被圖謀不軌的人灌醉了。可惜那藥沒幾萬,他還送了點給自己同是天涯被灌人的師父,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
然後便離開了。
見她臉上沒有鄙夷,也不曾當場說出她們的病症,叫破她們的身份,這兩個女子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未婚、潔身自好、位高權重、性情好……也難怪會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兩個女子去開藥。
鍾紫則繼續爲其他病人看病。
過了一會兒,一輛豪華的馬車在醫館前停了下來,簾子掀開,從車上走下一個身着桃紅裙子的女子。她面容清秀,頭上帶着一個玉簪和一個金釵,她娉娉婷婷地走進醫館,目光在那些排隊的病人臉上轉了一圈,臉露淡淡的賢妻。
她來到鍾紫面前,聲音帶着傲氣,“你就是鍾神醫?我家夫人想請你過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