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相遇太晚只此一次

陽光還在照下,亭子周遭全都是鳥語花香,然而白雲掠過上空,像是要晴空遮掩。可她輕柔的女聲,卻帶來再一次的震撼,讓尉容定睛以對。

何佳期也被驚到:林蔓生,她到底在說什麼?難道她從前就不想要孩子?

紛亂之際,何佳期也無法理清其中緣故,低頭瞧見她秀眉蹙着,只以爲她還在難受,“林小姐,我還是去找醫生過來,你坐在這裡,不要動!”

“何小姐……”蔓生呼喊,想要告訴她真的不用麻煩,但是何佳期的速度比她更快。

“尉總,你先陪她一下!”眨眼之間,她的身影穿過圍牆消失不見。

此刻,亭子裡蔓生還坐在石凳上。

她的面前,他依舊佇立不動。

“我其實沒事,只是午睡的時候睡姿不好,所以有些抽筋了,不是哪裡不舒服。是何小姐太關心我,她太緊張了……”蔓生開口解釋,卻發現並不管用。

現在的她,在旁人眼中還真像是林黛玉,風一吹就好像要吹走。

“我沒那麼弱不禁風,而且,如果真的不舒服,我會第一時間找醫生……”蔓生又是輕聲說,可他還是站在原地,那道身影一動也不動。

無力之下,蔓生也不想再無窮盡的解釋,最後唯有一句,“就是這樣。”

尉容盯着她的臉龐,薄脣微動,終於再次出聲,“所以,是真的?”

蔓生微怔,見他深濃的長眉入鬢,一雙眼眸更是驚心,“醫生的檢查結果,爲什麼故意瞞着?”

“我是不想讓人知道。”蔓生輕聲回道,發現自己也能夠心平氣和的笑說,“但也不是故意。”

“就算是醫生告訴我,我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懷上,這也是自己過去造成的結果,是我該受的。”蔓生不想讓衆人擔心,更不想看見每個人臉上愧疚同情的神情,“本來我就體質偏寒,比起普通女孩子。想要懷孩子的機率就要小一些。這一次歸根究底,也是因爲身體本來就不適合。”

“和你沒關係的。”蔓生也記起自己被顧淮北關在康復院那幾天所遭遇的一切,就算真要找一個怪罪,也不能算在他的頭上,“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當一回事。”

“而且,畢竟這也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能處理。”蔓生笑了笑,“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病人,會把自己的病情逢人就說吧。”

除非是瘋了,除非是缺乏關愛,除非是想要得到溫暖。

可這三種情況,蔓生都不屬於。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又是一番解釋,蔓生微笑着,卻也瞧見他俊彥上是揮散不去的沉凝。

彷彿,那份痛苦並沒有就此褪去。

是她說的不夠明白。還是他已經被不該有的自責愧疚所吞噬?

她不要看見他這個模樣,她不想看見他對她的憐憫,蔓生站起身,“我還是去找何小姐,讓她不要請醫生了……”

她就要繞過他,往亭子外走,可他的手猛地伸出,直接撐住亭柱,也將她阻攔在亭內,將她的路封鎖不讓她離開。

“從一開始,你就不願意再有婚姻——”尉容沉眸望着她道,“林蔓生,你是真的本來就不想要孩子,還是因爲你認定自己早就沒資格!”

……

思緒跳躍,猛然想到從前。

當他帶着她前往尉家,在頤和山莊老太爺所住的別館裡,隔了一道屏風。被問起婚姻問題,他當時的回答是:我不打算結婚,也不打算要小孩。

後來離開山莊,回到別墅裡,她沒有質問他,更沒有埋怨責怪。

反倒是他先開口問:我和老太爺在下棋的時候,你都聽見了?

她誠實的回答有聽見。

他也有一絲遲疑,他不知道她是否會答應。

這個世上,真有一份感情可以不需要結果,只要過程就可以,只要此刻兩人還在一起就足夠?

她卻選擇接受:你忘了?我以前就對你說過,我不打算再結婚。

彼時,在她應允的一剎那,尉容也記起更多過往。

是他們如何在北城偶遇,又如何在宜城相逢。那座山的山頂上,他開車載着她前來。夜下喝酒談心,當他就要離開的時候。是她拉住他,讓人不敢置信的說:我包養你啊。

她不是那些生性外放的女孩子,包養這種事情如何可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可她偏偏說了。

但她究竟有沒有想過未來?

結婚生子纔是一個女孩子最平常也是最合理的歸宿。

她卻又語出驚人:我不打算再結婚。

似是怕他不會信服,她再次道:這輩子,我都不想結婚了,所以你不需要有負擔。只要,你的要求不高。

可從前不曾明白,爲何她會說這樣的話語,做那樣的決定,甚至是和他在一起後,還選擇同意接受不婚不要孩子。

現在卻纔彷彿醒悟,因爲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再有未來。

因爲,她早就沒了資格!

“回答我——!”一聲低沉男聲再次於耳畔迴響。

蔓生的心輕顫,回顧過往種種,和他一路走來每一天,似乎正如他所說,是她早就認定自己沒有了資格。

那段過去不爲人知,更不被世人所接受。

有多少人能選擇接納,或許會有,可她一向沒有那樣好的運氣。

所以不再期待,不再奢望。

原本就是該自己承受的一切,爲何一定非要讓對方去理解包容,其實對方也可以排斥可以抗拒,更可以就此遠離。

年少時候,蔓生總覺得幸福是可以爭取的,是可以努力創造的,是保有着一顆單純努力的心,就可以觸手可及。

可當經歷了許多事後,蔓生才發現,其實幸福,或許也是需要前提需要資格。

就當那一年,當她和陌生人簽下契約,如此決定的那一刻。

彷彿,幸福已經很遙遠。

但這所有過往中,卻也不全是因爲沒有資格,至少後來不全是——

蔓生的視線對視着他的眼睛,就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其實她已經紅了眼眶,“尉容,我和你相遇太晚了。”

……

還記得兒時,情竇初開的年紀,三劍客聚在一起討論,和未來的那個他,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場遇見?

邵璇說:我的白龍馬,要在一個下雨天相遇,我正好走在路上,倒黴的沒有打傘,又攔不到計程車。他打着一把傘,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把傘,一定是一把特別漂亮的紅傘!

曾若水笑了:小璇,你確定不是鬼片?

邵璇立刻掐她,追問她幻想的相遇。

曾若水的回答很霸氣:我纔不要什麼相遇,喜歡就去追。

最後一個輪到蔓生。

她們都沒有再追問她,因爲彼時她還有一個顧席原,一個她雖不曾說過一句喜歡卻那麼重要的顧席原。

蔓生曾以爲,這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有一個顧席原,就像是得到了全部。

可卻不想,生命的軌跡從來不會聽從心願順利發展。

她和他的相逢,完全在意料之外,他們之間,隔了顧席原,又隔了溫尚霖,今生她不曾想過,有一天還會遇見他。

等到她和他遇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晚了。

一個陌生人的孩子,一段失敗的婚姻,她和他的相遇,從一開始就那麼不美好。

蔓生不曾爲自己的遭遇感到自卑,更不曾厭惡憎世,哪怕是生一個孩子去換一筆錢,哪怕父親如此對待她,都告訴着自己要向前看。

但是,躲不開的命運,避不了的過去,終究晚了。

多麼想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一個人,今生卻不可能再如願。

“不過還好。”蔓生揚起一抹微笑,還能夠慶幸的是,“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都可以各自重新開始。”

尉容眼底佔滿了她的身影,她一雙通紅的眼睛,驚的他無法動作。她早就對他說過一次,就在不久前,許下重新開始的決定。

而如今她又說,他們可以各自重新開始。

可是林蔓生,你又要和誰重新開始?

對峙之時四目相對,忽然沒了聲音,直到後方傳來疾步匆匆,是何佳期帶着醫生前來,“就在這裡……”

“醫生我請來了!”何佳期匆忙上前,讓醫生立刻上前檢查。

來人是溫泉所附近的醫生,平時也負責前來溫泉所度假客人們臨時生病的症狀。

“這位小姐,你哪裡不舒服?現在是什麼情況?”醫生急忙詢問,蔓生道,“我只是抽筋,小腹纔有些疼……”

安全起見,醫生還是道,“我看先回房間裡躺下來……”

“那快去吧。”何佳期也是喊,“我扶你!”

“我自己可以走的……”蔓生百口莫辯,只能選擇聽從他們,怕是不好好檢查,何佳期也不會真的放心。

卻在當下,她整個人被打橫抱起,何佳期和前來的醫生都是一愣,瞧見尉容將林蔓生抱着往亭子外走。

何佳期這才和醫生追了上去。

蔓生被他抱着前行,一路上那些風景全都掠過,她輕聲喊,“我真的可以走……”

他卻不管不顧,直接將她抱回下榻會館,又送上了休息的房間。

等回到房間,餘安安已經歸來,剛要去尋找林蔓生,現下倒是被嚇了一跳,“副總,你怎麼了?”

“讓她躺下來……”醫生說着,尉容將林蔓生輕輕放下,“我給她簡單檢查一下,你們請先出去……”

“醫生,我可以留下嗎?我是她的秘書……”最後,唯有餘安安一人留下。

尉容的手,便也鬆開了。

……

迴廊外尉容在等候。

何佳期同樣也在等候。

期間,顧席原趕到了,“她怎麼樣?”

“醫生還在檢查……”何佳期迎上去回道。

就在方纔,何佳期一邊去請醫生,一邊不忘記給顧席原打電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在尉容都得知後,何佳期也必須要將事情始末告訴顧席原。

顧席原本就在趕來的路上,聽到電話那頭何佳期所說的一切後,更是讓司機加速趕來。

顧席原望向緊閉的房門,視線掃過沉默駐足的尉容,這一刻兩個男人沒有再多言。

直到醫生將門打開,走了出來。

衆人都圍了上去。

檢查的結果倒是讓衆人鬆了口氣,醫生的回答和林蔓生如出一轍,“林小姐之前傷到了身體,這幾天睡覺姿勢一直蜷着,容易抽筋,以後注意一些就好了。這幾天我爲她艾灸一下,可以活絡經血……”

何佳期對於自己的過度緊張,連連向醫生致歉。

顧席原則是疾步往房間裡面走去,筆直的進去裡間,就要去看林蔓生。

“尉總。”何佳期輕聲呼喊,“剛剛真的很抱歉,我太緊張了,現在讓林小姐休息一會兒吧。”

“我想……”何佳期收回視線,顯然不打算進入,“他們可能也有話要說。”

尉容本欲進入的步伐,因爲這一句忽然停止。沉默了下,道了一聲謝,他離開了。

何佳期獨自停留了片刻,也默默離開。

房間裡,蔓生已經安然躺起,“我真的沒事,但是何小姐太擔心了。我這麼怕疼的一個人,要是真的難受了,怎麼會故意瞞着?”

顧席原站在她面前,一張臉沉着,一如方纔尉容臉上的神情。

爲什麼每個人都這樣?

好像她是得了什麼絕症。

其實,真的不需要。

“大哥……”蔓生輕聲呼喊,顧席原卻上前打斷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瞞着,你只是不願意別人擔心,更不願意自己成爲別人的負擔……”

他在牀畔坐下,手伸出,輕輕撫向她的臉龐,“蔓兒。你可以瞞着任何一個人,但是你不需要瞞着我。因爲,我不會介意,也不會在乎。”

“不管你還能不能生孩子,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顧席原低聲說着,他的手捧着她的臉,“所以,以後你都不用瞞着我,任何事情都不用。”

“大哥,我會造成今天的結果,真的不是因爲你,你需要內疚,也不需要對我負責……”蔓生蹙眉說。

但他卻俯身,將她溫柔深沉擁抱住,“你如果覺得我現在這麼說,是因爲內疚,纔想要對你負責。那麼我只想告訴你,我會用時間來證明,蔓生,從今天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證明,我對你,不是你所想的那一種!”

……

“雲舒小姐!”

周博朗敲門進入房間,瞧見霍雲舒正在房間裡,她正在默默的畫畫,“剛剛知道了一件事情,好像是林小姐身體不舒服,何小姐還爲她請了醫生檢查……”

霍雲舒停下畫筆,“她還好嗎?”

“虛驚一場,沒什麼事情。”周博朗回道。

霍雲舒似是得以安心,“那就好。”

“只是……”周博朗還想告訴她,剛纔打聽的時候也得知是尉先生親自抱着林小姐回去房間,但是被他壓下了。

瞧見她有些鬱鬱寡歡,周博朗清楚察覺她的不快樂,“雲舒小姐,是什麼事情讓你煩心了?”

早上原本還興高采烈的要出去寫生,中途周博朗去取東西,離開了片刻。等他返回去找她,就發現她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孤單單的看着湖畔。但是那張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份快樂。

周博朗上前,想陪伴她選一個好地方取景寫生,她卻意興闌珊,表示想要回去。

究竟是什麼原因,周博朗不知道,“您不想去看看尉先生的畫?”

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什麼能夠讓她這樣開心,便只有那位尉先生的一舉一動。

“他畫畫沒那麼快的。”霍雲舒輕聲回道,“明天再看也可以。”

“雲舒小姐。”周博朗來到她面前,他低頭道,“您對我說,這幅畫是尉先生主動爲您畫的,我想他的心裡一定是有你的。難得才能夠來度假,又是和尉先生一起,應該高興纔對,你說是麼?”

霍雲舒本應該高興,能夠這樣出行,又和他在一起,她已經這樣幸福。可終究還是因爲尉孝禮的話語,讓她陷入沉思,讓她進退不得。

她是那樣彷徨,“周醫生,我真的還能和他在一起麼?”

縱然不想去承認,可霍雲舒清楚懂得,他所言沒有錯。過去的身份,王家的未婚妻,尉佐正的去世。全都是擋在她面前的牆,幾乎不可翻越。

感情從來都是這麼複雜曲折,周博朗只能道,“任何一件事,只有嘗試過,才能知道結果。雲舒小姐,如果你真的想,那就去告訴他,他會給你答案。”

霍雲舒沉默良久,她輕輕點了點頭。

……

晚餐時間,餐廳裡衆人聚集於此。

衆人都已經等候入席,但是獨缺林蔓生未到。

“林副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所以不來用餐了?”劉會長開口詢問,其實衆人也都知曉午後請醫生一事。

何佳期已經在位,想着應該不會有事纔對,“大概快到了。”

“劉會長,不用等了,林副總沒準是又睡着了,過一會兒就到。”尉孝禮亦是道,“要是沒來,就讓人端上去給她。”

劉會長一聽,認爲這樣安排倒也是可以。

席間,衆人也都關切詢問幾句,唯有兩個人沒有說話。

一個是霍雲舒。

另外一個是尉容。

霍雲舒不說話,是因爲她也不好多說,她的目光似有若無望向對面的尉容。

尉容同樣不曾說話,他只是抽着煙,修長手指如玉,沉靜似雕塑。

“二哥,蔓生姐真的沒事?”尉孝禮低頭,又是詢問一聲。

尉孝禮整個下午都在外出攝影,剛剛回來得知醫生都被請了過來,他是有些擔心,不過從尉容口中得知她無事。只是現在等了又等,也不見來人,“我派人去看看?”

“不用。”尉容回了兩個字。

尉孝禮詫異,明明上午還兩個人在一起畫畫,這下又是怎麼回事?就在疑問中,餘安安推開了包廂的門,緊接着是顧席原和林蔓生雙雙到來。

“抱歉,各位。”顧席原開口致歉。

蔓生更是感到十分抱歉,入席後道,“劉會長,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些不舒服,醫生就開了個方子,結束的晚了一些。”

稱職的醫生立刻讓護士取來艾灸器具,又在顧席原的再三要求下,蔓生只能配合治療。不過確實有些好處,艾灸完身體很暖。只是這麼一來,又遲到了。

“不要緊。只要身體沒事就好。”劉會長笑着說,“這下人都到齊了,開席吧。”

席間倒也無人再追問,蔓生也終於放輕鬆。只是衆人笑談之際,談起此次商會會晤結束的拍賣作品,有人攝影有人作畫,都是各顯神通。

一位議員道,“尉總,今天我看您是帶了畫具回來的,這次的作品難道是您的親筆畫作?”

劉會長則是笑道,“這次的拍賣作品由尉常務負責。”

“我特別想參與,所以就請尉總將這個機會讓給我了。”尉孝禮只好接了話,殊不知他根本就是被逼上梁山的人。

“那尉總的這幅畫,是私人作品了?”那位議員又是笑說,“不知道會不會也參與拍賣,到時候我們也可以一睹風采,買下帶回去好好欣賞!”

霍雲舒聽到這句話。她下意識擡眸,又望向了他。

對方奉承之色顯而易見,然而尉容道,“承蒙擡愛,只是這幅畫我已經答應送人。”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可惜……”衆人也沒有堅持,紛紛笑應。

霍雲舒有些欣喜,縱然別人不知道,他要送給誰,可她自己知道就好。

然而衆人之中,卻有人還是注意到了這悄然之間的微小細節。

“林副總,我好像看見你也在畫畫!”又有人詢問。

蔓生中午歸來的時候,在餐館裡遇見了此刻發話的議員,“是。”

“林副總的畫,是答應送人了,還是準備參加拍賣?”那人接着笑問。

“我只是畫着玩的……”蔓生輕聲回道,卻見衆人興致如此之高。她也不好掃興,“不過,如果不介意,那我也很願意參加。”

“很高興林副總能賞臉!”劉會長帶頭舉杯,敬她一杯。

蔓生笑着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回敬。

甘苦卻是參半。

她終於知道那幅畫,他正在畫下的天鵝畫,原來是送給霍雲舒的。

她高興的是,他們可以能走到一起。

卻也因爲得知,心間還是有一絲苦楚滋味。

原來,故作大方真的很難。

至少現在對她而言。

……

晚餐過後,衆人提議都去泡溫泉。

昨日夜宴都在欣賞煙火,結束時有些晚了,所以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前去溫泉。今起後又忙着準備慈善作品,等到入夜後,衆人才終於得償所願。

男湯和女湯分別在兩處。

蔓生也在餘安安的陪同下,前去泡溫泉。

由於霍雲舒雙腿不便。所以一行人送到岔道口,尉容叮囑,“有什麼事,就找裡面的服務生。”

溫泉池的獨棟會館裡,分別都有男女服務生隨時招待。

何佳期道,“尉總,交給我吧,我會照顧霍小姐。”

尉容道謝頜首,只是視線一瞥,又望向了一旁的林蔓生,她有餘安安陪伴在側,還有另外一人,他在朝她同樣叮囑,“不要泡太久,會頭暈。”

“好了,都交給我吧,我會都照顧好。”何佳期全都應下,讓男士們全都放心離去。

衆人在岔道口分道揚鑣,男人們往後方處的溫泉館走。

女人們所在的溫泉館近一些,過一個轉角就抵達了。

更衣室內,何佳期就要吩咐女服務生爲霍雲舒換衣服,但是霍雲舒道,“不用換了,我就泡一下腿就可以了。”

爲了方便起見,這倒是省事的辦法,何佳期沒有堅持,只讓她隨意就好。

女人們換過衣服後,就前往女湯。

溫泉池裡幾人一起下水,溫泉水十分溫暖,身體沒入就感覺像是被暖流包圍。餘安安連着幾日都有來泡溫泉,但是每次都覺得格外舒適。

“餘秘書,這裡的溫泉怎麼樣?”何佳期開口閒聊。

餘安安回道,“很好!何小姐,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天鵝呢!說到溫泉,錦悅旗下有座山莊酒店,也有溫泉的,不過沒這裡這麼大……”

一個是主打溫泉,一個是山莊式度假酒店,還是有所區別。

環秀山莊的溫泉……

若非提起,怎會又浮現過往。若非此刻還在溫泉水中,又怎會記起他突然出現的身影。水汽繚繞,足以遮迷視線。

“我去那個女湯泡一下……”這裡每一個女湯都有不同功效,餘安安說着,起身換了一處。

蔓生擡頭望着夜空,繁星如此閃爍,對面正是何佳期,她的聲音傳來,“抱歉,今天我不是有意的……”

蔓生的視線緩緩落下,望向何佳期微笑,“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去醫院檢查的那一天,我也有去。本來想去找你,但是你比我先一步走了,然後我就知道了……”何佳期如實說,“醫生和護士也不是故意說的,她們只是在惋惜,我剛好聽見……”

蔓生也不曾忘記,當檢查結果得出後,那位女醫生是如何的感嘆:小姐,你還這麼年輕,不能生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恐怕是可惜,換作任何一個女人,經歷這樣的遭遇,若是想要結婚生子,那必定會覺得這已如天崩地裂。

蔓生雖然和何佳期相識並不久。但覺得有些一見如故,“我其實一直在想,一個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作爲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到底是必定的結果,還是在感情基礎下自然而然的結果。”

“其實對我而言,真的沒有什麼好惋惜的,我不是一定要結婚,也不是一定要生孩子。”蔓生笑着說,“還有很多東西,我也覺得很重要。比如說,我的事業,家族公司,還有項目發展。”

可她所說一切都是外在,都不是依靠,至少不是情感上的依靠。

一個女人,總會想要一個依靠。

哪怕再厲害再強大的女人,都會需要避風港。

“不!”何佳期卻望着她說。“你還有他!林小姐,他對你真的很認真!”

蔓生默了下,她回道,“曾經,我對他也很認真。”

她也是,她也這樣對他。

可是,偏偏多了那麼兩個字——曾經!

這讓何佳期失神不已。

“我不能泡太久,容易頭暈,我先起來了……”蔓生又是說,她徑自起身離去。

何佳期閉上了眼睛,想到這麼多年的過往,想到那個還在苦苦戀着一個人的他,她不知該稱讚他癡情,還是爲他感到悲哀。

顧席原,你的認真彷彿已經遲了。

……

蔓生是最先一個出了溫泉館的人,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也沒有立刻回去房間休息。想着坐在溫泉館外邊的椅子裡。她等着餘安安出來。可是剛一踏出門口,那道簾子掀開後,就看見亭燈下一道身影。

黑夜裡被光影勾勒出的一道頎長輪廓,他抽着煙,用一種漠然的姿勢。

只在光影模糊中,蔓生定睛去瞧,發現是他。

月色太朦朧,眉眼之間都好似染了一層銀白光輝。

很顯然,他也看見了自己。

尉容站在她的正前方,瞧見她從溫泉館走了出來,也瞧見她一瞬間的錯愕。他猛抽一口煙,只是看着她。

他爲什麼會站在這裡?

好像是在等人,可又在等誰?

不會是自己,所以應該是在等霍雲舒,蔓生終究還是上前,開口說道,“我替你進去告訴霍小姐一聲?”

星火燃起一簇。尉容垂眸望着她,他並不應聲,反而突兀說道,“今天你讓程牧磊給我送午餐,我還沒有對你說謝謝。”

“只是小事,而且也是應該的,畢竟我現在任職保利。”蔓生回道。

似乎,此刻除了這樣公式化的談話,也再也沒有了旁的。

蔓生有些無法靜待,她又是道,“我還是進去替你告訴她……”

她就要轉身,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的,又沒有太用力,只是剛剛好的力道,將她握住,不讓她離去。

“晚了。”他又是幽幽開口,冷凝男聲猛然傳來。蔓生不解,她的步伐也剎那止住。

究竟,是什麼已經晚了。

風輕輕吹拂,他的聲音染上一絲低啞,“我的重新開始,只有一次!”

重新開始……

唯獨的,只此一次。

可他究竟在說什麼,她不曾明瞭。卻像是午後被打斷的話語,在此刻重新被扣上,命運如鐵鏈要將人束上新的枷鎖。

“林蔓生!”他喊着她的名字,又對她說,“分手,我沒有同意!”

如果世間每一個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遇到這個人之後,就不能再放下,那麼多麼想,在最美的時光裡相遇。可惜太多時候,總是太遲。感情的戰局裡,甘苦從來參半,只是這一晚,終於他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並沒有同意分手~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兒見,淚奔,歡喜撒鑽妞兒們快撒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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