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樓壓倒,大石板打下的一刻直接昏厥,之後又進行了這樣長時間的手術,緊接着昏迷數日不醒,經歷連番痛苦折磨,可當她醒來這一刻,卻告訴他不痛,她不痛!
他怎麼可能會相信?
她又爲什麼要對他說這一句不痛!
彷彿是她在安撫自己,其實她沒事,她很好,所以她纔不痛!
心頭翻滾起熱潮,一下子聚及而起幾乎將尉容淹沒,讓他所有的話語全都變成一片空白。
就在衆人全都默然無聲的時候,反倒是林書翰最先開口打斷,他已然看不下去,“好了!人已經看到,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姐姐她現在要休息!”
林書翰原本就看尉容不爽,此刻聽見林蔓生這麼說,他更是感到不值惱怒,立刻的,他開始趕人離開。
曾若水眼見如此,也是說道,“尉總,人也已經看過了,蔓生需要休息,明天再來吧。”
“尉總……”任翔亦是同樣勸說,深怕在此時林書翰又惱了,若真是再動起手來,那纔是會影響林蔓生康復。
可是,尉容卻站在病牀旁,他依舊一動不動。
好似紮了根一樣,只是沉眸望着林蔓生。
“你是耳朵聾了?”林書翰見他雷打不動的樣子,脾氣快要上來。
“尉總,我們先出去吧……”任翔到了尉容身邊低聲說,然而某人真像是成了石雕一樣。
曾若水畢竟是個明白人,她俯身叮嚀,“蔓生,還是你說句話吧。”
蔓生還躺在病牀上,雖然已經醒來,但是精神還不是太好,一雙大眼睛此刻都是微眯着,透過那道縫隙來瞧向他。
下一秒,蔓生又是開口,說了一聲,“去吧。”
衆人定睛中,瞧見那座“石雕”有了反應,他一言不發,卻像是聽從的點了下頭,非常輕微的頜首後,轉身沉默離開。
衆人眼前,那座“石雕”一走。病房裡也像是少了一道巨大的障礙,登時明亮不少。
誰讓方纔氣氛實在太壓抑!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曾若水吩咐一句,餘安安和高進等人都問候着退了出去。
曾若水又是說,“書翰,你也去休息,這裡有我。”
“若水姐,我要留下來!”林書翰並不願意走。
曾若水則是道,“明天我還有公事要忙,不能留下來。你今天晚上先回去睡覺,明天再好好陪你姐姐。”
林書翰已經接連幾個晚上沒有睡好,白天時候更是時刻等待着林蔓生甦醒,所以也是略顯潦倒落魄。
蔓生也是朝他喊,“書翰,你聽話。”
眼見林蔓生開了口,林書翰即便再不想走,他也沒有堅持。只是臨走的時候。不忘記叮囑,“若水姐,不準別人再進來打擾!”
“放心,一定把這裡守得嚴實。”曾若水當然知道他是在指誰,除了那位尉總,還能有第二個人?
林書翰這才放心,他帶上門離開。
“林書翰現在就像是門神,守着你這裡,瞧着討厭的人就是不給進。”曾若水低頭道,“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睡吧,等明天醒過來,你就等着被批鬥吧。我看你弟弟這幾天着急的,他一定不會輕易饒你。”
蔓生深知若水的此番用意,“辛苦你了。”
……
這個夜裡,有人終於可以安然睡上一覺。
但是也有人夜不能寐。
那間房間裡,尉容坐在沙發裡。他抽着煙靜靜坐着,又是一夜不得安寧。
等到宗泉清早敲門而入,發現他還醒着,只是垂眸不知在沉思什麼,“容少,您怎麼又沒睡?”
昨夜林蔓生醒來的好消息傳來,宗泉和任翔兩人都想着容少總算是可以闔眼。雖然依舊不肯離開醫院,但是也能在這裡睡上一覺。這麼想着,他們才放心離開。可是誰知,宗泉一早過來,他還是周而復始老樣子。
“沒什麼。”尉容低聲回了句,“只是想看看,天什麼時候亮。”
可他等的又豈止是一個天亮,恐怕真正等的,是能夠再見林蔓生一面!
宗泉更是道,“任翔熬了粥,一會兒您送去林小姐的病房。您是他的師父!名正言順!”
哪怕只是友好的問候,送粥進去都不會被趕出來吧?
可是,尉容只是淡淡笑着說,“我算什麼師父。”
宗泉心知他的兩難,“容少,林小姐會理解您的,她會明白您也是沒有辦法下不得以的選擇。”
“再沒有辦法,也是我選的,是我放棄她。”那份笑容愈發淡,尉容緩緩道。
宗泉還想要說上幾句,卻發現已經不能夠!
最終,他只能說,“容少,任翔的廚藝特別好,他熬的粥能讓林小姐康復得更快!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林小姐儘快好起來!”
尉容聽完後,眼底像是有了一抹期許,“那就讓他用心準備。”
“是!”宗泉鬆了口氣。
尉容這才掐滅菸蒂,他起身去洗浴室,丟下一句,“我得洗乾淨些。”
“……”宗泉沉默了,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煩惱:林小姐要是有潔癖,那容少一天得洗多少澡?
……
任翔這邊來的倒也是很快,餘安安跟隨他一起,保溫壺一提,配了食盒,一路還溫熱的送過來。
餘安安昨夜回去的路上就想着今天要來送早餐,所以一大早,她就精神抖擻起來去超市。任翔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這麼多天沒休息好,竟然還有精神。不過眼下,任翔沒有再鬥嘴抱怨過一句,餘安安讓他做什麼他就聽從。
等到了醫院,餘安安直接往林蔓生的病房走去,等到了迴廊裡,就發現前方那間病房門口站着兩個人。
那是尉容和宗泉!
餘安安立刻瞪向任翔,“我就說你今天怎麼一句話也沒有,又來當間諜!”
任翔也是兩難,“冤枉!這次真不是間諜,都是爲了林副總好,你就別再生氣了!”
餘安安每次回憶事故當日,她都恨得牙癢癢。
“尉總!”所以,餘安安現在都是沒好態度,“這麼多人進去會吵到副總的!尉總,你一大早過來探望,有些不湊巧!副總她要安靜的早餐!”
“嗯,我不說話,就純看看。”尉容卻一本正經說。
……
餘安安愣住,他居然還一臉認真?
“可是……”餘安安想找藉口阻擋,但是發現自己一時詞窮。
就在此時響起鈴聲,她急忙一瞧,發現是曾若水來電,大概是來詢問她什麼時候送早餐過來。
餘安安也顧不得了,她立刻推門而入,緊接着尉容一行也自然而然進入。
蔓生剛剛醒過來,在曾若水的照顧下正在洗漱。曾若水打電話的時候,蔓生還半躺在牀上漱口刷牙。
人一進去,蔓生着實一怔。
任翔倒是沒有任何顧忌,“林副總,您接着刷牙,就當我們不存在!”
餘安安則是朝曾若水喊道,“曾小姐,早餐送來了!都還是熱的!”
“好!先放一下!”曾若水在翻找櫃子裡乾淨的毛巾,找到一條後走到外間一瞧,這一行人居然都進來了。
曾若水也不多言,既然人已經進來,她也擋不住,更不想再爭執。拿了毛巾走向林蔓生,看見她已經漱口完,“我幫你收拾了,再給你擠了熱毛巾擦臉。”
蔓生點點頭。
可是誰料,有人已經搶先一步,直接端走蔓生面前小桌板上的洗漱用品。
隨即,手裡的那條毛巾也被拿走,曾若水直接僵在原地!
浴室內尉容將毛巾浸溼,選了溫熱的溫度,將毛巾清洗,又擠了一把,這才走出。他握着毛巾來到她面前,也不說話,只是沉默遞過去。
蔓生其實從方纔起,就看見他了。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也沒有出聲。但是他卻開始當起看護,直到熱毛巾遞到手邊,蔓生這纔有些回神。
衆人又在一旁看。她會不會接?
尉容見她沒有立刻接過,他直接將毛巾展開,輕輕扶住她的肩頭,開始爲她擦臉!
餘安安看得呆了!
這是什麼狀況!
尉總竟然親自幫副總洗臉?
莫要說餘安安,宗泉和任翔也是呆了!
曾若水也是沒想到,還真是成了一手包辦的看護先生!
蔓生還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幫着洗臉,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更何況這個人是他,就更加覺得不真實。
尉容的動作很慢,也很輕柔,他細細爲她擦拭,眉眼都不放過,卻也因爲太認真,讓蔓生受不了,“可以了,停!”
他這才立刻又止住動作,收起毛巾拿到浴室裡洗了一遍掛起。
可是一旁這幾人,倒像是成了一座座“石雕”立在那裡!
……
因爲太過吃驚,也因爲還想接着看,接下來又會如何,所以誰也沒有出聲。
尉容將毛巾掛好後從浴室裡出來,他取過餘安安手裡的保溫壺,拿到蔓生的小桌板上,爲她將食盒一一展開。
剛熬好的白粥,濃濃的粥湯,散開一陣白氣,搭配的小菜也是營養不膩的幾樣。粥和小菜都擺開了,他又將湯匙遞給她。
而整個過程之中,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只會行動。
蔓生看着他爲自己忙這忙那,她也同樣沒有出聲去阻止,當湯匙遞過來,她也自然接過。
緊接着,已經呆若木雞的另外幾位,就看見男人守着女人在用早餐。
還是蔓生喊了聲,“若水,你也還沒有吃,和我一起吃吧。還有,你們吃了沒有?”
“副總,我們吃過了!”餘安安回道,當然也是連帶着指任翔。
宗泉剛到醫院,他當然也用過了,“我也吃過了,林副總。”
曾若水倒也是有些餓了,她有些故意道,“尉總,既然你今天這麼熱心,那給我也盛一碗?方便的話,再幫我把湯匙筷子拿過來?”
堂堂保利總經理,爲了林蔓生能夠忙上忙下的,但是恐怕不會對她如此。
但是讓人再次意外的是,這位尉總還真的照辦了!
一碗粥,湯匙和筷子都添了一副。
末了,他比了比,示意她請用。
“……”反倒是曾若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愣愣失神中聽見蔓生對自己說,“若水,快吃吧。”
曾若水這才捧起碗來喝粥,還真是頗有些受寵若驚!
蔓生擡眸,看向身前的男人,對他說了自打進來後的第一句話,卻是問了句,“你吃過沒有?”
男人好看的俊臉回望她,依舊沒有聲音。
“沒有!林副總,尉總還沒有吃!”宗泉焦急開口,顯然是代替某位“啞巴”容少回答。
蔓生喝了一口粥道,“你也去盛一碗吧,不要站在這裡看我們吃,我不習慣。”
於是一聲令下,他也爲自己盛了一碗。
可又發現,就連喝粥,他都立志於當一個“啞巴”不發出聲音。
此刻是要佩服他的耐力,還是佩服他的好修養,湯匙和碗碰不到邊沒有聲響的?
然而,曾若水有些看不下去道,“尉總,你光喝白粥,不吃菜的?”
他們三個人這樣一起用早餐,最難受的就是曾若水了!
蔓生又是出聲說,“還有那麼多菜,浪費不好,你不要光喝白粥。”
結果當天早上的早餐,這位啞巴容少才動了少許菜。
蔓生的胃口卻好似不錯,所以還添了半碗。
用過早餐,任翔這才徹底放心了,都說能吃是福。吃得下就是好事,特別是病人那就是喜訊,“林副總,我的廚藝怎麼樣?是不是吃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
蔓生朝他點頭微笑,“一大早的,起來做早餐不累?”
“不累!”餘安安奪定道,“早起對身體好!”
任翔廚藝精湛,但是他不是一個愛掌廚的人,恐怕也是餘安安押着他做的,蔓生又怎麼會不知道。
曾若水卻是驚訝,“不是餘秘書做的早餐?”
“是他做的!”餘安安有些驕傲說,任翔認栽,“她管吃,我管做!”
縱然是曾若水,也聽得笑了。
病房裡其樂融融,蔓生也不禁笑了起來,而那位啞巴容少只是默默望着病牀上女人微笑的側臉。
突然,“咚咚——”敲門聲響起,有人前來!
此刻來人正是林書翰!
清早起來後,林書翰就立刻前來探望林蔓生,只是門打開的剎那,聽見了裡面的歡樂笑聲,讓他也是詫異,還以爲是走錯了病房。
等他再一看,發現自己沒有走錯,而病房內已經聚集了一行人!
林書翰一對上宗泉和任翔,連帶着因爲尉容的緣故,所以也一起厭惡了。
“翰總監,我來給副總送早餐,剛剛吃過了!”餘安安笑着喊,林書翰朝餘安安點了個頭,往裡邊走入。
屏風一過,林書翰除了瞧見林蔓生之外,還瞧見了那個男人——尉容!
林書翰的眉頭立刻皺起!
可是這一次,不等林書翰開口趕人走,有人已經作勢離開。走過林書翰身邊的時候,還朝他輕輕頜首算是打過招呼。
林書翰只覺得自己是見了鬼,他竟然這麼識趣的走了?
……
“林副總,您好好休息!”隨即,宗泉也跟隨而去。
曾若水也是道,“蔓生,那我也走了,回頭再來看你。”
蔓生朝曾若水微笑,又是想起一件事,“餘秘書,任專務,你們也該去惠能報到。”
“現在就去!”餘安安不忘記還要認真工作,和任翔一道離開。
等出了病房,餘安安想起方纔一切,她忍不住蹙眉說,“尉總怎麼從剛纔開始,一句話也不說?他該不會是變成啞巴了?”
“你才變成啞巴了!”任翔只覺得她問了個傻問題。
“那他爲什麼不出聲?”餘安安一邊和他走,一邊追問。
任翔拽着她走,“不是你們說林副總要休息,他怕吵到她!”
“那也不用當啞巴吧!”餘安安不敢置信,可轉念一想又道,“他活該!他真成了啞巴纔好!”
“是是是,活該活該!”任翔已不想再辯駁。
……
清早的病房裡醫生再次來檢查,林書翰聽見醫生再次報平安,踏實的感覺又多了幾分。他高興的送醫生離開,一轉身對上林蔓生,一張俊臉登時沒了笑!
“我知道,這次是姐姐不好,你不要生氣了,好嗎?”蔓生對上林書翰,她開口笑着道。
林書翰豈止是生氣,簡直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你讓我怎麼不生氣?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有可能會癱瘓,還有可能會終身殘疾!”
這些可能的危險性,當蔓生醒過來後,也已經從醫生那裡得知,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林書翰又是朝着她怒斥,“當時這種情況下,你爲什麼不堅持先保自己!你還在餘安安手上寫先救她!那個霍止婧算什麼?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以後讓我怎麼去見媽媽?怎麼向媽媽交待?”
“你是爲了尉容是不是?”林書翰又是質問,他氣急敗壞,更是替她不值,“因爲那個姓霍的女孩子,和他有關係,所以你就決定先救她?他那個人,根本就不可靠!還說什麼是你的師父,在我面前又說請我放心,不用記掛你,結果呢?他又有什麼資格在爸爸面前說那些大言不慚的話,什麼從今天起,你由她接管了!”
蔓生聽的凌亂,她不知道尉容是什麼時候對林書翰,又對自己的父親說過那樣的話。
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詢問,她只看見林書翰對着自己,他這樣難過的樣子,朝着她喊——
“我是男孩子,我是這個家裡的男人!我該保護你,可是你要真不好了,你讓我怎麼辦?”連日來的擔心讓林書翰在此時爆發,他朝着蔓生大喊,“你又知不知道,當我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我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蔓生伸出手,去握住林書翰的手,林書翰氣憤瞪着她,她朝他招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林書翰這才彎腰俯身,蔓生輕輕抱住他,就像是孩子時期,她還是那個小女孩兒,抱着自己的弟弟,她沒有辦法去解釋,她早就知道這不應該,在一雙腿和命之間,在當時一線之間一念之間,她幾乎忘記了所有,她喚着他的小名,“對不起,翰翰,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一定照顧好自己……再也不嚇你了……再也不了……”
聽着她的保證,林書翰連日來的擔憂這才慢慢放下。一頓脾氣發作完,他輕輕放開林蔓生。不想壓到她的傷口,“這次幸虧你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尉容還有那個霍止婧!”
蔓生又是說,“這件事情不管前因後果,是我決定要先救她,你不要找他們理論了,好嗎?”
“姐!”林書翰鬱悶到不行。
蔓生則是握着他的手喊,“翰翰。”
這是兒時最爲親近的呼喊,聽見姐姐這樣喚自己,林書翰軟了聲,“我知道了!只要他們不要來惹我,我就不會去找他們!我才懶得和他們理!”
……
醫院另一處病房——
“對不起。”霍止婧瞧見尉容進來,她開口向他道歉,爲了之前的事情,她所說的話語,“我不是不愛惜生命!我只是……”
此刻再解釋,彷彿也沒有作用。霍止婧只能道歉,“對不起……”
瞧見她一臉歉然,低着頭喃喃囈語的模樣,尉容沉着的俊彥這才緩和,“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你應該對另外一個人說。”
“我知道!”一夜不曾安寧後,霍止婧也知道自己的確是理虧,真要說起因,也是因爲她進了那座大樓察看,而當時林蔓生也有再三叮嚀她不要前往,讓她先回公司。可是之後的一切,的確不是她所樂意看見的,也不是她想發展成這樣的事態。
儘管如此,霍止婧也明白自己的確難逃責任,更何況林蔓生比她傷得更重,“我聽說她已經平安醒過來了,我現在就去病房看她向她道歉!”
一向養尊處優的霍小姐。此番居然會幡然醒悟,就連宗泉都覺得欣慰。
尉容望着她道,“止婧,你長大了。”
“我不是一個不敢承認錯誤承擔責任的人!”霍止婧說着,她已經掀開被子下牀。
披上厚實溫暖的外套,霍止婧在尉容的陪同下前往林蔓生的病房。
然而,還未走近林蔓生這邊,宗泉就接到了消息,他立刻道,“容少!是王首席和鏡樓少爺來了!”
王燕回和王鏡樓?
他們怎麼會來?而且居然會一起來?
“人在哪裡?”尉容低聲問。
“去了林副總的病房!”宗泉回道。
尉容皺眉,霍止婧也是一驚。
懷揣着質疑,一行人加快了步伐。
午後陽光溫暖,病房裡明亮無比,尉容陪伴霍止婧前來,這簡直成了林書翰的眼中釘。可是礙於林蔓生的原因,他也沒有直接趕人,因爲病房裡原本就多了另外兩人!
他們一個是保利集團首席執行官王燕回。而另外一位則是王氏家族的人,他是王燕回的堂弟王鏡樓。
尉容扶着霍止婧一進去,迎面就看見了王氏兄弟!
王燕回相貌出色,頂天立地的男人。
王鏡樓傳承了王家人的英俊,生得濃眉大眼,器宇不凡彰顯英氣。雖沒有俊豔無雙,也沒有驚鴻一瞥,卻實實在在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男人。只是眉宇之間,不知道被什麼而牽扯煩惱,使得他舒展不開的愁緒,所以隱隱之間透出幾分陰鬱氣息,少了一絲明朗。
“尉總來了。”王燕回笑着出聲,又是喊道,“止婧,你怎麼也來了?”
尉容朝他們頜首,也算是打過照面。
而站在王燕回一旁的王鏡樓,他也在同時望向來人,視線掃過尉容,定格在霍止婧身上,好似是在一探究竟,她是否真的安然無恙,看見她還能下地走路,他纔不再凝眸。
自從霍雲舒過世,霍止婧對上王家人,那從來都是帶着冷冷敵意。此刻對上王鏡樓,那份敵意更明顯。她抿着脣,隔了距離相望不曾說話。
此刻究竟是該說許久不見,還是說狹路相逢?
霍止婧分不清楚!
“姐,來了這麼多人,你身體還好?”林書翰問了聲,想着若是林蔓生一句話說自己不適,那麼他就將人全都給請走。
病房內,林蔓生道,“請進來吧。”
尉容這才又扶着霍止婧走入病房。這也是霍止婧自從出事後,第一次對上林蔓生。
因爲有客人來訪的緣故,所以午後的蔓生特意打理了自己一番,將頭髮梳理好,套了洋紅色的毛衣,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暖融融的。只是可惜,臉色還是蒼白。卻也因爲這份蒼白,多了幾分羸弱的美感,她的臉比之前消瘦幾分,一雙大眼睛愈發顯得大。黑白瞳仁分明,眼珠黑漆柔亮。
活脫脫就是一個病美人!
眼見也趕不走這些人,林書翰本來就心中質疑,卻也只能微笑接待。再次對上尉容和霍止婧,他的語氣不佳,“還真是巧了,所有人都一起來了?他們兩位是來探望的,霍小姐,你自己都是病人,來做什麼?”
這句話說的有些衝,擺明了就是不樂意她到來,霍止婧怎麼可能聽不出這份顯而易見的諷刺,可是這個時候,當着林蔓生,當着尉容,當着所有人的面,霍止婧直接說,“我是來道歉的!”
王鏡樓瞬間眉頭緊鎖,霍止婧,她道歉?
王燕回微笑,“止婧,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意外,誰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怎麼就會樓倒,你們兩個又怎麼會被壓在底下,其實都是預計不到的。我想。林副總她一定不會怪罪你,因爲她心裡邊清楚,這件事情怪不得誰。”
“身爲一家公司的當家人,負責決策執行,不管事發是不是意外,都要有擔當,我一向都很清楚!”霍止婧卻堅決說,她扭頭望向林蔓生,對着她致歉,“林副總,這次雖然是意外,但是也因爲我的原因,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我感到很抱歉,對不起!希望你諒解!”
“話說得倒是挺順暢的,心裡邊打了幾百回草稿吧,夠簡單扼要的。”林書翰不滿一句。
霍止婧誠心來道歉。還被人奚落,她秀眉一蹙。
尉容望着林蔓生,等待她的迴應。
衆人也都在等待着,聽見她說,“不需要道歉,霍總,不關你的事。”
“也是,本來就不關霍總的事。”林書翰微笑說,“樓雖然倒塌了,可是人都還活着,是生是死,上天早就留了活路。這剩下的,就不是上天定奪的。”
霍止婧凝聲說,“林副總,這次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我都會負責到底!”
“該負責的人,似乎也不是你。林副總是保利派到惠能的高層。”自從他們進來後,王鏡樓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更是初次對上尉容,不帶笑意問道,“尉總,你說是不是?”
尉容沒有看向他,他依舊是望着林蔓生。
此時,王燕回又說,“鏡樓,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雖然尉總是保利的當家人,但是這次派林副總到惠能的人是我,我該負責纔對!蔓生,這次我很抱歉,你不要有負擔,安心休養!”
衆人卻也發現,尉容今日話語少之又少,幾乎就是沒有聲音!
林書翰瞧着他們一行人。全都是豺狼虎豹,一個兩個都來提出自己會負責?可真要是殘疾癱瘓,他們能負起這個責任?他們憑什麼說負責!
林書翰幾乎快要忍不住,只想開口轟走他們!
“書翰。”突然,蔓生喊了一聲,林書翰回神走向她。
“幫我把枕頭橫過來。”蔓生吩咐着,輕輕拉住他的手,像是在安撫他。
調整好舒適姿勢,蔓生望着衆人,面前幾位都是人中龍鳳,她淺淺一笑,對着所有人道,“我沒想過要任何人對我負責,是我自己選擇的,哪怕斷了腿,一輩子都躺在牀上,我還有手。我可以推着輪椅走。”
“所以,別替我叫屈,別替我擔心,也別同情我,我可不需要。”蔓生淡淡笑着說,她幾乎是在打趣自己,“倒不如,誰給我一張單程票,讓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可其實,人生無非就是一張永無退路的單程票。
衆人聽的心中一凝,尉容耳畔卻猶如一記鳴音作響。
所以,所以她是在說,她要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她該責怪他,怨恨他,罵他唾棄他,全都由她!
可是無論怎樣對待他都好,都不能問他要一張單程票!
林蔓生,你這算什麼,認爲兩清之後就可以退出?
王燕回和王鏡樓兩人終於出現,他們會帶來什麼驚人事情?都說感情世界裡,如果一段關係還能夠爭吵那還算是好的,最怕只有一個人焦灼,啞巴容少這一次又要怎麼開口?我想,縱然明白自己不應該,可蔓生還是不悔的,因爲深知,人生每一次都是單程票,回不了頭的。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天繼續見,月末第八天,有鑽石滴繼續撒過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